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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民部走到像字画挂在墙壁一般的地图前面。
「将我军分为二路。一路在今夜日落时分开始行动,从清野进入山路。本队则启程在于曲川的河畔布下阵势。如果大军开始行动时,敌人必定会觉察到我方的动态而严加注意。敌军可能以为我方的支队会从清野进入山路,而从仙人洼攀登妻女山攻其背後,则敌军需要在据守妻女山以迎击或出击两者中择其一。据我的推测,敌人可能以为出击攻打武田本队较为有利,因为一旦大军进入山中後,行动会不便,因此敌军会从妻女山下来攻打我方本队。但是我军的支队是佯装入山,其实并未上山,而是隐藏在清野背後的山中,等到敌人开始行动後而攻其背後。如此一来,越军会遭受两面夹攻,导致全军覆没,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如果敌军不下山时,该当如何?」
内藤修理亮昌丰提出问题。
「那时候可能已经天亮,我方届时可以伐木来开辟道路,在妻女山背後建立攻击据点,步步攻上妻女山,把敌人逐下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我方本队只要捉拿敌人加以歼灭即可。」
由於马场民部是以战略家著称,因此他所想出来的计策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你是说要在雾中采取行动,是吗?」
信玄问他。
「是的,如果我军企图以雾来攻击敌人的背後,那么这一场雾可说是上天的恩赐。」
「在雾中采取隐密行动的理由我已经知道,但是敌人打算将计就计而下山来,这将会是何时?」
「由於我方的支队开始行动可能会在夜半过後,因此,要进入清野的後山,将在寅时的上刻(四时)前。在那裏休息片刻後,不久黎明即将到来,而雾气到了黎明便会消散。即使没有消散,也不像夜晚那般浓,至少可望见十~二十间的距离。依属下的推测,敌人如果会下山,可能会在这时刻,决不会是在黑夜裏的浓雾中下山,因为在此种场合之下,敌我双方无法作战。微臣以为不论如何,敌人的主力会等到天明雾气开始消散时才会采取行动。我想敌人是希望在此以前将我军的支队引诱到深山,而敌军的本队却一口气下山,直攻我军的本营。如果敌军留下後备队两千,以其余的军力对我方本营杀奔而来的时候,则兵力大约是一万到一万一千,我方本营的兵力同样也是约一万左右,因此暂时势均力敌。此时我方的支队一万从背後袭击,将越军打得落花流水。」
马场民部能言善道,听到他的陈述时,似乎一切的计画都能如愿已偿。
「如果雾气不消散,将要如何是好?你是否认为敌军不会采取行动?」
信玄继续质问。
「根据推测,除非雾气消散或天亮,否则敌军是不会采取行动的,因此要等到雾散之後,才会展开作战。」
信玄点点头,他似乎已经了解,但仿佛心中仍有不安。
「如果敌军采取将计就计的措施时,将会如何?」
典厩信繁发言。
信紧和信玄除了面貌酷似外,头脑都很清晰。信繁总是隐藏自己的才能。他处处为兄长的信玄著想,在军事会议席上甚少发言,他一向是以兄长信玄为重。在过去的战役中,他也一直担任吃力不讨好的任务。现在由於信繁的发言,因此武将们的眼光一起投向他。
「请问采取将计就计的措施,系何所指?」
马场民部彬彬有礼地问他。
「如果敌人洞悉我军的作战计画,而在雾气尚未消散前的浓雾中向本营发动攻击时,结果会是如何?这么一来,我军的支队将要在山中空等,遇到此等场合时,非但无法歼灭敌人,甚至对我方不利。」
「不可能发生此种情势!」
有人搭腔,说话者是太郎信义,他把膝盖向前挪移,以侮蔑的神情望著叔叔典厩信繁。
「越军一万,何足道哉。如果敌人倾巢而来时,无异是飞蛾扑火。即使支队在山中空等,单凭本营的军力来击败越军,并非难事。」
太郎信义年轻,二十三岁的义信,未曾有过败战的经验,他以为战争必胜无疑。
「义信,你说话得要有分寸,战争并非单逞口舌之能,而是要靠马匹、刀、枪、洋枪来打的。」
当信玄如此教训义信时,饭富兵部虎昌说:
「属下认为少主(义信)的话颇为有理,如果将我方军兵分为两路,而以一路军马承受敌人全部的军力时,在人数上会处於劣势,但是一旦进行作战时,便会对我方有利,因为虽然越军英勇善战,却敌不过甲军的马队与枪队,少主的意思便是如此。」
虽然饭富兵部支持太郎义信而伤害信玄的心,但是信玄不再继续提及此事。他抬眼望著一直保持沉默的饭富三郎兵卫的脸。饭富三郎兵卫是信玄最信任的近侍。过去板垣信方、甘利虎泰驹井高白斋等人是信玄的亲信武将,如今这地位由饭富三郎兵卫所取代,信玄很重视饭富三郎兵卫的意见。
「有关雾的事,真是令人担心。」
三郎兵卫说。
「雾对我军或敌军的条件都相同,虽然主公说这场雾是天赐良机,但是敌人也有可能会利用这天赐良机,这便是典厩公想说的话之含意。」出乎意料地,三郎兵卫支持典厩信繁的意见。
「主公,能否等到雾气消散後再出城?我方拥有这座城池,在城内贮积有充分的食粮,相反的,敌人只靠所携带前来的粮食而已;而且返回越後的道路为此城所阻拦,因此,敌人不得不下山,那时候才是歼灭敌人的良机。」
信繁将身体挪向兄长信玄的前面说。
信玄从未见过信繁以如此热烈的语气说话,因此,他只好退一步考虑。
「请主公暂缓这场战争。」
信繁的声音震撼了信玄的心。
「你是说天赐的良机会帮助敌人,是吗?」
「不!天赐的良机是会帮助不做作的人。」
对方的话刺激了信玄的心,因为所谓不做作的人,明显的,指的是敌人。信玄望著信繁的脸,信繁的脸露出哀求与强请的神色。
信玄仿佛从信繁的面貌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别人都说他们俩长相酷似,因此当他看到信繁的面貌时,如同在镜中看到自己的脸一般。信玄合上了眼睛。
(其实我的心中也像信繁一般,想要寻求安全作战的方式,安全作战才是信玄的一贯作风。除非胸有成竹,否则决不开战,这才是真正的武田兵法,但是战争不应该局限於这些。想要问鼎天下,有时冒险在所难免。当天赐良机来临时,如果不及时掌握,难有飞黄腾达之日。现在正是天赐良机,如果不孤注一掷,便无法歼灭越军。除非把越军逐出信浓地区以外,否则甲军绝不可能进入东海道而向京都进军。)
信玄睁开眼,他望著蜡烛的火光。信繁及周围的武将们似乎在催促信玄赶快下决定一般,眼睁睁地望著信玄的脸。
「信繁的意见言之有理,如果这场战役是发生在五年前,我必定依其话去做;但是如今情况不同,如果错过这次的机会,将会永远失去歼灭越军的机会。虽然明知危机四伏,但是若干牺牲在所难免。为了要将越军驱逐出信浓,使他们无法再踏入这块土地,有时是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这即是战国时代的作法。」
他停顿了片刻,但是无人开腔。信繁低下头去,在场的武将们都鸦雀无声。
「我要对著御旗、盾无发誓。为了要歼灭越军,本人要采用马场民部的计策。」
信玄沉重的话,使部将们都叩伏在地。所谓御旗,是武田氏传家的源氏之旌旗;而盾无指的是代代相传的一副铠甲。
在场武将们均跪伏聆听信玄的话。因为向御旗与盾无发誓,是不轻易做出的事。既然已经说出,不必再犹豫。武将们仿佛中了魔咒一般,久久跪伏在地。
作战计画陆续被拟定。
担任支队而前往清野的军队,由真田幸隆的先锋队担任向导,连马场民部、饭富兵部,小山田备中守昌辰、小山田弥三郎信茂、甘利左卫门尉、相木市兵卫昌朝、芦田下野守等人的兵力合并约一万。
属於支队的各队接到出击的命令时已过了夜半,原先决定等到日落再出发,但是由於此时浓雾笼罩川中岛一带,因此便於隐密行动。
他们使用忍者用的火把,这是隐密行动时所采用的火把,虽然会冒烟,但是却不会引起火焰。每二十人的其中一人手持这种火把,挥动火把时,会冒出火花,藉此来指示方向。所有的人员不许出声,马匹则衔枚。
当支队启程後,本队也接著出城,在千曲川河滩上布下阵势。
信玄直属部队是饭富三郎兵卫,右翼是内藤修理、诸角丰後守;左翼是典厩信繁、穴山信君;右侧预备队是太郎义信;其右是望月队;左侧预备队是原隼人佐、武田信廉(逍遥轩);後备队是迹部大炊助、今福善九郎、浅利式部丞,合计八千人马。
当他们布好阵势後,已经笼罩浓雾,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在浓雾中以木头搭起了望楼,并且用草袋装土来制造沙包。
本阵的四周受到严密的戒备,藉以防止敌人的哨探遣入。
然而,当甲军开始行动後,这情报不到一小时即传到妻女山上杉政虎的阵营。妻女山与海津城相距不过一里许,因此一万多大军的行动,绝对瞒不过敌人。
当上杉政虎听到善长预测天气的善右卫门表示当天夜晚将会起雾时,立即觉得决定甲越命运的日子终於来临了。
政虎嘱咐各武将去通知士兵们在就寝前做好一切准备,以便随时能够出击。这本来就是一件极平常的措施,在交战期间随时会有敌军来袭,而将武器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乃是武士应具有的警戒心。一旦决定要出击时,他们把竹筒内的水倒入乾饭中并撒以芝麻和塩巴来充饥,这也是十分平常的措施。
政虎对这些寻常措施慎重地反覆叮咛,其实是想藉此暗地警告士兵决战时辰已是迫在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