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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淹没他的脸,他开始拼命的挣扎!
引来所有人的哄堂大笑。
“水还没到你胸膛呢!”老人笑出了泪。
胡汉三慢慢站定,才想起来这耶河边的水浅,冬日里更浅,他就这样在这里面站定,一时之间尴尬的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船!船浮起来了!”人们发出一声惊呼。
那艘小小的船,就在这清澈的水面漂了起来。
“原来是真的!哈哈哈!是真的!”
百姓们的欢呼声响了起来。
一时之间,都争着上船,大家的笑声都此起彼伏,渐渐的染透整片天空。
宋晚致站在那里,微笑道:“真好。”
苏梦忱含笑看着她:“是的,真好。”
当初昭国弱小,群雄虎视眈眈,为了保护这片土地,昭国的帝王建立那个屏障。然而随着时光的推移,他们的所有都被封锁在这片天地了,反倒狭隘。如今破了,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宋晚致微笑道:“不破不立。因为人都要死亡难道就不好好活着了吗?因为害怕刀剑会割破手指难道就再也不用刀了吗?因为害怕外人的进入掀起战争难道真的就要将自己封锁住吗?”
苏梦忱握了握宋晚致的手,道:“个人的选择如何本来没有对错,但是上升到群体的时候,那么这个选择便会有对错。”
宋晚致听了,想了想,点了点头。
而在对面,一个小孩子已经忍不住脱了衣服,光腚子下了水,结果刚刚一下水,便被自己的老母亲给抓住,抬起手便一巴掌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小杂种!你要冻死是不是?!”
那小孩子在众人面前被打了屁股,“哇”的一声便哭起来:“我才不怕冻!我要游!我要游!”
老母亲又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然后甩给旁边的汉子:“自己的儿子,自个儿管去!冻死了我才不给你生!”
人群发出一声大笑。
荆钗布裙,粗麻衣服,哪怕是舍不得穿的新衣,也是昭国那些王公贵族的下等仆人都不会穿的,但是他们却依旧快乐。
……
宋晚致看着他们,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才是最鲜活的身影呀,天地变换,悲伤也罢,痛苦也罢,终究要好好的活下去。
活着,本来便是这世上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而好好的活着,大概是这世上最让人敬重的一件事。
——
宋晚致和文武百官又商量出了新的商贸法律,毕竟耶河被打通,互通有无必定要牵扯到这些。赋税徭役还是按着前面的规矩。
苏梦忱并未介入,他只是在旁边淡淡的看着,含笑看着那个少女认真的样子。
这本来便是一种奢侈。
仔细算来,两年时间,日夜相处也不过数月,能这样安安静静的看她,似乎,已经是幸事。
而现在昭后并没有人住持政事,萧雪意依旧在昏迷中,昭国无人。
群臣都看着宋晚致,在他们心底,自然是这个少女来住持比较好,但是宋晚致却婉拒。她已经准备好了,下面去宋国,找到最后一块麒麟血,而在麒麟血之后,无论最后萧雪意是否醒来,但是毕竟努力过,不必再后悔。而之后,便要随着身边的人,一起到更远的地方看看……
他说过,土地之外,仍有天地,无边无际。
所以,宋晚致便暂时和大家商量,从萧氏的其他血脉里再选一个出来,然后由他暂时代了这个位置,由五神将和钟罗一起摄政。
萧家那些旁系的子孙都被推了出来,宋晚致和苏梦忱不过一眼,便选中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目光澄澈,隐约正气。
一问,却是边塞之地的清王之子,萧博云。
将这些事情断断续续的弄完之后,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到了这个时候,宋晚致才和苏梦忱一起前往齐王府。
宋晚致和苏梦忱是趁晚上的时候静悄俏的去的。
穿过庭院,齐王府仍然还挂着白灯笼,大概是单独为了给昭后守丧。
两个人隔得远远的,便看见齐王府的一众人挤在桌前吃饭。
而当宋晚致和苏梦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时候,一众人全部愣了愣,接着,“刷”的站了起来。
齐王妃看着宋晚致,立马上前一步:“游……”
然而“思”字还没有喊出来,便瞬间反应过来,停下了脚步:“晚致小姐。”
这个少女,又如何是他们的女儿呢?
而在那边,林云却瞬间放下碗筷奔跑过来,然后一扑便扑到少女的怀里。
齐王妃瞬间怒道:“林云!注意!给我下来!”
林云哪里听齐王妃的话,脸埋在宋晚致的怀里便开始哭:“姐姐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宋晚致摸着他的小脑袋道:“我也想你了。”
她说着看向齐王妃,微笑道:“您叫我晚致便可以。”
齐王妃看着她,依旧是当初的眉眼,一时之间也是心潮起伏:“晚致。”
宋晚致微笑。
齐王妃抬起手来擦了一下眼,然后急忙道:“来来来,一起吃饭,吃饭了没?”
宋晚致摇了摇头:“没有。”
于是一众人便开始急忙为宋晚致挪了两个位置出来。
齐王也回来了,受了一点伤,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看着宋晚致,然后微微一点头,咳了一声:“晚致小姐。”
没有和宋晚致相处过,所以倒是喊不出如同齐王妃一样的话语来。
宋晚致目光也自喊了声齐王,然后便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个少女,十八九岁的年纪,面容平凡,看着她有好奇有胆怯,大概这才是林游思。
宋晚致和苏梦忱坐下,齐王妃便不停的将目光往苏梦忱身上看。
苏梦忱已经换了那张平凡的脸,一身布衣,坐在那里,毫无出色的闪光点。
齐王妃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终于忍不住道:“晚致,苏,苏相呢?”
“苏相”两个字说出来,似乎也是沉甸甸的转不过弯来,这两个字,哪怕是尊称,也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那日那个银袍男子出现,隔得远了,只能见其那风华绝代的身影。
怎么现在,又和这个人扯在一堆了?虽说,那个农夫其实相处下来也不错……
宋晚致抬起眼来,眼底带着笑意看了苏梦忱一眼,便道:“他,就是苏梦忱。”
齐王妃随意的“哦”的一声,接着,猛地反应过来,手里的筷子顿时“啪”的一声落下地来。
而一桌的人全部都呆在了那里。
苏梦忱含笑看着齐王妃道:“晚辈便是苏梦忱,那些日子,多有叨扰。”
齐王妃顿时连手都抬不起来,舌尖也在发颤:“苏,苏,苏……”
一瞬间,她顿时想起以前自己说的话,“倒插门女婿”五个字像是山一样砸在她的脑袋上,直将她砸的头昏眼花,恨不得晕过去。
她都做了什么?!
她竟然说苏相是倒插门女婿!还苛待他!还,还……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齐王妃的身子顿时一歪,旁边的齐王急忙将齐王妃扶着,齐王妃羞愧的看着苏梦忱,便觉得任何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苏梦忱含笑道:“林夫人您仍然将在下当成以前的那个人便可。”
齐王妃深深吸了一口气:“好……”
好个大头鬼!
谁能将苏相当成普通人?!
而其他人早就目瞪口呆在那里,林云结结巴巴的道:“大哥哥,真,真的是你?”
宋晚致笑了起来;“自然是你大哥哥,来来来,吃东西。”
说着夹了一块肉给他。
这一顿饭吃完,桌上的人都还是晕乎乎的。
吃了饭,一行人又沿着后面的园子绕了一圈,竹楼之下水波平静,依旧挂满了白色的灯笼。
齐王看着那白灯笼,道:“这大概是我们唯一能做的吧。”
宋晚致道:“您不必愧疚,哪怕再做一次选择,恐怕在当初的情况下,他们依然不会改变。这个世上,对与错,黑与白,本来便不是那么容易分清的。”
齐王笑了笑。
宋晚致看着齐王妃道:“再过几日我便要离开昭国了,这是我按着云哥儿的身子替他抓的三年的药,云哥儿身子弱,调养三年,大概也就没有事情了。”
齐王妃接着那药方,听到宋晚致说要离开,不由又有些舍不得,但是想到她和自己不一样,有很多事情要做,于是,便笑了笑:“好好照顾自己。”
“您也是。”
一行人转了一圈,宋晚致又和林思礼,林思文还有林逸等人说了话,最后牵着林云的手,微笑道:“好好长大,好好的读书,等你长大了,姐姐有时间会回来看你。”
“哦。”林云应了声,神情恹恹。
小小的孩子,已经过了不知离别的年龄,却又还未习惯离别,总是有些舍不得。
有时候,人这一生便是告别的旅程,告别童年,告别少年,告别儿时的好友,告别父母,亲人,逐渐长大。
夜色已经深了下去,齐王府的人将两人送到门外,再送便会引人注目了,不得不停下脚步。
宋晚致转身,对着他们挥了挥手,方才和苏梦忱一起朝着前面走去。
夜色的下的覆雪城又热闹起来,两个月的时间,对于他们而言,已经足够久了,任何的悲伤和劫难都难以毁灭他们对生活的希望,冬日里家家又开始挂着暖色的灯笼,一路走一路又是人间烟火的场景,到处都是香气。
宋晚致抬头,便看到了那座孤塔,外面人如织,宋晚致微笑道:“以前这座塔都是皇家用的,那个时候我便爱呆在那里,觉得很有趣。走吧,我们去看看。”
宋晚致在旁边拿了两个昆仑奴面具,扔了两个铜钱,接着便和苏梦忱一起朝着那座白塔行去。
孤塔今日香火鼎盛,人来人往。
宋晚致和苏梦忱走进去,便被烟雾缭绕,男女老少都诚心的跪在那里祈福。
宋晚致道:“以前我不相信这些东西,后来才发现,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寄托的问题。人有了牵挂,便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