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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问,不管是关中的食物、技术还是金银珠宝甚至土地都好商量。
三皇子说的那些,南鸦女王都已经提不起兴致,对使臣说:“我要一个人。”
使臣从南鸦族回去的时候脸上还一脸懵逼,这叫什么事儿啊?从来只听过公主和亲,这……这男的到底算是什么!
安广侯一家子在返回都中的路上也遇到了新情况,正巧和珩奚王子回程撞在一条路,迎面浩浩荡荡一片异族骑兵,可把安广侯吓坏了,而且这珩奚王子还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安营扎寨,不知道想干什么,安广侯不断在心里祈祷,东西随便抢,可千万别伤了他们的性命。
珩奚族副将来到安广侯面前,粗声粗气地说:“我家王子请安广侯及家人共进午膳。”
安广侯来不及想珩奚王子怎么知道他的身份,他全身心都在担心家人的安危,也不知道那位珩奚王子是个怎样的人,会不会滥杀无辜。
心里不管怎么瞎想,王子的邀请肯定得赴宴,安广侯带着一家老小是以赴死的决心来陪珩奚王子吃这顿饭。
其实安广侯不必过分担忧,珩奚王子虽是外族,却和关中男子一样温文尔雅,应该说,比皇城里的太学生还要博学而富有才情。
安广侯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对珩奚王子的态度很快就从惧怕变成了惺惺相惜,连带着宴席的气氛和缓了不少。
安广侯夫人尤其高兴,珩奚王子很捧她的场,喜欢听她讲都中城里的八卦,尤其是她的亲家——都中城里最富有传奇色彩的镇国公府。
珩奚王子脸上带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从面具中透露出的目光,温柔中又带着骄傲。
“镇国公府的嫡出长女就是我的儿媳,因怀有身孕未能同来,贤惠自不必说,全身上下就没有我不满意的地方,更难得能和我儿一直感情和睦,琴瑟和鸣。”
“他家二女儿是庶出,一早嫁给了三殿下做侍妾,将来……怎么还不得是个嫔位?就是多少嫡女,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要说三女谢梦曦,那可真是名声在外,不知王子路上有没有听说‘谢三大人’的名号?就是说她!小小女子,也能闯出名堂,我是怎么也想不到。”
“镇国公府还有个表小姐,虽是表亲,也一起住了好些年,父亲是卫陵首富钱方圆,虽出身商贾,却嫁了六皇子为皇子妃,六皇子和三皇子那是同胞兄弟,以后的荣华,王子您肯定都明白。”
“只可惜镇国公夫人统共就生了一个儿子,谢谡元那孩子,小时候我还觉得他不学无术,当真是我老糊涂了,眼拙,小小年纪就去镇守西北大营,如今也是少将军了,倒让我想起以前的老镇国公,不知这带兵打仗的才能是不是也能从娘胎里带出来?”
珩奚王子没有接话,倒是举起了酒杯,很是高兴的样子,敬了安广侯夫人一杯。
他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在他的记忆中,她们还只是一个个肉团子似的小人儿。
“二舅舅,以后我们到你屋里习字好不好?”
“二舅舅,我也给你写一封祷文,祷你早日康复。”
“二舅舅教了我这么多,要是不肯收,我就坐这里哭,不走了。”
“二舅舅,我还有好多字不会写,你什么时候教我?”
“二舅舅,珞瑾来这里是让你开心的事情么?”
“二舅舅……不要死……”
……
那个总是粘在他身边耍赖打诨的小外甥女如今也是皇子妃了。
就算离开都中很远了,珩奚王子仍时常回想那一天,他从皇宫大殿往外走便看见门口一个探头探脑的小脑袋,头上戴着繁杂的发饰,显然是一品命妇的品级,她长大了,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只是那副淘气的模样和记忆中不差分毫。
走过她的身边,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多年以前,他还是那个久病之躯的二舅舅,她还是那个粘人的肉团子。
看到一切安好,不枉他来都中一趟。
☆、第 90 章
谢梦曦的返乡之旅遇到了大困难,这个困难就是慕远衡。慕远衡想尽了办法不让谢梦曦离开林城,一会儿说现在人流迁移,她一个女子独身上路危险,一会儿说天气不好,风太大会吹乱她的面纱,一会儿又拿林城的老百姓说事儿,说老百姓们舍不得她走,乡亲们盛情难却,怎能忍心伤害。
林城的老百姓都被慕远衡动员去挽留谢梦曦,每个去给谢梦曦洗脑的人都能获得一袋米,反之罚一吊钱,林城守将也纵容着慕远衡胡来,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洛州离得又近,林城守将不得不低头。
虽然老百姓确实舍不得谢梦曦,心里还是有疑惑。
“刘婶,咱们不让谢三大人回去和家人团聚,算不算恩将仇报?”
刘婶陷入沉思:“可世子也是咱们的恩人,该听谁的?”
还是林城最德高望重的孙老太太解开了众人的疑惑:“我孙子的发小的二哥在都中安广侯府上养猪,听安广侯夫人说啊,世子和谢三大人在都中时就有过节。”
众人恍然大悟,那就能解释通了,世子人挺好,就是太瑕疵必报,两个人天南地北的,就在都中碰在一起一段时间,能有多大的仇,连家都不让人家回。
一帮子中老年妇女在一起磕着瓜子唠了半天,纷纷觉得此时正是报恩的时候,一定要帮谢三大人逃离世子的魔爪。
这几日,谢梦曦心里乱得很,一方面她很想念都中的家人,另一方面,她又眷恋着每一日和慕远衡的相处。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心长在她的身体里,却不被她自己掌握。
谢梦曦以为自己只会仰慕风流名士,很显然,慕远衡称不上才子,他没有让人敬仰的学识,琴棋书画也样样输她,可她就是喜欢。
“我这算堕落么?过尽千帆皆不是,偏偏是他……”
手里的书也没心思看了,歪歪斜斜地摆在一边,正打算剪灭火烛褪衣睡去,听见有人敲她的房门。
谢梦曦揪到心尖,这个时辰还会来打扰她的一向只有没礼貌的慕远衡,心里竟有点期待,快步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几个壮硕的妇女,二话不说就把谢梦曦架起来走,七嘴八舌地说话,好像一群呱噪的大白鹅。
“谢三大人,出城往右走,我们给您备了马。”
“千万别回头,这里尽管交给我们。”
“放心,世子爷已经被我们支开。”
……
谢梦曦只听见一堆杂乱的声音在耳边呜嚷呜嚷地响着。
“等等!你们要做什么?”
“谢三大人您放心,不用担心我们。”
谢梦曦和大妈们的思维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她文弱的身躯在体能上更掀不起波澜,就跟小鸡崽似的被一群大白鹅拱着走,一直走到快出城门。
发现上当的慕远衡骑着马匆匆赶回来,城门旁是熊熊燃起的火把,谢梦曦仰头看着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样子,竟有些英姿煞爽。
人家到底是洛州王世子,虽然吃定了慕远衡心肠好,几只大白鹅还是吓得缩着脖子往谢梦曦身后躲,谢梦曦本来一路上几乎脚不沾地被人架着,这下反而孤零零站在最前面。
慕远衡跳下马,走到谢梦曦面前,双手抓着谢梦曦宽大的袖子:“为什么要走?”
谢梦曦一脸茫然,从头到晚她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慕远衡满眼都是焦虑,眉头微微皱的样子霎是好看,心里一动一动都是砰然而跳的节奏。
大妈们也是敢作敢当的汉子,哪能看着谢梦曦反因她们被冤枉,叽叽呱呱的声音又给早市卖的大白鹅似的响起来。
“世子爷,您又是何必。”
“就是啊,就算谢三大人得罪过您,您也先放她回家见过亲人吧。”
“冤冤相报何时了,世子和谢三大人能在此巧遇就是缘分,何不放心心里的不痛快?”
“就是就是,世子就不要再记恨谢三大人了。”
慕远衡都要被气笑了,她们说的都是什么?什么仇什么怨?他怎么就叫报复谢梦曦了?
“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啊?我不就是想娶谢梦曦,怎么就叫报复了?”
静悄悄。
连火把里噼里啪啦烧了木屑的声音都听得到。
热血的大妈们此时都变成了震惊的大白鹅,事情发展不符合她们预期,纷纷看着最德高望重的孙老太太,这跟她说的剧本不一样啊。
谢梦曦的脸从两颊一直红到了耳朵根,他都说了些什么!有辱斯文!斯文败类!
慕远衡害怕谢梦曦走,很害怕,他怕谢梦曦一旦回了都中,就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他更害怕这一次如果他再放走谢梦曦,就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娶她的机会。
然而慕远衡的情商也就维持在能和黑熊打个平手的水平,谢梦曦怎么也是个大家族长大的妹子,还在这方面吃过亏,如今又被他当面表白,又羞又臊,一点都没敢动,反而拒绝了他。
这已经是慕远衡第二次感情受挫,还都是在同一个人身上,外面都谣传他因此哭了大半个晚上。
以孙老太太为首的妇女们又聚集在一起,纷纷要求孙老太太再给出谋划策,就因为她们没搞清楚情况闹得谢梦曦闭门不见慕远衡,乡亲们很愧疚啊。
孙老太太摸了摸她皱巴巴的下巴:你们平时怎么给东家小伙子和西家小姑娘牵红线的?说媒的本事都忘了?
众妇女大拍脑门,怎么把自己的看家本领给忘了,东家小伙子为什么能娶到西家小姑娘?因为她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呀!
谢梦曦的日子变得很难过,她的门槛快要被中老年妇女们踏破了,她们轮番轰炸似的来,来了也不说什么,只说几句慕远衡的优点,话虽万变不离其宗,架不住她们洗脑似的重复,谢梦曦连做梦都是慕远衡的有点盘点,严重摧残了她的精神力。
谢梦曦心里未必有那么冷,可事儿就赶在那儿了,都怪慕远衡说话不过脑子,当着别人的面儿也好浑说?让她下不来台,只好化为一朵高岭之花。
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