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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急切地回头看宋雅萍:“大嫂,我求求你,求求你啊,大嫂你给妈治,给妈治啊!”哭的往下滑倒,她恨不得给医生们下跪。
叶姑夫张家和上前半抱住妻子,想让她情绪稳定一些。
而被点到名的宋雅萍,不敢跟叶姑姑对视,转过了头,表情是刚强的,可眼泪却扑簌簌地往下落。夏天走到了宋雅萍身边,扶住了宋雅萍的胳膊……
另一名医生看了看宋雅萍,开口说了一句,让叶家人觉得天昏地暗的话:
“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趁着老人等会儿就能清醒,推到病房都去说说话吧。请节哀。”
……
第二四4章 泪飞顿作倾盆雨
夏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进了病房。就觉得头脑浑浑噩噩的。她现在什么都顾及不到了,就婆婆是最主要的。因为婆婆的手又是冰冰凉的。
病房的气氛是压抑的,那抽泣声,叶姑姑的那一声声“妈”,叶二叔男人的哭声,都足以让所有人的情绪悲痛。
而姑夫张家和已经跑了出去,他要往穗市打电话确认下,叶志华往回赶了没?
叶爷爷坐在奶奶甄玉娴的床边,用着颤抖、带着老年斑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奶奶的头发,嘴里叨咕着:
“爱美了一辈子,要继续保持下去。”
奶奶甄玉娴,就在爷爷叶方远的注视中,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叶家人全部挤在了床前,老太太慢慢环视了一圈。
当夏天看到奶奶对着爷爷想笑,却吐出了血时,捂着嘴哭出了声。
“玉娴啊,没事儿,我给你擦干净,不怕不怕。”
甄玉娴想要拍叶老爷子的手,可抬不起胳膊。叶老爷子拽住了老太太的手:“我懂,我好好活着,帮你看着这些孩子。”
甄玉娴得到了她想要听的答复,就费力地转头,看向了门口,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
叶姑姑急切地问:“妈,你要找什么?你跟女儿说,我去办。”哭得直倒气地问。
叶二叔替老太太回答道:“妈,你这是等老三?妈,你能好的,挺过去了,就能看到老三了妈。老三在火车上。”叶二叔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床边儿。
老太太隔着几人,眼神看向了宋雅萍和夏天的方向。
宋雅萍一步就迈到了前面:“妈,志清和伯煊伯亭都在部队,可……”说不下去了,宋雅萍说完哭得不能自已。
甄玉娴就跟没听到似的,继续望着门口,直到她一字一字的说道:“不——要——难——过。妈。在。”闭上了眼睛。
在最后一刻,她都没有等到她的大儿子、小儿子、大孙子。
那个曾经在艰苦的岁月中,独自生孩子养孩子,扯着老大背着老二还要种地生活的女人;
那个散尽自己的陪嫁。送大儿子当兵,送二儿子读书,睿智一生的女人;
那个热爱旗袍,古典衣饰,时刻保持形象。用着温和的语气、包容的态度,关爱叶家每一个人的老佛爷、老祖母,与世长辞了。
叶姑姑哭得背过了气,晕倒在了床边。
叶二叔抱着甄玉娴的肩膀哭喊:
“妈,妈!你睁睁眼啊,你还没看到我大哥、弟弟和伯煊,你甘心吗?妈,你走了,我从此没妈了。”
一个中年男人此刻哭得跟个孩子般似的。鼻涕眼泪一起流,哭声不再像之前压抑着。痛哭出声,大声喊叫着甄玉娴。
姑夫张家和,一面要掐他妻子的人中,又要注意叶老爷子的动向。他真怕老爷子也一并倒下,大哥不在,二哥情绪已经崩溃了,老三现在还在火车上晃悠呢,伯煊,唉!
夏天跟随着所有小辈跪在了病房里。只是当夏天抬起泪眼看宋雅萍时惊呼:“妈!”
夏天快速爬起时膝盖撞到了铁架子上,顾不上疼。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搂住了往下滑倒的宋雅萍。
宋雅萍继叶姑姑后,也倒下了……
一夜未睡的夏天和宋雅萍,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正跪在殡仪馆的灵堂前。
以家庭为单位,叶二叔一家,姑姑叶志昕一家,以及夏天和她的婆婆宋雅萍跪在一起。
跟叶家有关系的亲朋好友,都陆续赶了过来。
一次次地跪下站起,家属答礼感谢时。夏天都要扶着宋雅萍,婆婆才能勉强站起。
奶奶走了,宋雅萍由内而外的悲伤,夏天感受得到。
她不了解奶奶和婆婆这一对婆媳之间的感情为何如此深刻,却能从宋雅萍的脸上,看到了那种只有是亲女儿才会有的悲伤和沉默。
是的,沉默。婆婆从晕倒后醒来,就变得异常沉默。她连哭都是无声的、压抑着的沉痛。
当张毅、沈刚、李志等几位叶伯煊的好友,走到临时搭设的灵堂门口时,张毅看到哥们的母亲和新婚妻子,站在第一位的位置,却只有俩人相互扶持着,跪下站起,那一刻,说不出的心酸。
“伯煊不在家,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请假了,就在门口候着。”张毅是这样对夏天说的。
沈刚在另一面对着宋雅萍道:“婶儿,请节哀顺变、保重身体。一会儿我就把我母亲接来,让她陪着你。”
……
夏天一夜加上一上午,滴水未进。她想不到吃喝的问题,就知道她得陪着婆婆,婆婆不能离开她。公公不在,叶伯煊不在,婆婆只有她了。
打破灵堂前那隐约小声抽泣声的氛围,是当叶小叔叶志华赶到的时候。
叶小叔风尘仆仆的只身归来,手里都没有个包裹,冲进来就直奔甄玉娴的棺木前,一开口的哭腔就是沙哑的:
“妈,你睁睁眼再看看我,看看志华,我求你了!我回来晚了。我从小就不是东西,我混蛋我才走那么远,都说父母在不远游,我没听啊妈,我以为你能等我,我以为……您起来抽志华,您抽我。”叶小叔边说着边自己啪啪地扇自己嘴巴。
叶二叔和姑夫张家和都过去搀扶叶小叔。
叶二叔叶志行,哭着拍打叶志华:“你还知道这个道理啊,什么都能等,只有尽孝等不了。你挺大个人,你跑那么老远,你知不知道,妈闭眼前都在等你和大哥还有伯煊。”
又是拍打又是拽起的。兄弟俩都似找到了发泄口,最后等叶老爷子颤颤巍巍走了过来时,哥俩一起抱住了叶老爷子。
灵堂前发生了继那天医院后,再次响起了大家情绪失控的哭声。
夏天听到了宋雅萍哭着拍打胸口时的自言自语:“妈,我无能啊,我无能。你对我那么好,我却治不好你。我束手无策。”
宋雅萍后来哭到要依靠着夏天才能不倒下,嘴里不停地絮叨着:“我没脸见志清啊,我辜负了他的嘱托。我连自己妈都治不好……”
夏天不停地给宋雅萍顺着后背,她知道宋雅萍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没有开口劝,而是用着稚嫩的肩膀,半支持着宋雅萍,用手不停地给宋雅萍顺着气……
第二四5章 憔悴损
当装有甄玉娴的棺木被抬起,叶家二叔叶志行代替长子叶志清用力摔碎瓦盆、执起纸幡时,身后跪着的众人,齐声嚎哭了起来。
目送着棺木上了灵车,叶姑姑叶志昕忽然疯跑了起来,跟着灵车的身后高声喊着“妈!”
宋雅萍也甩脱了夏天扶着她的双手,捂着嘴痛哭,往灵车离开的方向疾步走着。
叶小叔扶着叶老爷子,此时没叫妈、没喊甄玉娴,却被吓得不停地叫着“爸。”
……
夏天站在火葬场外,看着烟囱上冒着的悠悠黑烟,嘴唇蠕动的低声道:“奶奶,一路走好。”
某个山坳坳里,叶伯煊此时正拿着步话机,坐在指挥车里,用着咬牙切齿地声音命令道:
“预备队,迅速赶往一零七高地,准备阻击蓝军援军。”
原来那张俊脸现在是黑黝黝的,嘴唇干裂,眼睛跟雄鹰的利眼一般,盯着手中地图上的某个点。
叶伯亭正在帐篷里记录伤员情况:“姓名,归属地……”
而在总指挥所的帐篷里,叶志清正在和几位曾经的老搭档,研究着红蓝双方的战略部署。他手中的红蓝铅笔正在墙上的地图上飞速的标注着。
三人都不知道,有一个他们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直到离开前都在等着他们回家,却在闭眼前都没有等到……
熬了几天的叶家众人,此刻都坐在叶家的客厅中,没人说话,情绪哀伤。
前一段时间因为叶伯煊和夏天的婚礼,客厅是喧嚣热闹的、人声鼎沸的。这一刻由于奶奶甄玉娴的离开,仍旧是这些人,却显得叶家客厅十分萧索。
世事总是如此无常,人在天地之间,总是显得格外脆弱。
宋雅萍强挺着精神下楼。
叶小叔叶志华嗓子沙哑到不仔细听、都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他急切地问宋雅萍:“大嫂,爸还好吧?”
宋雅萍缓缓地点头。声音同样也是干涩沙哑的:
“刚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现在给挂了瓶葡萄糖。让爸好好睡一觉吧。”
厨房里,夏天的脑袋都是浑浆浆的,凭着身体的本能。跟叶二婶在炒着素菜做着饭。
“夏天啊,你怎么每个菜里都放糖?”
“二婶,对不起啊,我。我就记得我妈爱吃了。一会儿我再重新给你们炒。”
“不用,我就好奇问一嘴。唉!吃点甜的也好。难为你刚进家门没几天就记得你妈的喜好。伯煊又不在。你得跟着你妈一起张罗事儿。”
叶二婶说着说着就想起她婆婆。她跟宋雅萍一样,真的对老人有很深的感情。她可是跟老人共同生活了好多年。掀起围裙角就转过头擦眼泪……
叶家众人烧完头七,又在京都叶家停留了几晚,主要是等着叶老爷子好转一些。并且这里面也有位病倒了的叶姑姑。
夏天和宋雅萍在一个房间休息。婆媳俩没有心情对话,却在用着彼此的方式支撑着。
宋雅萍会用干涩的声音嘱咐夏天:“睡吧,身体才是本钱。”
夏天会假寐着闭上眼睛。等到宋雅萍那面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然后再悄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