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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谖浅笑盈盈道:“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姐姐送了几盘好菜给我,这可是从古到今没有的事儿,我非要姐姐每样菜吃上一口我才肯吃。”
凝烟听了脸色一冷,皮笑肉不笑道:“妹妹是怕我在菜里放毒吧。”
若谖也回她个假笑:“姐姐可真善解人意。”
凝烟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对小妍道:“把菜端给我吃!”
小妍煞白着脸站着没动,顿时整个厅堂鸦雀无声,方永华和三位王子狐疑的目光在凝烟主仆两人脸上扫来扫去。
方永庆和程氏莫名紧张起来。
若谖似笑非笑地看了凝烟。
凝烟怔了怔,冲小妍大吼道:“叫你把菜送过来,你是死人吗?”
小妍满含着泪水,拼命摇头。
众人见状,越发屏息凝神审视着她主仆二人。
阿沛酋王子看了若谖一眼,半真半假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这些菜里面该不会有毒吧,不然这个丫头怎么了不肯送给凝烟小姐掌?”
凝烟一听这话,差点气炸,他明明是来向自己求亲的,现在却倒戈相向帮着那个小贱人说话!
若谖不动声色是煽风点火道:“这些菜有没有毒要问小妍才知道,她是我姐姐的贴身丫头,并且这菜一直是她端着,她应该最清楚。”
众人目光全都刷地盯着小妍,小妍全身簌簌抖个不停,似乎随时会倒下。
苏尔沁正恼恨失了先机,让阿沛酋抢先讨好若谖,闻言连忙把桌子一拍,凶神恶煞般大着嗓门道:“这个丫头看样子是不会说了,叫人用银器试下毒不就行了!”
小妍眼里忽然冒出绝决的光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这菜里面确实放了毒!”
众人都紧盯着小妍。
苏尔沁气愤填膺道:“说!是谁指使的!”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凝烟一眼。
凝烟也厉声逼问道:“快快招供,不然把你丢到沙漠里喂狼!”
小妍视死如归道:“是奴婢自己,因看不惯公主老欺负我们小姐,刚才看见琥珀交给厨房的婆子一包耗子药,奴婢就偷了一点,每个菜里撒了一点,想要毒死公主,却不承想事情败露了,此事实与我家小姐无关,奴婢愿以死谢罪。”说罢就要撞墙。
若谖道:“且慢,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忠仆,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我不为难你,别寻死觅活了。”说罢,转身欲走。
凝烟在后道:“公主请留步!”
若谖勉为其难地回过身来,淡然的看着她。
凝烟绝然道:“虽是忠仆,却以下弑上,我是不敢要的了,还望公主赐她死罪。”
若谖淡淡道:“我虽一弱女子,但也一言九鼎,既说过饶恕她,就断然不会再追究,至于你要怎样对你的丫头,那是你的事。”不再理会凝烟,转身离去。
凝烟为表忠心,当着几位王子的面命人把小妍杖责致死。
琥珀道:“这个凝烟小姐可真是心狠手辣,公主都已饶了小妍,她还是置她于死地,不知小妍临死前心里作何感想,是不是后悔自己不该对凝烟小姐愚忠的。”
若谖笑着道:“这其实就是凝烟比一般人心思缜密的地方,我虽饶过了小妍,但她终究有一个把柄握在我手里,她是怕有朝一日我拿此事来大做文章,所以打着忠心我的名号把小妍给杀了,一来为自己永绝后患,二来好像真的很怕我似的。”
琥珀道:“凝烟小姐可真用心险恶。”
若谖不齿道:“太工于心计反而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貌似一箭双雕,可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的忠仆,我想,这整个方府再不会有人替她卖命了。”
这时,进来一个小丫头,禀道:“前厅三位王子都争着向凝烟小姐求亲,老爷让奴婢来问问公主,把凝烟许配给谁好?”
若谖道:“我看苏尔沁就挺好。”
琥珀待那小丫头去了之后问道:“公主不是说要让凝烟小姐鸡飞蛋打吗?怎么又指婚?”
若谖道:“只有如此,我才方能破坏。你现在即刻派人到日胡落的牙帐附近去散播消息,龟滋国的王子苏尔沁将要迎取长安某一烟花女子为妃。”
琥珀明白过来,笑着应喏,走出了房间。
若谖见宾客都已散去,整个方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便向许夫人的房间走去。
许夫人看到她很是意外,又悲又喜地拉着她的手,在榻上坐下:“谖儿,你怎么来了?我倒一直想问问你,你上次受了惊吓,身子可有哪些不好?我每日叫人炖了珍珠四合汤送给你,你可曾喝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疏离
若谖轻轻抽出自己的手,不忍看许夫人失落伤心的神情,低下头道:“每晚都喝了,有劳母亲了。”
许夫人怔怔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眼里有些落寞,却强颜欢笑道:“你我母女用得着这么客气?这剂补汤对治惊悸、失眠最有奇效,谖儿最近越发清瘦了,是不是没吃好睡好?”说着,伸手想抚一抚她秀洁的小脸。
若谖将头微偏避过她的抚摸,她只想快点把事情解决了,与许夫人在一起,再也没有往日的亲密无间,反而有种不可言状的抵触,只想快点逃离。
——或许往日的亲密无间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假相,许夫人总给她一种若有若无的隔阂感,只是以前她潜意识的让这种感觉深藏,可自从窥见了许夫人的真容后,这种感觉如纸包不住火般,把她的心炙烤得难受。
若谖抬起眼眸来,淡淡道:“女儿有话想单独跟母亲说。”
许夫人收回落空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对自己说话从未如此疏离过,心中一凉,知道她们母女关系已不可能再修复到从前,就像一块摔在地上的玉,虽未四分五裂,却已布满裂纹,能维持现状都变得艰难。
许夫人找了个借口,把房里的丫鬟打发了出去。
若谖深知许夫人,说话行事滴水不漏,于是直接了当道:“母亲为什么突然暗中调查燕姨娘?”对于城府极深之人,只能杀她个措手不及。
许夫人微怔,很快便猜到是凝烟向她告的密,凝烟对方府里的每个人都充满了恨意,她是唯恐方府不乱的,能挑起若谖母女不和她是喜闻乐见的。
心思转到此,许夫人从容地开口说道:“这还得怪你。”
若谖抬眸,疑问地静静地看着她。
“那日你打扮成楼兰少女,头上戴的那串紫水晶璎珞,被人认出是楼兰亡国公主燕倚梦的饰物,而且……”她忽然收住了口,绝不能说出若谖与燕倚梦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话来,她不能让她对自己的身世起疑,不然自己的调包计就要穿帮,到时若谖就不止像现在这样躲着自己了,可能会给自己狠狠的惩罚,她一向爱憎分明,绝对不会手软的。
若谖见她突然停下来,追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那些人还尾随你跟到方府跟前,拿了温朵娜的画像在附近打听,有谁见过画上的女子,被家里的仆人看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画里的人好像燕姨娘,然后回来当个稀奇事讲给我听,我这才想着去调查。”
若谖听了她一番话,要是以前,她肯定会信,许夫人的话里没一丝破绽,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但现在,她对她的每一句话深表怀疑。
她站起身来,礼貌却冰冷地说了声:“多谢母亲。”便退出了房间。
许夫人端庄地坐在榻上,含笑目送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脸上那点笑也立刻隐去,若谖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质问,这令她心中很不安,谖儿是信了她的话,还是压根都不信?
应该是后者吧,因为心中已有了答案,所以她才懒得质问真相。
许夫人心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燥,被人看穿总是令人心中不踏实。
若谖从许夫人那里出来,径直来到了燕倚梦的房间,见燕倚梦坐在床上,就着灯光在做一双婴儿的小鞋。
燕倚梦见是她来了,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笑迎了上来:“这么晚了,难为谖儿还记得来看我。”
若谖走到床边看着一堆叠得整整齐齐的婴儿的新衣,做的端的精细,道:“姨娘身子一日比一日沉重,不要太劳累,以后来日方长,有多少衣服做不得,非要现在赶制?”
燕倚梦自那日方永华来质问她,她心里就一直不安,担心自己,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总想着为没出世的孩子多做些事心里才安。
听了若谖的问话,她心里一酸,笑着掩饰道:“你小时候我没为你做过一针一线,心中一直深以为憾,所以拼命弥补在肚子里的小东西头上。”
若谖知道她小时老夫人不让燕倚梦接近她,她便是想给自己做点什么,也会被老夫人嫌弃命人丢掉。
她轻轻握了握燕倚梦的手:“我又不介意这些。”便把话题一转,问道:“姨娘送我的那串紫水晶璎珞似乎很多人都能认出。”
燕倚梦道:“那串紫水晶璎珞样式独一无二,我父皇登基那天我戴过,因此很多人见过。”
若谖道:“不知父亲与姨娘说过没有,姨娘死也不要承认自己是温朵娜公主。”
燕倚梦点头道:“你父亲再三叮嘱过我。”
“所以,姨娘也更不能承认那串紫水晶璎珞是姨娘送给我的。”
燕倚梦肃然道:“我明白。”随即惨淡地笑了笑:“谖儿,若我有个什么意外,请你一定照顾好我的孩子!”说着忍不住流下泪来。
若谖心中一痛,脸色却很平静,轻轻替她擦去眼泪,眼神坚定道:“除非我死,不然一定会护姨娘和弟弟周全。”
燕倚梦慌的用手堵住她的嘴:“姨娘也不要你死,姨娘愿一死换你姐弟俩平安。”
若谖笑着安慰她道:“姨娘安心养胎,凡事有我,别想太多,以免劳神伤了肚子里的宝宝。”又叮嘱了她几句早点睡之类的话便走了。
蝶舞侍候燕倚梦睡觉,她一面为她拆了发髻一面问道:“姨娘自从夫人来西域的第一天就已发现夫人对公主恩断义绝,不顾她的生死了,一直想与公主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