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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丫鬟婆子们听了,全都一愣,没想到冯氏竟然问也不问,直接便要上板子。
“夫人,饶命啊!”
命啊!”
“夫人,奴婢冤枉啊!”
一时间,全都跪在地上叫嚷起来。
“再多嘴,每人加五个板子!”冯氏冷哼一声。
众人顿时不敢多言了。只不过,一脸苦色,欲言又不敢。
“咦,这个丫鬟有点面熟。”就在这时,江予彤忽然走上前,来到兰花身前。
兰花眼睛一亮,忙磕了个头:“回二小姐的话,奴婢叫兰花,是芙蓉院里的。昨日才见过二小姐,不想二小姐还记得奴婢。”
“哼!”谁知,江予彤抬脚就踢到她肩上,“贱婢,本小姐昨天刚打了你们鞭子,当然记得你们!说,你是不是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晚上悄悄跑到我屋里来,对我做了手脚?”
兰花一听,顿时懵了。
江絮站在一旁,却是眼睛微亮。江予彤,倒是不傻嘛。兰花才遭了她的打,可不就是最有动机的吗?
冯氏也微微眯起眼睛,只不过,余光扫了江絮一眼:“贱婢,还不从实招来?”
在冯氏心里,却又多想一层。兰花,莫不是受了江絮的指使,才出手迫害江予彤?
“奴婢没有,奴婢不敢,二小姐……”兰花这时却似傻了一般,只知道砰砰磕头。
江予彤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使劲又在她肩头踹了一脚,直踹得兰花向后仰倒:“贱婢,还不承认!说,你用什么在我脸上画的乌龟?怎么才能洗掉?”
兰花仰倒在地,磕得后脑勺咚的一声,立时懵了。回过神后,又听到江予彤的质问,再次懵了:“奴婢没有,不是奴婢……”
“还说不是你?”江予彤又要再踹,这时江絮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袖子。
“彤儿妹妹息怒。”江絮将她拉开说道,“还有这些人没有审呢,不若一个个都审过了,再判定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江予彤一把掀开她:“你是不是也有份?这个贱丫鬟是你院子里的,是不是你指使她的?所以才护着她?”
江絮一听,顿时脸上不好看了:“彤儿妹妹,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也不该如此莽撞给我定罪。兰花的确是我院子里的丫鬟,但我并未袒护她一分一毫,发现她有些嫌疑,立刻就带了来。你先头打她,我也没有吭声,不是吗?”
“哼!”江予彤想了想,的确是这样,走到冯氏身边,“继续往下审!”
一边说着,一边阴测测看了兰花一眼。
兰花吓得浑身哆嗦,只觉得一颗心如坠冰窖。此时才想起来,满府里唯一可能护着她的人,是江絮。
然而当她偏头看向江絮,却只看见一张淡然的侧脸。顿时间,懊悔不迭。
想想啊,杏儿就要折在冯氏手下时,是谁救了她?
梅香先头不过是一个透明人似的,最近因何忽然风光起来了?
柳枝从前在芙蓉院做二等丫鬟,江絮是多么喜欢她啊,可是她要走,江絮居然也没留她,就放她自由走了!
江絮是多么体贴仁善的主子啊!她怎么就没发现呢?为什么非要江予彤提醒,才想起来江絮能救她?
然而此时,已经晚了。兰花没在江絮面前表露过一分一毫的衷心,江絮也不见得喜欢她,否则绝不会任由江予彤折辱她,而不发一言。
愣愣看着江絮淡漠的侧脸,兰花的一颗心,愈发沉重。
在珊瑚的指认与审问下,很快一干丫鬟与婆子,都被审问一遍。
想起方才冯氏开口就要把她们拉下去打板子,众人都害怕极了,拼了命地证明自己的清白。
“夫人,老奴真是冤枉的,老奴昨晚真是去洗衣裳了!洗的时候不小心还磕了手,这里还有印子呢!”
“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昨晚吃了凉的,就拉起肚子来,还问别人借了草纸,奴婢有证据的!”
冯氏冷冷地看着众人,不发一语。
众人见状,愈发使出浑身解数,为自己辩白。
直到冯氏开口了:“来人,全都拉下去,每人打二十板子!”
“夫人,奴婢冤枉啊!”片刻的沉寂之后,众人全都大叫起来。然而在冯氏冷冰冰的眼神下,渐渐闭上嘴,只用一双可怜祈求的眼睛看着冯氏。
冯氏一个也不理,只淡淡说道:“若是二十个板子过后,仍没有人承认,便继续打!”目光挨个扫过,阴测测的声音说道:“若全都打死了,便再挑出一批有嫌疑的,直到找出迫害我儿的凶手为止!”
都说法不责众,可是冯氏的意思,却是要大开杀戒了!
“饶命啊!”众人哭喊着被拖了下去。
一声声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噼噼啪啪地传进来,一声接一声,好不紧密。想到紫英被打杀的那晚,江予彤的身子不禁一抖。
冯氏很快察觉了,眉头皱了皱,看向外头道:“堵上她们的嘴!”
于是,执邢的婆子找了布条,挨个塞到众人嘴里,才又举起板子,噼噼啪啪地打了起来。
二十个板子下去,没有一个人招的。
众人还在想,夫人兴许只是吓唬她们,并不敢全都打杀了她们。
毕竟是十几条性命呢,这一下子全都没了,饶是江子兴也没法跟官府交代!
唯独江絮,眼中一片冷凝。她相信,冯氏说的是真的。打杀这些下人,在她眼中并不算什么。
“继续打!”冯氏淡淡说道,
淡淡说道,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婆子们得令,举起板子,再度落下。
方才二十个板子,便打得众人皮开肉绽。有年纪大一些的,已经是觉得半条命都去了。再挨几个板子,只怕真的要丢了性命。再看冯氏淡淡的神情,仿佛丝毫不为所动,一时间,全都恐慌起来。
终于,有一个婆子受不住,从长凳上滚了下来,扒出口里的布条,冲屋里喊道:“夫人,老奴招了!”
“停!”冯氏抬起手,神情一片冰冷,“你要招什么?”
那个婆子哆嗦了下,勉强爬起来跪好,口里吸着冷气,抬手指向兰花的方向说道:“回夫人的话,是兰花做的。老奴昨晚洗衣裳的时候,曾经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似乎在说‘扎死你,胆敢打我,我扎死你’。老奴当时没看见人,不确定是谁,但是方才听兰花说话,隐约觉得熟悉,后来一想,定就是她了!”
“回夫人的话,老奴似乎也听见,兰花诅咒二小姐。”这时,另一个婆子从长凳上滚下来,爬到方才那个婆子身边,顶着一头被汗水沾湿的头发,仰头说道:“昨天二小姐打过兰花她们之后,便有几个小丫鬟凑在一块,埋怨二小姐,很是说了一通,还诅咒二小姐,必有恶人惩治。”
不等第三个人出来说,江予彤已是眉毛倒竖,走到兰花跟前,狠狠踹倒长凳:“贱婢!”
兰花本来就被打了鞭子,身上带着伤,再被打了二十多个板子,半条命都去了。眼看江予彤走过来,眼皮都睁不开,更别说求情了。被江予彤一脚踹翻凳子,整个人便滚到地上。
粗糙的沙砾硌着脸,又麻又痛,兰花张开口想说什么,不料被江予彤一脚踩在脸上,狠狠压在地上:“本小姐就说,谁会害我?果真是你这贱婢!贱婢,你好大胆子!”
“冤枉……”兰花欲哭无泪,张口想说什么,不料脸被压得深,一块泥土便趁机钻进嘴里。她急着吐泥土,连话也来不及说,落在江予彤的眼里,便成了嘴硬,立刻恼怒地道:“好啊,还敢呸我?看来就是你了!贱婢,本小姐饶不了你!”
江予彤松开脚,仰头唤道:“来人,兑一桶盐水来,把这个贱婢扔进去!”
兰花一听,顿时晕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纷纷屏住了气,眼也不敢抬。趴在凳子上的,索性闭上眼睛装死。已经跪在地上的,便把额头紧贴着沙砾,一丝也不敢抬起。
“彤儿妹妹,且留她一条性命。”这时,江絮走出来说道,对上江予彤的怒容,不急不缓地道:“你脸上的画,还没有洗掉呢。这贱婢胆敢害你,哪怕是我院子里的,我也不会包庇。只不过,需从她口里问出来,如何洗去你脸上的墨迹?等问出来,你要怎样处置她都不迟。”
江予彤哼了一声,扭过头:“要你提醒?”
“还有,彤儿妹妹也需仔细问一问,她还有没有同伙?”江絮瞄了晕过去的兰花一眼,又看向江予彤说道,“她不过是一个小丫鬟,身单力薄,如何能悄悄潜入彤儿妹妹的院子里,又人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彤儿妹妹的屋子?”
听到这里,江予彤倒是一凛:“你倒是提醒了我。”
这时,坐在屋里的冯氏,听了这句话,不由得也站起身来。在珊瑚的搀扶下,慢慢走出屋子。
“泼醒她。”冯氏冷冷看着晕过去的兰花道。
她虽然不喜欢江絮,却不得不承认,江絮说得有道理。如果没有人里应外合,兰花如何能人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又祸害了江予彤的脸?
谁会是内鬼呢?
忽然,冯氏脚步一顿,转身看向身后。
迎春就趴在门后,身上沾满血迹,映得一张血色的脸,格外恐怖。
“是你?!”冯氏转身朝迎春走去。
迎春才歇了口气,因为珊瑚领着一串丫鬟婆子进来,冯氏和江予彤的注意力暂时转移了。当听到兰花是罪魁祸首时,简直恨得要死,如果目光能杀人,她早就在兰花的身上戳好几个洞了。
忽然听到冯氏说话,不由得抬起头:“夫人?”
“是你与兰花里应外合,在我彤儿的脸上作怪?”冯氏低声说道。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并不凌厉。然而,其中的阴森之意,却叫人莫名觉得骨子里发寒。
迎春打了个哆嗦,模糊明白了冯氏的意思,脸上顿时白了:“奴婢没有!”
“没有?那为什么守夜的你,一晚上睡得沉沉,什么也没发觉?”冯氏拧着眉头说道,“若非为了洗清嫌疑,你又为何在自己脸上涂上这奇怪的颜料呢?”
只有把自己也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