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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山没有情绪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看了看晏锦,他优雅地将鱼竿收了起来,淡淡地说,“下棋的时候,最怕的,便是不知自己同谁对弈。”
晏锦听了,愣了楞,“世子您的意思是,我并未查清楚吗?”
“你方才不是说了吗?只知道庄家和晏三爷的事情!”沈砚山抬眼打量了晏锦一眼,“那么,庄家从前是做什么的?晏三爷的身后又是谁呢?”
这一次,沈砚山说的明白,可晏锦却回答不上来了。
庄家从前是做什么的?她当真没有让晏安之去查。
三叔的身后还有人?难道三叔筹谋这么久,不止是为晏家那个侯位,还有别的目的?
晏锦暗暗地抽了一口冷气,若不是沈砚山今日对她说这番话,她来日是怎么输的,怕都是不知道。
因为,她从未想过这些……更不知道,原来她的对手身后,还有更强大的人。
如沈砚山所言,她想要对付三叔和庄家,就必须看清楚他们身后的人。可晏锦查到如今,都根本找不出三叔的破绽,更别提那神出鬼没的庄家了……
晏锦垂眸,那张粉嫩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忧愁的神色。
沈砚山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托着腮,然后看了一眼,船外的天色。
此时,阳光已经照着湖面,而荷叶上的露珠,在等一会,便会被晒干。
他想了想,才想起晏锦今儿是来采集露珠的。
“不用等苍苍了!”沈砚山抬起眼帘,对在一边沉思地人道,“她又睡过头了!”
晏锦瞪圆了眼,声音有些含糊,“睡着了?”
沈砚山颔首,声音依旧和缓,“嗯!她经常这样!”
他说的一本正经,晏锦便信了。
“你的战东风,弹的很好!”沈砚山慢悠悠地飘了一句话来,让晏锦本来放松的神色,又紧张了起来。
晏锦张了张口,过了一会才问道,“世子听过?”
那一日,沈砚山明明没有出现在花宴上,而他又是怎么听到的?
晏锦想起,那一日她似乎听见鹰鸣声和闻见风中的墨香了。
莫非,那个人在?
可晏锦还未来得及多想,便又听见沈砚山,用他懒懒地嗓音继续说,“你的琴技很好,指法也不错。想要练成你那样,最少得用三年时间吧?不过你的指尖上……”
说到这里沈砚山顿了顿,“没有茧子!”
话音刚落,晏锦便一脸煞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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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坦白与否?
少年的声音醇厚清冷,如此熟悉。
可这四个字,却让晏锦的心,在炎热的夏日,顷刻变凉。
彷佛此时,将她放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而她一直用来遮挡容颜的面纱,用来欺骗周围人目光的东西……也因为身边剧烈的寒风,被缓缓地掀开,她的那张脸和心里所想的一切,彻底得暴露在少年的眼前。
晏锦的心,微微一颤。
她很不安。
这种不安,还带了几分震慑。
她一直都知道沈砚山是个极其聪明的少年,而且沈砚山年纪轻轻地便能位居将军,必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可晏锦怎么也没想到,沈砚山居然心思慎密到如此地步!
晏锦下意识地摊开自己的掌心,修长如葱尖的指尖上,没有一点茧子的痕迹。
沈砚山说的不错,前世她辛苦的练习了三年,才能有如今的熟练。战东风很难,可只有练习难度颇大的曲子,她才会沉浸在琴音的世界中,暂时地忘记现实里的伤痛。
那个时候的她,每一日都在练琴。因为太过于勤奋,她的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茧子,惨不忍睹。
晏锦没有说话,而沈砚山早已站了起来。
晨曦之下,他的身形挺拔如松,消瘦却有力道。他撑着小船,慢慢地朝着荷花深处划去……
“哗……哗……”
小船划在水面上,发出轻微的声音。而船到过的地方。总是会泛起点点水花,池子里的鲤鱼,在船到来的时候,吓的一群群落荒而逃,有的甚至还会跳出湖面,留下一个淡淡地影子。
晏锦抬起头,便瞧见了沈砚山撑船的动作。
他的一举一动皆十分的优雅,清俊的眉目在晨曦下,宛如谪仙。
碧绿的荷叶,粉嫩的荷花。清澈的池水。本来如仙境的画面,在此时却彷佛成为了背景。而少年则安然地撑着小船,像是行走在一片水墨绵延的画中。
这个时候,沈砚山转过头来。微微挑眉看了一眼晏锦。
薄弱的阳光下。他的眉目在这一刻清晰了起来。
沈砚山本就生的极好。只是他总是给人一种冰冷如雪的感觉,而且他的气质更是不敢让人靠近。因为太有气势了,所以强大的气势往往掩盖住了容貌。
此时。此刻,此地……他的容貌,在阳光下的勾勒,竟无一不绝佳,隽秀的让人心颤。
晏锦被他的优雅和光华所震慑住,良久没有反应过来。
她不是没有见过俊朗地男子,她的表哥和小舅都生的很好。可他们和沈砚山比起来,便有些黯然失色了。
晏锦害怕沈砚山的目光,很快她便垂眸,然后手微微颤抖。
“怎么不说话?”沈砚山的嗓音依旧轻柔,仿若在说极其平常的事情,“三年?最少得三年。且这三年得昼夜不分的练习,才能弹奏出战东风。可你的手上,居然没有茧子?”
晏锦有些心慌意乱,下一刻便脱口而出,“我皮厚,行不行?”
她说完之后,更是沮丧。
她都说了些什么。
昔日,十三先生教导她,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冷静,晏锦刚开始以为自己做不到,后来却慢慢地习惯了。她撒谎可以面色不改,前世在小虞氏的面前,她总说自己过的很好,小虞氏便以为她过的真的很好,她完美的欺骗过了小虞氏。
而如今,在薄如颜和沈苍苍面前,她能谈笑间说无数个谎言,且让人找不出破绽。
正如十三先生所说,说了一个谎言之后,便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习惯了?
或许是吧。
自从她知道自己重活一世后,便一直活在谎言当中。她得欺骗无视个人,连最挚爱的父亲和母亲,也不例外。
其实,晏锦也曾想过,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父母?
他们是她的亲人,应该会信她吧?
可是,很快他便听说,住在东南巷有个女子,因为无意猜中了朝堂上的事情,便被人当做妖孽,最后丢入了井中。当时,她摔断了腿,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在听到窦妈妈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更是万分恐惧。
因为是女子的身份,所以不能猜透那些不该猜透的东西,连碰都不能碰。
正因为,她只是一个女人……
多智近妖。
她一边装作笨拙,一边又暗度陈仓的处理好晏家后宅的事情。晏锦从未想过累,毕竟现在父母在她的身边……
可无论她做的多好,却依旧被人发现了破绽。
是呢!一个谎言,无论她说的多好,都会有破绽的地方。
“是吗?”沈砚山淡淡地看了一眼晏锦,继续朝着荷花深处划去,“若是皮厚,为何会脸红?”
晏锦听了这话之后,大惊。
她赶紧将手放在面颊之上……
可她的脸颊微凉,没有半分滚烫的迹象。
她还未来得及多想,便又听见沈砚山由慢悠悠地说,“诓你的!”
他说的极慢,却让晏锦不得不再次抬起头。
第一次在沈家梨园里遇见他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神色不改的诓人。而她,那时信了,现在……也是信了。
晏锦有些闷闷不乐,而沈砚山语气淡淡地,又说了一句,“你不愿说,也没关系。我这个人,向来记性很差!”
晏锦怔了怔,才道,“有多差?”
沈砚山神色间带了一丝笑,“你说,什么有多差?”
晏锦:“……”
晏锦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虽然华贵优秀且很吸引人。但是。他这个人却有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感觉。
沈砚山不再提刚才的话题,而晏锦也没说话。
等到沈砚山将小船停下后,从船舱内拿出了几个小竹筒递给晏锦时,她也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
这些竹筒削的很好,不大不小,放在她的手里,刚好合适。
而晏锦知道,这些竹筒都是用来盛露水的。
因为此时阳光已经出来了,所以荷叶上的露水,显然没有刚才的多。沈砚山又划了一段路。才让几个竹筒的都装满了露水。
晏锦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显然心不在焉。
不过,她早已习惯将所有的情绪掩在心里,所以尽管此时早已是心乱如麻,可表面上依旧是一副镇定的模样。
待她采集完露水后。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
沈砚山撑着船慢慢地朝着原路划回去。他没有说话。而晏锦亦没有开口。
两个人之间,沉默极了。
在这安静的小船周围,只能听到小船划在水面上。发出“哗哗”地水声。
眼看,小船就要靠岸了,而沈砚山这个时候幽幽地冒了一句,“你回去之后,再去查查庄家,。你能查出庄家的来历,我便告诉你,你三叔身后的人,如何?”
晏锦微微一窒,然后几不可闻地讲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世子,您为何帮我?”
“大概,是因为我太闲了吧!”沈砚山神色不改的地说道,然后看着晏锦一脸木木呆呆的模样,唇畔微微勾起。
不过,沈砚山的话,晏锦自然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