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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柔抿着嘴唇皱眉看着脸色阴沉的宣王,原本平静的目光多了几分冷色。
“王爷这话说的有意思,薛柔不答应能如何,王爷难道真的愿意为了薛柔在豫国公府和凌王硬拼,让满朝文武都觉得王爷你是个为了个女子就能和亲弟操戈相向的薄情之人,还是王爷你想让天下人觉得,我薛柔是引起皇室兄弟阋墙的红颜祸水?”
薛柔话语顿了顿,颇为冷寒的看着容澜语气加重道:“王爷居然还在此来问我和凌王是否早就相识,若早就相识,我怎会被他如此逼迫,若早就相识,我又怎会因你而陷入这种被动的境地,难道王爷就从来没想过今日之事因何而起,薛柔是因何人受累才会被凌王为难,您与庆王之间本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如今却无端牵扯到我,我本就是受了无妄之灾,王爷居然还来质问我?””
容澜脸上怒容顿住,显然没想到他本以为会觉得心虚的薛柔态度会这般强硬的直斥于他。
他皱了皱眉,想着薛柔刚才话中所说的东西沉声道:“你这些话是何意?”
“何意?!”
薛柔面带愠色看着容澜,漆黑的眸子里带着隐忍的怒火,“我送王爷江山寰宇图之事只有你的人知晓。我薛柔掌管薛家家产之事想必也只有你宣王府才会这么快知道,可是庆王的人是从哪里的得来的消息,居然还能挑拨凌王前来寻衅,当众给我难堪,难道王爷你就没想过吗?您管不住你宣王府所属的嘴,如今反倒来质问我,薛柔倒想问一句。王爷你是何意?看薛柔是女子好欺吗?!”
容澜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无从说起。
刚才在席间容璟突然提起薛柔送到宣王府的东西时,他就曾怀疑薛柔的事情是他身边的人走漏了消息,此时被薛柔一说他心中疑窦更深。可是那夜关于薛柔的讨论只有谢忱、鲁庆平和邬老先生在场,这些人都是他绝对信任之人,他怎可能去怀疑他们走漏消息给庆王?可若不是他们,又有谁知道薛柔送了江山寰宇图给他?
薛柔见容澜无言。冷哼一声。
“王爷与其质问我和凌王是否早就相识这种无稽之谈,还不如先好好查查你身边的人。灯下黑的道理王爷如果不懂,也该知道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却把后背交给了早就有异心之人的下场,王爷该比薛柔更懂得皇权争斗的残酷,一步迈错便是万劫不复。王爷想要怎样薛柔不会拦着,可也别把我拉扯进去当垫背的,薛柔言尽于此!”
说完薛柔颇为失望地看着容澜摇摇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容澜看着薛柔的背影眸子浮现阴沉之色,薛柔的话虽然难听。却震耳发聩,夺嫡之战如何残酷根本容不得半丝错漏,一步错就是万劫不复。那天夜里在他府中商谈薛柔之事的时候,守卫那般森严却依旧被庆王知道了消息,怕他将薛柔揽入麾下蛊惑容璟从中作梗,那到底还有什么消息是庆王打探不出来的?
想到此处,容澜满面阴鸷,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身边居然会出了内贼,而那个人是谁?
谢忱?鲁庆平?还是邬先生?
薛柔转身回到谢家队伍里时,面上还带着浅怒之色,以致谢葭萱上前讨好纠缠也没有理会,她只是看向谢老夫人和谢忱道:“这几日多谢老夫人和谢大人款待,薛柔也打扰数日,是该回府之时,来日若有机会薛柔再登门拜访。”
谢忱听着薛柔冷言之声,再见她眉间还没褪去的怒色,只以为她是在气要去凌王府的事情,他摆摆手道:“薛姑娘无须客气,今日之事实属意外,谢家没有出面相帮已是惭愧,姑娘日后若有需要,大可告诉小女,谢家一定全力相帮。”
薛柔点点头面上道谢,心中却是冷笑,她随意跟谢葭萱说了两句就直接钻进了马车之中。
芹言照例接管了车夫的位置,驾着马车离开了谢家的车队返回薛宅,谢葭萱望着越走越远的马车紧紧咬着下唇,而谢宜柳则是看着之前宣王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
等到坐上马车之后,薛柔眉间的怒色完全消散,瞬间恢复平淡之色,她靠在软塌上揉了揉眉心。
“姑娘明日真要去凌王府?”
薛柔撇撇嘴道:“我再不去,容十三还不知道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芹兮噗哧一声轻笑出声,她刚才虽然没有进去花厅,可是对于里面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了大概,自然也清楚容璟在里面闹出的事情,想起往日明明心狠手辣心思狡诈的容十三为了让姑娘去凌王府,居然连这种无赖手段都用了出来,她就忍不住的发笑。
薛柔白了芹兮一眼,总觉得能在芹兮眼里看到明晃晃的“幸灾乐祸”四个字。
“咳咳……”
芹兮连忙收敛笑容,嘴角却还是止不住的上扬。
她伸手替薛柔按着太阳穴,见薛柔面上松泛了些这才道:“姑娘也别烦了,反正该做的事情我们也做的差不多了,身处何处也无大碍,再说姑娘不是本就打算过几日就寻个机会去凌王府的吗,如今也不过是提前了几天而已,没什么大碍。”
“我知道。”薛柔扯扯嘴角,要不是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此时去哪里都没有大碍,她也不会任由容璟那般胡来了。
不过一想起刚才在花厅里脸色漆黑如锅底的宣王,还有凭白给容璟背了黑锅的庆王,连薛柔自己都忍不住低笑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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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 窝里反
头上舒适的力度让薛柔有些昏昏欲睡,她半靠在软塌上嘴唇轻扬道:
“这几日宣王应该会派人暗查谢忱和鲁庆平,你让我们的人动起来,把宣王派去的眼线弄去他身边那个叫邬埕的谋士身上,先别让人知道谢忱身边有探子。”
“为什么?此时对谢忱下手不是更容易吗?而且据我们的人查到的消息,邬埕跟了宣王近十年,替他出谋划策极得宣王信任,这次的事情并没有伤及宣王根本,他会相信邬埕背叛他而对邬埕出手吗?”芹兮不解道。
薛柔侧了侧身子,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嘴里懒懒道:“为什么不会?多疑本就是人的本性,更何况是生在帝王家的人,他们绝不可能真正的对谁真心相待,自然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一个人,你还记不记得罗秋生告诉过我们邬埕是什么身份?”
“姑娘是说……前朝旧人?”
薛柔粉唇轻扬,“邬埕的确是对宣王忠心耿耿,可他对宣王隐瞒了身份也是事实,你信不信只要让宣王知道邬埕是前朝旧人,不必我们做什么他就会自己去想邬埕之所以靠近他辅佐他是不是另有图谋。”
“疑心生暗鬼?姑娘是想让宣王和邬埕窝里反?”芹兮诧异道。
薛柔笑了笑,宣王看似温文儒雅,心思缜密,为人处事处处周到看似完美,这对于一个想要争权夺利的人来说无疑是极为难得的优点,可万事有利就有弊,这些优点在某些时候,却会成为他的致命弱点,正因为他行事太过谨慎,所以他绝对不会容许身边出现任何他不能完全掌握的人和事。
宣王之所以信任邬埕,那是因为邬埕忠心耿耿的跟了他十年,处处以他为先为他谋算,可若是被宣王知道邬埕从最初接近他时就对他有所隐瞒,那邬埕期间所做的一切功劳就会被这样一点冲淡。到时候但凡邬埕有任何错漏之处,宣王就会怀疑他是否是故意为之,是不是别有图谋,一旦他有了这种心思。他就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信任邬埕。
这世间但凡是能人总有几分别人没有的傲骨,以邬埕心性又怎能容得下自己忠心辅佐之人却对他防备怀疑?
薛柔微阖双眼,有些困倦道:“这些年宣王的功绩至少有一半是源自邬埕替他出谋划策,只要让他和邬埕之间生了间隙,就等于是断了他一条臂膀。再想对付宣王就容易的多了,而且相较于谢忱和鲁庆平,除去邬埕在目前来说是最不会让宣王伤筋动骨,在长远来说却是最有利于我们的。”
芹兮闻言想了想就知道薛柔的意思。
谢忱掌管户部是宣王的钱袋子,宣王决计不会轻易动他,而鲁庆平又掌管宫内防务,宣王更不可能在眼下舍弃他,就算他们使计让宣王怀疑两人背叛或者暗中另有其主,在没有直接触碰到他的利益之前,宣王也断不会贸然对两人动手。自毁城墙,他最多也只会在暗中有所防备罢了。
在这世上,只要利益得当,就算是仇人都能合作,更何况是怀疑对象而已,一旦给了谢忱和鲁庆平机会,这种人为误导的怀疑很容易就能找到机会洗清,到时候他们所有的功夫都白费了。与其如此,倒不如先借机会除掉邬埕,至少能让宣王少一个替他出谋划策的人。
芹兮想到这里轻笑出声。“这次便宜谢忱他们了,先让那邬老先生先当当倒霉鬼了……”
马车悠悠的朝前走着,路上十分安静。
芹言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时不时的抽一下马鞭,将马车驾的无比平稳。薛柔跟芹兮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开始有些昏昏欲睡起来,芹兮有意的放低了声音,片刻之后就见到薛柔靠在软塌之上,不知不觉竟是睡了过去。
芹言察觉到马车里没了声音,扭头借着帘子打开的缝隙看到里面靠在软塌上小憩的薛柔,英气的眉眼间柔和了几分。片刻之后,她收回目光扭头扫了眼不远处拐角的地方两个偷偷摸摸跟了一路的人影,心中冷哼一声,手腕转动了一下,手中出现两粒铁瓜子直接朝着暗巷弹射出去,隐约间只听到惨叫,原本躲在墙后的两人扑倒在地,抱着腿惨嚎出声……
第二天一早,薛柔就带着芹兮、芹言在不少有心人暗中打量的目光中,光明正大的去了凌王府。
此时的凌王府中却是一片狼藉。
凌王府下人匆匆进到正厅不过片刻就鸡飞狗跳满脸狼狈的跑出去,不时还有丫鬟嘤嘤的哭泣声,暗五满脸抽搐的看着自家主子把下人第八次端去的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