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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雅萍慌乱震惊过后,终于崩溃大喊道:“叶志清!你再打就打我吧!”她的儿子在她这个母亲面前被打,宋雅萍觉得心口被人剜着似的疼痛。
叶志清的头发也随着大力挥动武装带的动作乱了,但乱不过他的心。
因为他清楚!
因为他知道如果儿子再不醒过来,那才叫毁了他!
叶志清喘着气,执鞭子的那只手指着叶伯煊,心突突地快速跳着,他强迫自己要冷静点儿:
“你让你媳妇怎么回这个家?用什么样的方式面对你?你个有眼无珠的混账!
我看你以后见到夏天父母如何泰然自处?
叶伯煊,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你这个家散了,将来等闹闹和小碗儿长大后,你作为一名父亲,该如何和他们讲起这一段过往?!”
随着叶志清的一声声质问,随着卧室的房门再次关紧,随着宋雅萍站在楼梯处的痛哭声,叶伯煊紧闭的双眼中,终于滑出了一滴泪。
从这天晚上开始,他整整躺在床上三天三夜,再没起来。
……
雨水顺着房檐向下滴答着,躺在床上的夏天,两眼无神的看着棚顶。
她的眼睛干涩不已,她的愿望就是今天休息。
她不去想孩子们吃什么喝什么呢,不去想明天要做什么,不去计算到某时某分,不去想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一切。然后在天明后,再当一个好妈妈。
她今天才了解自己的身体,她苦笑了一下,原来她不是铁打的。
再折腾下去,离她倒下就不远了,而最让她无力的是,她连倒下都没有勇气。
……
小毛身上围着围裙炒着菜,她顾不上被雨水浇个彻底洗个热水澡,进了家门就忙活着做饭,她们大人不吃,孩子们还张着嘴等着。
端菜出屋,小毛差点儿没被气的飚出本性、张口大骂。
“你干嘛呢?”
夏秋坐在小板凳上,脚边儿两瓶二锅头,手上夹着烟,地上一堆烟头。听到问话就跟没听着似的,满脸愁容没吭声。
小毛生气了,这人不做饭不哄孩子的!
她看着夏秋的背影点了点头,极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也不愧将来的李总以淡定沉着闻名。
早摸透了夏秋爱生闷气犯哏的性格,小毛还算迅速有效换位思考。
行,喝吧,正好喝完让我听听,听听你这个哥哥有什么奇招妙意!
第七三9章 吵架和冷战(三更)
夏秋酒上头,喝到走路脚步虚浮。
推门就问道:“那女的家地址?!”
小毛刷碗的手一顿,听听,她家秋哥多有气势,转过身来表情严肃,“几个意思?”
小毛的下半句“揍了怕脏手”还没说出来,夏秋喊道:
“我去找她问问,凭什么?还下死手!问完我就找人给她弄进去,她进去呆几天出来就老实了!”
真怂!她还得留着玩呢。
小毛这次不用装严肃了:“问?那种人有什么可问的?现在还有点儿价值能问的也就你那妹夫!那还得视情况而定!至于那个牲口八道不是人的,不需要你管!”
夏秋忽然觉得小毛有点儿陌生,他压制住陌生感,暂时抛掉自己的情绪,重中之重就是想替叶伯煊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人的情绪变化就是如此。
夏秋在刚刚得知的时候,他恨不得给夏天领回家就跟他和小毛过算了!
他家穷、他家在农村,他家再家徒四壁,他家的夏天是老夏家的宝贝疙瘩。
却不想让叶伯煊给伤的……瘦的没有几斤几两,像要脱了相!
可冬子放学说的话,又似扎进了夏秋的心。
他不是窝囊,也不是不能对妹夫挥拳头。
“我是要问问他。但离婚这事儿,你不许撺掇着!”
小毛愣住,这是跟她说话呢?
少言寡语、不爱多言的夏秋,这次持有和小毛完全相反的意见:
“甜甜做出什么决定,咱们就听着,至于告不告诉爹娘,也得等她自己拿完主意……再说吧!
小毛,伯煊是有错,但离婚?你看看那屋里正玩闹的孩子们,你再想想伯煊这些年对咱家是啥样。
他是个啥人?连跟人客套都懒得说话,但跟咱爷爷一唠嗑就是半个小时。
前几年。甜甜还没想到的时候,他就知道得给咱家送粮食,我那阵要不是他帮忙,还工作来京都?恐怕想拿毕业证都得被人熊死。更不用说平日里那些无论大事小事包括冬子了。”
“就因为这些好,你连跟他质问的底气都没有?欠着人情?欠人情还……”
夏秋腾地站了起来:“你就这么认为我的?真是不可理喻!你这样在妹妹面前怎么能劝好?我那意思就冲这些,说伯煊对甜甜没感情,打死我也不信!妹妹真想离婚?死心了能是她那个样儿?”
小毛嘲讽道:“他还是别有感情了,再有感情下次不是自行车而是小轿车呢?!”
“他又不知道!那女人疯了关伯煊什么事儿?你这人说话咋不讲道理呢?往哪扯?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是!我也快认不出你了。我不提自行车撞人。我单说他之后,自己家孩子不管,碰到了、误会了,转头赶紧先雇着自己媳妇孩子,可他呢?他要是当时做到了,我现在绝对不是这个态度!一想就窝火,帮、帮人都没眼光!
自己家孩子媳妇就欠他点儿啥呗?非得让他当好人,就、就得甜甜忍了呗?那死女人说的话就是欠揍,我要在当场非得给她头发揪光!”
夏秋跺了跺脚:“无理取闹!”那寡妇说话时,伯煊不是没听到吗?
而爱恨分明的小毛喊过之后。她不但一点儿没听进去,倒更加生气了。
他咋不上那寡妇家做饭做菜送米送面呢?光送医院怎么够瞧?!小毛无意中猜到了真相。
还有那个死女人,我今晚就让你尝尝,夜路走多了心里慌不慌,到底能不能遇见鬼!
一想到刚才夏秋说她那几个形容词,小毛更是火大。
妈滴,有病养伤撅家里?她该庆幸被打了!
手里没炮,有炮都轰了她家,还不轰死她,直接把她吓尿!
——
窗户根儿下的闹闹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妹妹。你听懂了吗?”
小碗儿摇了摇两个羊角辫儿:“说啥知不道!”还不忘很友爱的扯住月芽,“砰”地一声,跳进洼处地带的水坑中,当即咯咯咯大笑。满身泥点子。
……
被撵走的徐才子和张毅跑到了饭店包房,一人一斤白酒,没喝多却伤心伤肺伤内脏了,俩人越琢磨越气。
你说这叫什么事?!
他们只要往自己身上一联想,想到给宁浔漪买的东西送去时露出的笑脸,然后转头被人告知宁浔漪撞他家人。俩人憋不住了,同时起身。
什么叫风度?他们就知道得跟伯煊讲风度,跟那个宁浔漪没话唠!
张毅和徐才子大半夜站在宁浔漪面前,宁浔漪意外却淡定的问:“有事儿?”
“少特么拿腔拿调!我们瞎了眼认识你。你要不是女人试试看!”
张毅说完直接进屋扯电话线,这可是伯煊给安的,他知道,不能摆在这,他怕伯煊想起来会恶心。这就是张毅酒醉过后的直观反应。
徐才子似笑非笑道:
“你几年前做过什么亏心事?自己个儿好好想想!你等着伯煊他妈找你算账吧。记住了,重点是几年前!
你如果还有机会能走大街上,见到我们哥几个别说话,咱们陌生人,好好改造吧你!”
不愧是一起玩到大的,虽干不出来打女人的事儿,也是不能吃哑巴亏不发泄的主,并且共同点是了解叶伯煊。
徐才子闯进厨房,借着酒劲背米背面不说,手中还拎着一筐鸡蛋。
宁浔漪家,一团混乱。
然而宁浔漪表情未变,直到浑身散发酒气的俩人走了,她瞬间软倒在地,长坐不起,脸色变的很慌张。
她阿弥陀佛的保佑那俩人只是发酒疯,而不是那件事儿。
宁浔漪哭着双手抱住自己,她这样的下场,到底是谁的错?她爱叶伯煊就那么不可饶恕吗?爱一个人从来就没有错!
半夜时分,四扇窗户同时被砸的声音响起,宁浔漪拍着胸口,眼泪在惊吓中滑出眼眶,她劝自己,这是政府大院,没事儿的。
挨个屋查看了一番,不敢睡觉,怕进来人,又没有电话,可奇怪的事儿发生了,当她第二天走进厨房时,厨房的阳台里,放着一个纸人,纸人的样子分明是个小孩儿……
“啊!!!”
——
痛哭过后的宋雅萍,这一晚上都没跟叶志清再说过话。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能守着叶伯煊,盼着儿子能好点儿,各种办法都试过了,却依旧高烧不退,满口胡话都是“夏天、夏天。”
宋雅萍再次给叶伯煊换过毛巾后,她拍着床边儿又气又恨的骂道:“哪辈子的孽缘,让你和宁浔漪能认识!”
叶伯煊却像是听到了,他突然“哇”地一声断断续续地连吐了半个小时……
第七四十零章 梦里都心绞痛
夏天完全没有想到,宋雅萍居然也能干出一而再再而三的事儿。
第一次是在她刚缓过来感觉自己又活过来时,宋雅萍出现了,找上了门对她说:
“夏天,妈是来接闹闹和小碗儿的。”
夏天清晰地记得,她的心在听到这话后,当即漏掉了一拍儿。
还好,宋雅萍说话说话,不是来抢孩子们的,而是一脸苦色侧过头对她解释道:
“唉!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宋雅萍就像不敢直视自己似的。有点儿蔫头耷脑?有些无奈的感慨?
然而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宋雅萍又忽然焦急地看着她,用着拜托的语气商量道:
“伯煊病了,妈知道你不会去看他,可闹闹和小碗儿总该去的。
夏天啊,伯煊高烧昏迷不醒,满口胡话,已经一天一夜了。孩子们去说点儿话、哪怕在他耳边玩闹,他也许能听到。”
当时夏天只觉得讽刺、特别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