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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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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梦里是熊熊的大火,将若谖的心炙烤得发痛,燕倚梦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
  若谖昏昏沉沉从梦里醒来,张开眼睛,屋内一片漆黑,窗外隐隐有杜鹃的啼泣声在夜雨里徘徊。
  昨夜一幕一幕终究不是噩梦,华太医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抱着燕倚梦的骨灰坛与若谖笑着告别:“我们一家人总算团圆了,我要带着我的妻子去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一起把我们的孩子抚养成人。”
  若谖闭上眼,燕倚梦、虎妞、大黑马的身影一一从她面前飘过。
  她好似看见虎妞初见她时充满敌意的目光,又似看见燕倚梦坐在窗前,长长的睫毛像一片云,投影在她优美而削瘦的面颊上,眼神漠然。
  房门呀地一声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琥珀端着一碗粥轻手轻手地走到了若谖身边:“公主,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喝点热粥吧。”
  若谖接过粥慢慢的喝着,似有心似无心的问:“你觉得叶武这个人怎样?”
  琥珀红了脸:“公主怎么想起问他?”
  “他可有婚配?”
  琥珀有些扭捏:“没有,奴婢听他说他想找个能同甘共苦的人。”
  若谖直到一碗粥吃完了方才又开了口:“我想见叶武一面,你把他请来。”
  ……
  琥珀在屋外转来转去,她隐隐觉得公主找叶武要谈的是关于她的话题,但她不敢偷听。
  不到半个时辰,门开了,叶武走了出来,目光冷不防与琥珀的目光相撞,他竟对她笑了笑,琥珀面上一红,别开脸去。
  叶武走了之后,若谖拉着琥珀的手坐下,道:“我把你许给了叶武,三天之后与他完婚。”
  琥珀沉默了半日,道:“奴婢不愿意。”
  若谖笑着道:“哪有女孩子愿意自己身似浮萍的,你只是怕别人不能接受你的过去,但真心爱你的人不会介意,只会心疼,比如,”她定定地看着琥珀,“叶武。”
  琥珀握住她的手:“奴婢走了,谁来照顾公主的饮食起居?”
  若谖道:“这里离叶武的家又不是很远,你每日早晨把一日三餐给我做好,不是和以前一样吗。”
  琥珀松了口气:“公主还住这里啊。”
  若谖笑了笑:“我还要等辰哥哥回来呢。”
  三日后,琥珀与叶武的婚礼如期进行,待到晚上,客人散尽,琥珀装了一大袋点心和叶武把若谖一直送到了绿洲里的村子。
  琥珀一想到若谖晚上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里,就忍不住落下泪来,道:“奴婢留下来陪公主吧。”
  若谖嗔道:“我就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所以才把你打发了去,你竟还要留下!”
  琥珀听她这么说,只得与叶武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琥珀就来看若谖,顺便给她做早饭,整理整理房间,可是,若谖已经离开了。
  琥珀蹲在她的房门口崩溃的哭了。
  子辰匆匆赶到,看见痛哭的琥珀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琥珀抬头见是他,心里百般滋味,站起身来,泪流满面地质问:“你怎么才来!公主左等右等,等不到你来,她已经绝望地走了!”
  子辰转身冲了出去,把整个村子翻了个遍,哪里都不见若谖的身影。
  他颓丧地跪在忘忧花丛里,似看见若谖初来大漠时,正是五月天,杏花落了,桃花开了,若谖远远站在一片桃林里,默默注视着他,不敢靠前。
  一阵风吹过,满树桃花簌簌而落,花瓣雨落得若谖满身都是,若谖那日穿了一身素衣,洁白的裙衫上点点嫣红,站在漫天飞舞的桃花瓣雨中痴痴地凝望着他。
  琥珀轻轻地走来,递给他一张布帛:“这是我在公主枕头底下找到的。”
  子辰接过,展开来看,上面写着几句诗:
  过去种种梦,难忘再有诗。
  夜未凉,心微凉,独留惆怅。
  浪迹天涯,只为相忘。
  那日子辰把依依送到了她的住所,依依以死相逼不许他离开,他却决然抬脚就走,依依真格把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胸口,他照顾了她几天几夜方才脱险。
  人只有在生死间才能想明白许多事,依依苏醒后在子辰眼里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怜惜、疼爱,相反看到了焦头烂额和心烦意乱……她的心陡然凉了,终于松开了子辰的手,子辰这才匆匆赶回,可若谖却不耐久等……
  过去种种梦,难忘再有诗。
  心里的刺痛化作眼泪,从子辰的眼里漫漫溢出。
  长安。
  一个月后,因胡宁阏氏力保,加上证据确凿是副将方永庆诬陷主帅方永华私通匪类,窝藏楼兰亡国公主,方永华官复原职,仍镇守边关,方永庆满门抄斩。
  临行前方靖墨特意拜见了二皇子,若不是他与王丞相周旋,并以与若谖退婚,且自己退守到山阳为代价,保住方家父子三人坚持到胡宁阏氏的奏折和审讯结果,只怕他父亲和两个弟弟都做了刀下亡魂。
  方靖墨歉意道:“不是为了我方家,二皇子不必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刘康浅笑道:“就让我疯一回又如何?”他永远难忘十五岁那年,他乘着马车从方府外经过,听见里面传来金玉般的琴声,问左右:“是谁在弹琴?”一个宦官答道:“是方府若谖小姐。”
  未见其人,已喜其琴声,因其琴声,而慕其人,只是深闺弱质不知罢了。
  明月夜,短松岗,何处萧声断人肠,新盏,沉香,伊人独立夜风凉。
  方永华仰起脸,悲凄地仰望着星空。
  那一年清明杏花微雨,谷下凉风阵阵,燕倚梦却已是爱意绵绵,卧在方永华的怀里,唯愿在那里融化,从此胶漆不分。
  她像个孩子似的俏皮地指着夜空,甜甜道:“听说人死后灵魂会化为天上的星星,在夜空里深情地凝望着自己生前的爱人。”
  方永华仰空哀泣:“梦儿,告诉我,哪一颗星才是你,你如今凝望的人还会是我吗?”
  半空中似有燕倚梦如玉的声音传来:“华哥,答应我,永远不要骗我,永远不要伤害我,永远不要……”
  青砚如丧家之大在沙漠里逃窜,他万没料到自己计划的如此周详,却满盘皆输,方永庆那边的连环计土崩瓦解,就连鄯善国用依依做诱饵,引出子辰,杀死他,让若谖小贱人痛不欲生的计划也落空了,但他不能死,没有为凝烟报仇他就不能死!
  他在沙漠里已经奔逃了一个多月,竟然没有人来诛杀他。
  也是,苍茫大地,寻找一个居无定所的人并非易事。
  太阳炙烤得他浑身无力,渴,喉咙里似要冒出火来,自己必须找到水活下来,回长安想办法,害死若谖一家人!
  青砚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跄着向远处的绿洲跑去,当看见绿洲里的那潭清水时,他忍不住边跑边得意地大笑:“哈哈,老天爷都帮老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贱人,老子不弄死你,老子就不是人!”
  “哦豁!你本来就不是人,只是一条贱狗!”墨城从一棵沙柳树后转了出来,抱臂懒洋洋地嘲讽地看着他。
  青砚像见到鬼一般,吓得连连后退:“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墨城走到他身边,用手侮辱性的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脸颊。邪魅地笑着道:“是你这只贱狗又把我引回来了呀!”
  “你……你想干什么?”青砚心都快吓裂了,惶恐地问。
  墨城嘴角微勾:“别急,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他话音一落,从树林里走出十几名男子,其中一个用绳索套住青砚的脖子,像拉一条畜牲一样把他拉到沙漠里。
  墨城脸上漾着似笑非笑的笑意:“你可真行啊,为了抓住你,害我调集了墨门所有的力量追捕你,你知道我是多么想做一只闲云野鹤,却因为这一道调令,不得不做了墨家的掌门!你害我害的这么苦,我们是不是应该对你玩些匪夷所思的花样?”
  青砚惊恐道:“什么花样?”忽然想到,对男人最大的惩罚就是把他变成太监,忙紧张的双手捂住裆部,惶恐道:“不要!不要割我蛋蛋!”
  墨城先是一愣,接着仰天大笑:“你还真是猥琐到了天地变色的境界,割你那里我都嫌恶心下不了这个手,何况,对无脸之人来说,只要能苟延残喘,哪里还管自己有没有尊严,是不是完整的,我脑袋又没进水,怎会留你这个狗渣在人世!”
  他忽然收了笑意,目光倏忽变冷,把手一挥,那几个墨门子弟先把青砚扒光衣服,鞭打了一顿,然后把粗盐用力抹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上,青砚痛的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墨城冷冷的看着他:“省点力气待会儿叫吧,酷刑还在后面呢!”
  几个墨门子弟把青砚活埋在沙子里,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正是正午,沙漠烫得可以捂熟鸡蛋,炙热的温度把抹在伤口上的粗盐更深刻地逼进伤口里,痛得青砚喊叫得嘶声力竭,再加上炎热,身体水分迅速的流失,让青砚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乞求道:“杀了我吧,求求你们杀了我吧!”
  墨城和他的随从席地而坐,从沙子里取出已经被捂熟的鸡蛋就着清凉的青稞酒吃了起来,对青砚的声声惨叫置若罔闻。
  到了酉时,墨城看了一眼已经因酷晒而完全脱水,缩成如幼儿般大小的皱巴巴的人干的青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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