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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希望花铃能狠狠地给她几巴掌,才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花铃已然失控,怒得浑身发抖。沈来宝几乎是将她拽走的,这个地方,已经触及了花铃最怨恨的心,再待下去,她只怕要撕了秦琴。
门外声音沉落,脚步声又远走了。
秦琴怔神坐了许久,屋里越来越冷,她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走远一些,她应该就能暖和起来。
她走的是偏门,没有下人瞧见。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想找个地方取暖。
可是越走就越冷,又好似回到了上一世那冰天雪地的时候。足下每一步都是寒冰,厚厚的积雪将她的脚冻僵,提不起脚来。
可她必须走。
她走着走着,又走到了那破庙前,她跪下身,去挖那块土地。她的女儿就埋在这,埋的不深,应该很快就能挖到的。
十指染土,刺进肉里,她挖着挖着,忽然想起来,不对,今生她没有生孩子,这里并没有她的女儿。
她忽然笑了笑,女儿没有受上一辈子的苦,真好。
“秦琴。”
声音很重,还有欢喜,震得她浑身一抖。随后就看见个老妇朝她嬉笑,“花续终于死了,你赶紧拿了钱回家,在你公婆面前哭得惨一点,多拿点钱啊!”
秦琴看着眼前的母亲,没有答话。她记得成亲后她就再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也从来不提她,花续也不提。现在花续一走,她就来了。
秦母叫骂道,“我本以为将你嫁进花家会有天大的好处,可是谁想花续只想白嫖你,给了聘礼之后就再也不给我一个钱。还威胁我不许我去找你,现在他终于遭天谴了!”
说完,她便朗声大笑起来。
秦琴睁大了眼,伸手抓住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朝她脑袋砸去。
几日的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让秦琴手里没了气力,石头竟砸歪了,敲在了秦母的肩头上。
秦母吃痛跳了起来,大骂,“你个逆子!竟然要杀你娘,你跟花续一样,会遭报应的!”
秦琴也站了起来,嘶声道,“对,我会遭报应的,我已经遭报应了!从你的肚子里出来,就是天大的报应!当初在娘胎的时候,我就该咬舌自尽,杀了自己,疼死你!”
秦母没见过她发疯的模样,一时退步。秦琴喉咙都快撕裂了,“我不杀你,你这种人,死了才是解脱,我让你活着,就这么活一辈子吧!”
秦母愣神,怒骂,“我死也要缠着你!”
秦琴忽然笑了笑,没有搭理她,转身就跑了。跑得踉踉跄跄,背后还有母亲怨毒的咒骂声。
她一直跑,跑出郊外,便看见一条大河流。
那河流常年湍急,又深不见底,秦琴一路跑来,只觉周身寒冷。她跪在岸边,埋首掌中,几乎哭出血泪来。
那血泪将她手中的东西浸得湿润,若掌为河,那她掌心上的核桃船,似乎也能行船了。
那是一个很完整的核桃船,跟她前世看见的一模一样。
这是她在收拾花续遗物时看见的。
秦琴将核桃船紧紧握在手中,全身都在发抖。
一步错,步步错,等她想回头时,却又错了。
如果她不答应陪他回衙门,那就算路上碰到了山贼,以他的身手,也能逃命的。
可是他没有走,一直挡在马车外,杀得山贼生畏,最终逃走。可是他也身受重伤,等她去找了草药回来,他却已经死了。
秦琴仍紧握着那核桃船,老天是否会再次怜悯,让她再重来一世。
若有,那一世,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她只想救花续,哪怕是用她的命来换他的命,她也愿意。
可是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留下的,唯有无尽的悔恨。
傍晚归来的渔夫撑船而过,见岸上有个白衣姑娘跪在地上,却不知在做什么。心觉不安,正要过去,就见她纵身跳入河中,身影瞬间被淹没。他大惊,急忙跳水去救。这河无物可抓,不会泅水的人几乎是必死无疑。
可是河流湍急,等他泅水过去,那姑娘已经不见了踪影。
唯有依旧流得急切的河水,一望不知尽头。映着悠悠夕阳,霞光满铺,似乎终于有了些许暖意。
第101章 盘子二嫂
春雨绵绵,淅淅沥沥地从苍穹洒落,在灰色瓦片上凝聚成珠,结帘滚落。花朗回到家时,明州并没有什么变化,南风小巷也一如既往。只是家门前多了几匹白布缠裹,大大的“奠”字灯笼悬挂门口两侧,看得心中悲凉。
大门未关,他刚踏入里面,就有守门下人来瞧,一见是他,神情一震,顿染巨大苦涩,“少爷……”
不过去了一个冬季,可花朗的肤色比起之前来更加黝黑,褪去了一些稚气,眼底神色也不同往日,更多两分坚毅。他轻轻点了点头,“我爹娘呢?”
“在房里头。”
花朗快速往那走去,家中本就少人,如今好似更加安静,静得让人陌生。
走进院子,花朗足下沉重,到了爹娘房门前,他双膝着地,伏地叩头,“爹,娘,孩儿回来了。”
花铃是傍晚才知道二哥回来了,她一连十天没怎么睡过好觉,好不容易躺下,沈来宝也不忍叫她。
这会醒来,得知二哥归家,就要下地去见他。沈来宝将她拦住,她才想起她还没有梳洗。她跑到镜子前,只觉自己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我去让葛嬷嬷进来给你梳妆。”
花铃略觉疲累,“你先去见我二哥吧,我很快就过去。”
今天去过一回的沈来宝并没有看见花朗,如今花家气氛沉郁,花朗刚回家,要处理的事很多。所以没有见上,这会过去,约莫是忙得差不多了。
只是他更担心花铃,一步都不想离开,一直陪着,怕她一个人时更难过。
花铃又念了他一遍,让他过去,“二哥处事向来不稳妥,我怕他忙不过来,你过去帮帮忙也好。”
沈来宝想了想也对,摸摸她的发说道,“等会让嬷嬷陪你。”
“嗯。”花铃应声,等他出去,葛嬷嬷也进来帮她梳头。
她的头发还是跟儿时一样细软却又浓密,梳姑娘时的发髻好梳,但梳妇人发髻却有些难,太过滑溜,拧不成发髻。葛嬷嬷心情本就不好,这抓了两下没抓好,更是烦心,“我去喊安嬷嬷过来。”
花铃点点头,坐在梳妆台前,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随便捞了发结成发髻,换好衣服就出门去了。身旁下人紧跟,不知为何觉得更是心烦,“你们不要跟了。”
下人哪里敢不跟,花铃微恼,“不要跟了。”
下人只好止步门口,回的娘家,就在隔壁,不跟问题也不大。只是个个探身探头,直到见她进去,这才放心回了沈家。
花铃进了前院,迎面就见母亲身边的丫鬟急匆匆要出门,她心有不安,拦住她问道,“怎么了?”
“夫人想吃百果斋的点心,老爷让我赶紧去买。”
“我娘现在怎么样了?”
“正和二少爷说着话,姑爷还等在外头呢。”
花铃点点头,沈来宝还等在那,那她过去后,肯定也不能进去。等在那,更难受。
她说道,“我去买吧,你回去伺候我娘。”
她转身往外面走,去外面走走,或许心里会舒服一些。
心中这样想,可心头还是沉如千斤。
如果……如果那天她没有那样对秦琴,那她是不是不会跳河,导致至今没有下落。那附近的渔民都说跳入那条河中,不会泅水的人是没有生机的。
她是不喜欢她,甚至恨她,可是她的失踪,终究让她不安。
走着走着,她忽然又想要是母亲和二哥说完了话,那出来见到女婿女儿都在,或许会更开心一些。那她得赶紧回去,想罢,便从捷径过去。
行至幽深巷子,周围有些安静。她心无危机,继续往深处走,从这里出来,直通百果斋。
忽然前面闪出个精瘦汉子来,直勾勾看她。花铃顿步,心觉不对,转身看去,后面果然也有个人堵住了路。
“乖乖给钱吧,可不要让我们有机会伤你。”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劫匪,花铃心中的怒气和怨恨已然覆盖满心,感觉不到半点害怕,只有满腔憎恨。
“滚开!”
劫匪没想到她竟会是这种反应,没有被吓哭,也没有掉头就跑,反而怒目圆瞪,眼神似能将人烧死。他们一时不知她是佯装的还是真有那个能力将他们赶跑,便待在原地不动。
花铃想把自己的小短刀拿出来,可是她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这几日恍恍惚惚的,别说匕首,就连钱袋这些日常所需都没带。
她心中顿时感到莫大的哀伤,她不喜欢这样浑浑噩噩的自己。
那两人见她面色不佳,神态游离,这才肯定她是个弱女子,不过是碰见什么事才一反常态。
西子美人是因带着三分病态,如今眼前的美人也是,梨花带雨更惹人怜。两人心有邪念,已不准备只是劫财了。
花铃见他们往自己走来,看看前后,已无退路,神情一凛,俯身拾起地上石头,她可以拼命,他们不行,那她还是有一线生机。
两人知道这花上刺儿不容易拔,过去时也小心了许多。快走到近处,就要抓她,忽然墙上跳下个绿衣姑娘,一脚就踹在一人胸口上,再一反手,狠狠一拳捶在另一人心口。
动作又快又狠,打的都是命门,痛得两人一时气短,差点没喘回来。一口气还吊着,那长腿姑娘人竟到了跟前,又一脚踢在腰间,那人当即翻白眼,痛死过去。
另一人见了,立刻爬起身要逃。一般逃走别人是不会追的,可那姑娘明显是个狠角色,几步上前踹来,差点没把他的腿踢断。
他痛得大哭,也不敢抬头看她,不过也看不见,纱笠都将她半个身体都遮住了,“姑娘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姑娘不出声,翘了翘手指让他滚蛋。
那人一见,连滚带爬跑了。
她拍拍两手,嗤笑一声,蝼蚁。她转身看向花铃,花铃也正往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