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是个平凡的女人,即使有着齐王妃这个名头,她依旧是个平凡的妇人。她和全天下的母亲所想的一样,就是看着儿女平安,夫君平顺,等到百年之后一起执手共归黄土。
但是此刻,她站出来,愤怒着。
然而,她的愤怒,面对昭后,却显得太过弱小,弱小宛如小石子扔入大海,连一点涟漪都起不来。
昭后捻动着手心的佛珠:“你的女儿,已经在幽州城伏诛了。”
“伏诛”两个字念出来,齐王妃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口被一把尖刀狠狠的插过,怎么可能,前些天还有信件送来,告诉她要她吃好穿好,瞬间说了说塞外的风土人情,怎么可能,就死了?!
齐王妃抬起手指着她:“你,你……”
然而除了一个“你”字,却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
林逸一把将齐王妃给扶住。
“母亲……”
林思礼抿着嘴唇站在那里,抬起头来,看着齐王妃,道:“我们,不认。”
“造反?我们不认!通敌卖国,我们不认!想要我们死就我们死,但是,这个罪名,我们不认!”
“不认?”昭后似乎笑了一下,“楚将军,将东西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楚江流应了声,然后拍了拍手,暗处的侍卫顿时走了出来,然后,将一堆书信全部扔在了他们的面前。
“噗——”
上百叠书信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些都是在你们府中查到的。”
楚江流上前,然后看着那书信,垂下了苍老的头颅:“是,在齐王府。”
群臣看着那书信,顿时哑了。
林思礼上前,拿起那书信,顿时,微微的颤抖,然而,在那片刻的颤抖之后,她又站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
她终于知道,现在任何的话语都是无用的。
任何人都不会怀疑楚江流,因为在所有人的眼中,这个老将军,是整个昭国最正直的人。
他的内心,只装有整个昭国。
林思礼看着他,如此的近。
或许,者是她这一生,离这个昭国第一神将最近的时候。
他身上的黄金铠甲依然闪亮,这是昭国帝王为他们五神将特制的,乌金沉暗,内敛锋芒,几乎很少有兵器能在上面留下痕迹。
然而,隔得这么近,林思礼才发现,这件黄金铠甲上,竟然有无数的裂纹,那些细小的纹路,或许每一个,都是他们五神将战斗的象征,同样,也是英雄的象征。
“楚将军,小的时候,我的父亲便告诉我,如果整个昭国还有一个人是侠肝义胆,为国为民,不为强权所折腰,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您。”
“我听过您很多的故事。”
“您少年天才,十五岁的时候便已经是整个昭国最年轻的将军,但是,你却为了一个七品的小官,提着刀冲向金銮殿,只为了求一个公道,你说不问帝王策,只为心中无憾,然后你被罚到边关当了十年守城小兵。”
“打仗的时候,您因为关于一个小兵的承诺,便一个人闯入五万大军中,将他的母亲救出来,哪怕救出来的老人活不过三天,您也因此左臂再也不能拿刀。”
“但是,即便没有左臂又能如何?您说过,没有左臂,您还有右臂。因为,最大的刀,其实在你的心里。”
林思礼睁着眼看着他,从话语中依然能感受到对眼前的这个老人的尊重,这么多年来昭国再也没有大的战事,他们五神将再也没有机会出手,但是谁都知道,他们,已经是传奇。
群臣都随着林思礼的话看向楚江流,即便已经将近八十岁,但是,这个老人依然有着最为沉稳却又锋利的光芒。
然而,他此刻,却只是对着昭后弯下腰。
林思礼看着他弯下的身子,眼底含着一丝泪意。
“然而,我心中的英雄已经死去。”
“你现在,不过是昭后身边的,一条狗。”
……
少女的声音悲愤,看着他,一字字逼着他。
所有人都被少女的话语而震慑的说不出来。
她竟然说楚江流是昭后跟前的一条狗。
人们诧异的看着她。
——果然是被逼到绝处被逼疯了吗?!
然而,面对少女如此侮辱的话语,楚江流却依旧弯着腰,只是站在那里,恭敬的对着昭后开口:“皇后娘娘,接下来,您看如何处置?”
昭后只是抬起眼,淡淡的扫过所有人。
所有人只觉得这个看似平凡的女人眼底有了一种璀璨的锋芒,这种锋芒让人折腰。
陈王府的世子站在那里,嘴角淡淡的一扯:“那么请问皇后,我家中已经没有任何的实权,家里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母亲,老父早就埋入黄土中只剩下一截枯骨,我们又拿什么来密谋造反?”
那边的郑王妃一听,瞬间也哭着爬了上来:“皇后呀,我们是亲戚呀,我们怎么敢有非分之心呀?我们夫妻说过,会一辈子跟随您的呀!”
郑王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妻子,沉默不语。
他一直认为昭后只是要铲除齐王府和梁王府而已,毕竟当初昭后上位的时候,这两个王府可是大力阻止的。
可是,绕来绕去,他才发现,他也在网中,这个看似平和然而心硬如铁的女人,根本就是想让他们所有人去死。
只有死了,才可能永绝后患。
他发出一丝轻笑。
昭后淡淡的扫着他们,道:“你们郑王府和陈王府虽然没有通敌卖国,但是却早就心存不轨之心,我儿未醒来,你们便想夺我权利。楚将军。”
楚江流听了,应了一声,接着拍了拍手。
于是,又有侍卫从暗处走了出来,将一堆东西摔在地上。
那堆东西,所有人都认得,那是龙袍。
“龙袍是在郑王府给搜查出来的,然而,这件龙袍所用的绣娘,却是你们陈王府的,而且,你们府中的绣娘已经全部招供了,你们要不要听一听?”昭后询问。
还需要询问吗?
根本不需要询问。
任何人都知道,皇后想要办的事情,肯定早在这之前就办妥了。
郑王又发出一丝轻笑。
郑王妃回头看着自己的夫君,所有呜咽声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不傻,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站了起来,抬起手弹了弹自己的裙子上的灰尘。
她不再说话,不再哭泣,不再哀求。
而是站了起来,挺直着胸膛站着,以张家小姐的傲气,以郑王妃的庄重,站了起来。
如果已经知道死亡没有办法改变,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容的走向死亡。
张家的人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爱女。
群臣看着他们,眼底露出一丝叹息。
而后,在黑压压的臣子中,一个人站了出来:“皇后,请您慎重。”
林思礼的口中发出一声低呼:“师傅。”
她刚刚拜的师傅,那个被所有人称为钟阎罗的钟罗。
谁都不会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能够站出来,但是当他站出来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会站出来了。
昭后道:“钟罗,退下。”
“退下”二字,已经足够说明昭后的态度,她还是珍惜这个人才。
然而,钟罗却依然站在那里,看着昭后。
从昭后开始处理政务开始,他就跟着她,最开始的时候,他从来不认为这个一直被昭帝捧在手心里的女人能有什么本事,但是,当他接触的越多,就可以分明的感受到,那看似平常的决策下,确实是一个非凡的决策者。谁都不知道一个毫无根基的女人当政,要平衡各方的势力,是多么的困难,而要让各方的势力归顺,又需要多大的能力。
然而,她花了四年时间,办到了。
钟罗对着眼前的妇人弯下腰:“皇后,按照臣和齐王的交情,微臣认为,齐王是做不出这样事情的人。”
昭后看了他一会儿,到:“如果他真的做出了,你待如何?”
钟罗抬起眼睛看了昭后一眼:“臣愿意,和齐王府的人同死。”
昭后拨动着手中的佛珠,然后,开口道:“那好。”
她吩咐道:“将这三个王府的所有人和钟罗全部关押入死牢,半月后,带到神陵伏诛。”
三大王府,一夜颠覆,宛如当初的梁王府。
——
半月后。
覆雪城外,神陵路前。
巨大的天堑于山川间纵横,连绵的神陵就在眼前。
神陵是昭国的每个帝王安葬的地方,而每当有帝王驾崩,神陵便会自动打开一条小道,来迎接送葬的队伍。
而神陵相对的,却是那纵横在土地间的无边深渊,一眼看下去,都是缥缈的雾色,隐约仿佛有腐朽的气息在跳动。
而在前往神陵的大道上,此刻,却有滚滚的车轮在前行,数万兵马夹道列兵,覆雪城内的百姓也三三俩俩的来了大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到那在大道前面那上百辆囚车上。
最前面的,是最大两辆囚车。
冬日的风割在脸上,带着隐约的疼痛,行了这么久,马车内那些娇养的姑娘们,脸上和手上都已经被那风霜给划破。
林逸和林启两兄弟将林思文,林思礼,齐王妃挡在身后,抱着林云,迎接着那猎猎的风。
齐王不在,他们是林家的男人,自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即便此刻,这些责任只是挡一下风霜。
周科看着对面的林启和林逸,然后也将周燕和给挡在了身后。
郑王妃站在囚车里,对着对面的齐王妃挥了挥帕子,骄傲的道:“看到没有!瞧瞧我儿子多厉害,一个人就将咱们母女两个给挡住了,哪像你家的儿子,干巴巴的!”
齐王妃坐在囚车里,看着对面的妇人:“那是你儿子胖!你看看我们,风吹来连头发都没吹乱,再看看你,那发那脸,哪里比得上我们?”
郑王妃一愣,微微的怒,然后手一掏,竟然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面小铜镜,对着自己照了照,然后迅速的从自己的袖子里再掏出了一个胭脂盒子,对着镜子抿了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