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侍立的丫鬟头也不敢抬,忙忙去沏茶,又忙忙的低头奉上;末了安静的退在一边。
书衡忙从袁夫人腿上下来,给公爷行礼,问他身子可觉得好些。
袁国公披了件莲青色云龙纹暗银花鶴氅,因书衡这里暖和,便随手解下。袁夫人忙亲自接了,折叠放好,预备一会儿外出再披上;又问是否还头痛要不要吃粥等话,得到了已觉大好不必进粥的回答,才笑着点书衡的额头:“你家衡儿怎么了?她在忧国忧民呢。”
“哦?”定国公也笑了,因怕自己过了病气,所以并不靠近,只捧了泥金彩绘盖盅在搭了弹墨挑线椅袱的乌木红漆椅上当窗坐了,让袁夫人拦着书衡坐在垂珠软帘后雕花刻福的黄花梨美人榻上。
“爹爹,我前日见了一批秦中之地的灾民。冻饿交加,面有菜色,卖儿鬻女,流离失所,好不可怜。”书衡昂着白净的小脸,眼眸中似乎有泪光闪动:“女儿十分不忍,我们嫌紫蟒长,却有人破袄寒,我们有咽不完的玉粒金莼,却不知这世上还有人三餐无着。不唯独这天灾带来的*,便是五风十雨的时候,也有的是受苦受难,命途多舛的生灵。就比如,当日我们在广济寺偶遇的灵知小和尚。这种人不知还有多少。我们不过偶然遇到了,便搭把手,可是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有多少人怎么熬煎呢。”
定国公原本也在考量秦地的饥荒,眼见的女儿煞有介事,素知她人小鬼大,当年撺掇书月相女婿的事都做了。也因为自己舍不得训诫很了,所以如今越发大胆,只是终于晓得了万事不能越过父母。于是笑问:“衡儿就直说吧,你又想做什么呢?”
“建义庄。”书衡眼神诚恳,口齿清晰,一字字说的认真:“我想把我们裁云坊销售‘童趣系列’商品的纯利润所得用来建义庄。”
定国公摩挲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一丝异色乍显即隐。
☆、第20章 积善之家
中国历史悠久,慈善事业也是源远流长。早在《礼记》中便出现了相应齐备的慈善理念,而到两宋时期,慈善工作的开展更是全面。有赡养儿童的慈幼局,有安养孤寡老人的福田院,甚至还有安济园这种医疗机构。不惟官办,私人也是可以开慈善机构的,比如朱熹的社仓,范仲淹的义庄等等。书衡受此类启发,便动了这份心思。
再者书衡觉得,童趣系列的大火,原本就是自己这个穿越者在作弊,龙猫也好,美羊羊也好,米奇也好,那可都是注册过的商标别人的产权。书衡原本想的非常简单,就是为了好玩;可后来看着越来越红火的生意越来越多的进项,心里便多了些不安…………尊重版权的觉悟所致;她始终无法坦然自若的将其据为己有,大肆享受。
可白烂在肚子里到底可惜,不如拿出来服务大众。
书衡认真的道:“女儿刚开始读五经,《礼记》有云‘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书衡年纪虽小,却知道女儿如今富贵娇养,全得力于父母二老,也得力于大夏盛世,上天眷顾。人都说,惜福方有福,我们既然得天独厚,那何不广施福泽?”
定国公见女儿说出这番话大觉诧异,他原本以为不过是“捐功德箱”“施粥施钱”之类常见作为,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有想法,还讲出了这么一堆道理。他慢慢抿了口茶定了定神,又一抬眼,发现书衡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小脸满是急切,便忍不住笑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你要做善事,爹爹怎么会不乐意?”
袁夫人早听的愣住了,眼见公爷首肯,便往书衡腮帮上拧了一把:“好哇,原来存着这个想头。只一点,你一下子拿了那么多钱出去,以后少不得省你的开销,再见到好吃的,可不许闹着吃。”
书衡忙忙称是;连连点头。室内人顿时哄堂大笑。公爷也笑的不得不捧稳了茶碗:“夫人逗你呢。难不成没有你赚的那部分我们家就短了不成?”
“便是真的短了,短谁的也不会短了你呀。”袁夫人又把她拉进怀里好一番摩挲。
国公爷和袁夫人不仅有着爽快的决策力,还有着强大的行动力。国公爷亲自安排了管事去踏勘土地,设基选址,袁夫人则开始清理账册,汇总盈余。按照书衡的设想,这义庄的开设以服务小孩和老年人为主,分为幼幼和老老两个部分。她兴致勃勃的安排异世界的幼稚园“这里用来做寝室,这里用来修书堂,这里建伙房,这里是茅房,这里可以放两架秋千,这里可以立两个滑梯…………”
小丫鬟们听了在一边抿嘴笑。书衡有点郁闷:“很好笑吗?”
蜜桔走上来看着她圈圈点点的图纸:“秋千?滑梯?您干脆种两棵槐树养点知了给他们捉好了。”小丫头门愈发笑的欢了。就蜜桔还忍着说道:“真是朱门绣户的千金,哪里知道贫寒人家的日子。依我看,小姐若真是收了一帮孩童,倒是寻些师傅过来,让她们该学绣花的就学绣花,能学木工瓦工就做工匠,实在不行学学农桑畜牧,好歹有了手艺糊口,到时候他们自己能养活自己了,爱怎么玩怎么玩。”
书衡恍然,猛拍额头:“姐姐说的对,竟是我迷住了。”随即将那图纸涂了重新来。小丫头们看她这么认真,一个个也鼓起了兴。这个说我可以去教她们绣花,那个说我可以去教他们种花,还有说我会包饺子,我会裁窗纸等等;瞬间涌现出了一批技术帝。而一向专管陪她玩耍的蜜糖,摸摸鼻子,看看她们,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啥都不会,顿时陷入了恐慌。书衡很豪气的拍肩膀安慰她:“不要紧,无用方得用。”
“虽然没听懂但好厉害的样子!”蜜糖顿时自豪起来:“李妈妈还说我是姑娘的小尾巴。”她还朝蜜桔她们做了个鬼脸,得意的不得了。蜜桔她们立即扑上来咯吱她痒:“小蹄子还得意上了是不是?”小房间里顿时闹成了一团。
“助人为乐,天地宽阔”。书衡在一边凑着下巴看着,忽然觉得无比充实。
这日书衡终于计划好该有哪些师傅,可动员哪些社会力量,便列了一张清单去找袁夫人,荣华堂正屋里,袁夫人正坐在蝙蝠流云乌木短榻上,靠着只团花如意靠枕,面前放着一张轻巧的乌木洋漆描金小几,上面一大四小一整套润瓷白胎金环边敞口鱼戏莲花碗,碗里盛着的是糖糕,鹅卷,果仁,酥心,四色点心。中央大碗里,放着水灵灵什锦果子。看上去不过略动了几样。
袁夫人正看着手里的一封信,瞧见书衡便收在了一边,把她拉过来揉脸摸颈。又听她说了原委便笑着对一边的婆子道:“可看看,我原以为我生了个善财童子,到今天才知道是个散财童女。”
那婆子是忠义伯府派来的,原也有些体面,惯在人前逢迎,听说便道:“夫人哪里话,原是你们教养的好,咱们金娇玉贵的小姐哪里知道物力维艰?还不是样样要好的,要显在人前头?依我看,这正是娇养的气派。”
袁夫人笑道:“衡姐儿怪呢,从来不计较这些东西。”
那婆子便抚掌道:“那还不是公爷和夫人宠的?什么都把顶顶好的给了姑娘,姑娘还用的着计较?”说罢,伸出手来比划着书衡的头脚:“瞧瞧,瞧瞧,身上这品红暗花缎子衣裳,又是金线满地绣,又是错丝翻毛的,可不是贵府裁云坊的顶级货?脖子上那赤金盘螭璎珞圈不是天宝斋出的新品?头上那支绞丝金簪,那簪头上嵌着的,不是极品东珠?脸上揉的那香细细的,可不是掬霞坊新春特售的芍药杏仁蜜?啊呀呀,这要是还去计较,其他人可就别过了。”
一席话说的袁夫人也忍不住笑出来:“你这老货,专管说点好听的算计我的赏钱呢。实话给你说,衡丫头花钱可是大宗,只不过不在这些东西。”她略略把书衡的想法一讲,那婆子立时念佛感叹:“哎呀,瞧瞧姑娘这容貌,再瞧瞧这人品这心肠,皇天菩萨哟,该不是观音座前的童女托生的吧。”
书衡谦虚道:“哪里哪里,不敢不敢。”随即往袁夫人身后一躲,放佛羞的没法似的,引的室内人笑的更欢了。
等到两吊钱赏了送信的婆子,书衡又开始分说自己的想法,说完了又问工程进度。袁夫人听了,把手往她腮帮一捏:“真是个做菩萨的。可知道一句话,主子动动嘴,下人跑断腿?你倒是一肚子好想法,哪里知道做起事来的不易?且等着。说不定到了今夏,你这义庄就建起来了。让人吃饱肚子是要事,连朝廷都忙着赈灾呢,其他都缓缓图之。”
书衡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遂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转移了话题:“伯府老祖宗来了信?巴巴得打发婆子过来,倒像是有大事。”
袁夫人笑道:“太平时节,哪来的什么大事。左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就说前个儿,伯府里珊丫,因着一块和田暖玉跟珍丫闹了起来,很挨了老太太一番训斥。她老人家诉苦来呢。别人多说添人添寿,多子多福,可她老人家费心费力一辈子,儿孙绕膝是绕膝了,可现在眼看自己活够了却是眼都闭不上,每日里这个吵那个气,一眼不见另一个又闹了别扭。她说老祖宗当初也是吃糠咽菜过来的,就没瞧见这么眼皮子浅的,什么东西都看在眼里。如今反倒羡慕咱们公府,人少,清净。”
末尾四个字拖的长长的,显然心里颇不舒服,若非来信的是老太太,她只怕会怀疑那边是在看笑话。书衡笑道:“娘,恐怕清净不了了呢,我有预感,我很快会有一个小弟弟。”袁夫人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睛黑白分明十分认真,嗤的笑了:“你还未卜先知了?”
“不,是真的。就跟明修大师说的一样。”书衡又把广济寺的佛老搬了出来:“我昨日还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有了小弟弟,白白胖胖,欢实着呢。”这倒是心里话,书衡最近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了,也不知道是看袁夫人用药供佛看多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