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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霆起身走下卧榻，开门走出偏殿，“也不知这闲云沉浮，我还能看得几日。”抬头看向晴空玉宇，云霆缓缓伸出右手置于阳光下，看着光线从指间缕缕渗出。
“小霆……”
长卿目色黯然落寞，心中怅然一片。
这边辰砂一路奔至蜀山后山，见苍茫平地上空无一人，辰砂发了疯般大喊道，“重楼，魔尊重楼你出来！你不是说要跟我比武决斗吗？我答应你，你出来！”
话音刚落，魔尊重楼从天而降，停在了辰砂前方的上空，“飞蓬，你终于肯和本座决斗了。”语毕，腕刀随即飞出，“来吧！”
“慢着！”辰砂喝道。
“你敢耍本座！”重楼双眉一蹙，眼底怒火簇然烧起。
“我不耍你。”辰砂猛地咽了咽口水，有些摄于重楼那骇人的气势，“只是，我要跟你交换条件。”
重楼微一疑惑。本想直接回绝了，转念又想到飞蓬从不肯出言相求，当下开口道，“你想交换什么？”
辰砂张口还未说话，景天从后面跑了过来，一把拽住辰砂道，“你疯了！凭你一人之力，是打不过他的。”
“我知道。”辰砂手指紧握成拳，避开景天的目光，“所以，要让飞蓬跟他打，这样，他才能答应将心给小云霆。”
“你的意思是？”景天蓦然震惊，“辰砂，你可知道，这么做，你会消失！”
辰砂缄默片刻后，抬眼看着重楼道，“魔尊重楼，我让飞蓬跟你打。但决斗结束后，你必须把心给小云霆。怎么样？”
未想到辰砂会提出这个要求，重楼一怔。
这几天，重楼也一直犹豫徘徊。他很清楚自己心底有个声音，不希望云霆死。
他是魔尊，是魔界之主，从不曾为情爱之事劳心伤神。可现下，他却为了一个凡人，心烦意乱。重楼不知道，这种感觉，能算之为是什么。
“魔尊重楼，”见重楼犹豫不决，辰砂只当他不愿为云霆献出心，顿时既气又急，喊道，“魔尊重楼，昔日你什么都不懂，是谁带你去雷州，一点一点的教你？你说你要了解什么是情爱，又是谁答应帮你？魔尊重楼，在我看来，你根本就不了解情爱，也不永远无法了解。”
“你说什么！”重楼气息一冷，墨色眼眸也随之暗幽了几分。
“你了解什么是情爱吗？”辰砂冷然笑道，“心仪之人受伤，你的心会痛吗？如果你真懂情爱，别说是一颗心，就是你的命，你也愿为他付出。”
“本座不懂，难道你懂吗？”重楼俯视着辰砂，聪明的没有被他话语给绕进去。
“我当然懂。”辰砂断然回答，“我出现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小云霆。就像小云霆出现在这个世上，是为了你一样。”
最后一句话，虽然不愿承认，但却是事实。
“辰砂，你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景天拉着辰砂，“他是魔尊，你跟他说情爱，还不如对着一只乌鸦说。”转头又朝重楼喊道，“哎，红毛怪，我告诉你，云霆死了，其实也没什么。反正，他就是要死的，对不对。”
感觉到重楼目色一沉，景天嘴角滑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继续说道，“你是魔尊，怎么能为了一个人类交出自己的心呢？还是算了，非亲非故的，何必做这么多。他要死要活，是他自己的事，不是吗？”
说完，抓着辰砂往来时的方向走去。边走，口中犹自叹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啊！命不久矣了！”
待景天辰砂二人逐渐远去，重楼立于半空冷然沉默着。
接下来的几天里，辰砂总是陪在云霆身边。虽然蜀山云霆已是第三次来，却未想每次前来情景都相差这么多。
“等你好了，我就一直跟着你。”辰砂看着凭栏前的云霆，笑嘻嘻道，“反正，这一辈子，你都甩不开我了。”
云霆回眸看向辰砂，嘴角上扬弯出一抹淡淡弧度，“你敢跟我还不敢答应。”一阵清风拂过，缠绕起云霆的稠亮黑发随风飘动，在半空中划出道道完美弧线。
“我不管了，反正我是要跟定你的。”辰砂耍赖道，“你不答应我也要跟着你的。”
面上虽在笑，心中却怆然忧伤。云霆，只怕过完这几天，就再无相见之日了……
云霆哪知道辰砂和重楼约定之事，只当他一如既往的顽笑，不由得也笑了起来，“我若娶妻，你也跟着？”
“啊！”辰砂翕然一愣，“你要娶妻啊！小云霆你要娶谁？要是你真想娶的话，不如，不如我委屈点……”
话语未落，云霆失笑摇头，不再答话。
而两人身后，一团模糊云烟中，重楼正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云霆，蹙眉轻叹。
逆天而行
眼看着云霆日渐消瘦，辰砂心如刀搅。等了几日后，见重楼由始至终也不肯现身相见，心想这救人之事终究是靠不住的。左思右想后，辰砂跟景天商量着要回女娲神殿找圣姑帮忙。
景天虽然未曾见过圣姑，但也听清微道长提过。此人心淡情薄，从不插手凡尘之事。她既不亲身参与逆天改命，也不许门下弟子有违苍生。如今辰砂去求她救云霆，想来也是希望渺小。
辰砂自小跟着圣姑长大，亲眼所见她为了紫萱的三世情缘而将她禁锢在女娲神殿。如今要她去救一个本该顺应天命牺牲的人……辰砂心知此事不可行，却仍抱着一丝希望执意前去一试。
辰砂再三叮嘱了景天，让他不要将自己的去向告知云霆，这才收拾了包袱下山去了。
利用长卿所教的御剑术飞至女娲殿时，圣姑正站在殿内等候。
“我知道你会来的，”圣姑缓缓回头看向辰砂，翦水的眸子清淡明净，“所以我早在此等你。”
“圣姑师父，”辰砂一步上前跪下，哀求道，“你既然知道我会来，就一定知道我是为小云霆而来的。如今他命在旦夕，求圣姑师父救他一命。”
圣姑俯身扶起辰砂，毫无情绪波动的脸上，未见一丝动容，“前世的因，今生的果，一切皆是命数。云霆生死不在你我，而在魔尊重楼。是他赐予了玄凰草轮回的机会，所以云霆不过是得恩报恩。这一世将命还他后，下一世二人不再纠缠，也无相交的必要了。”
“我不管下一世。”辰砂抢着道，“下一世我是谁，云霆是谁，都不知道。我只想这一世他不要死，能好好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辰砂，”圣姑微然摇头道，“你和云霆一样，这一世皆属过客。天意如此，强求不得。”
“圣姑师父，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辰砂目视着圣姑的清减水眸，再度跪下，“圣姑师父，只要你能留住云霆一命，辰砂此生无憾，立刻……立刻去完成辰砂自己的使命。”
圣姑欲要扶起辰砂，怎奈他心意已决，不求得续命之法，誓死不肯起来。
圣姑无法，只得任由他跪了，反身走进内殿。
也不知跪了有多久，只见日落月升，转眼又过数日。其间紫萱也来劝过辰砂几次。只是又想到自己原也是跟他一样，皆为情爱苦恼纠缠，话到嘴边不禁转变成幽然叹息。
紫萱深知辰砂心中之苦，也曾几次三番开劝圣姑，希望能得她出手相助。哪知圣姑心意已定，任凭紫萱如何相求也无动于衷。紫萱无法，只得趁了圣姑出门之际，偷去她房中查看了三生轮回天书，才从中找到解救云霆之法。
紫萱大喜过望，将这一消息告诉辰砂后，辰砂感激涕零，拜别了紫萱后即刻启程往蜀山方向赶去。
等圣姑回来后，得知紫萱擅自将解救之法告之辰砂，不禁沉声叹气，“愚蠢！你可知，逆天而行，是会遭来天劫的。”
“紫萱不明白。”跪在女娲圣像前，紫萱抬头看着圣姑道，“既然有办法救得云霆脱离苦海，你为何不用？你可知，看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命由天定，运自心生。”圣姑见紫萱仍这般执迷不悟，当即大感失望，道，“云霆今生是为魔尊重楼而生，也须得为他而死，方能破解这天道轮回。如今你有违天意，泄漏天机，你可知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紫萱摇头，一脸的满不在乎，“能有什么后果，我只知道，这样既可以救云霆，也可以救辰砂。”
圣姑轻阖眼帘，仿如自语般轻声道，“只怕，救不了辰砂，云霆也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辰砂离开数日，云霆既是担心又觉奇怪。暗想他平日是最粘自己的，怎么如今忽然就不见了踪影。
去问长卿和景天，他二人也只是一问三不知。云霆无法，心想着，莫不是见着蜀山冷清，下山透气去了。又想到他懂得御剑之术，总不会出什么意外才是。这般思忖后，倒也不再过多担心。
只是那重楼自上次一别后，久未出现。这日云霆正站在锁妖塔前，突见重楼身影凭空而立。云霆抬头看去，那漆黑的眼眸宛如深海漩涡般引人入胜，可不是重楼是谁？
云霆心猛然一悸，淡然笑道，“许久未见，魔尊可好。”
重楼俯视着云霆，见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身子看着大不如以往，却似乎丝毫不在意，仍这般笑着问自己可好，顿时心中一揪，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在身体内徒然窜起。
重楼缓缓降了下去，在云霆身前站定，紧蹙双眉道，“怎么不好生照顾自己。那个凡人呢？居然叫你独自一人在这里吹风。”
云霆反身往前走了几步，停步回身看着重楼微微笑道，“我差点就忘了，魔尊在我身上下了刻印，我有什么变故，魔尊自是第一时间就能知道。”顿了顿，云霆嘴角笑意逐渐扩大，“魔尊无需困扰，反正云霆命不久矣，也不会烦扰魔尊太久了。”
“你是本座的人，本座没说让你死，你敢死！”重楼气息一沉，墨黑眸底迸射出一道冰冷的寒光。
云霆置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