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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壮着胆子问：“是谁？”
“是我，”熟悉的声音显得很无奈，“你要到下面去做什么？”
我转过身看到哈迪斯一脸困惑地望着我，顿时松了口气，眼边还噙着泪水就扑到他怀里：“我想去找你，因为你今天下去巡视这么久都不回来，我好担心……好担心……”
“我天天都去巡视，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疲惫地笑了一下，搂着我，温柔地亲吻我的眼睑，把我牵到外面去，“今天不过是回来晚一些罢了……”
哈迪斯依旧温柔不改，但能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他似乎隐瞒着什么，因为在他的外套上残留着一些灰烬，而且衣服尘埃比往常的多，还有几分损伤，能对冥王的神衣造成伤害的，那应该不是属于冥界的东西，也不像是奥林匹斯山的东西，更不会是人间的东西。
莫非被卡桑德拉言中，第九地狱将会有东西危害到奥林匹斯众神的统治？
我差遣在浴室外伺候的侍女退下，默默走进去，哈迪斯半身泡在水里，看到我进来也没多说什么，只一笑置之。
这一笑，也就是默许我留在这里的意思了。
我穿着轻透的丝衫，隐约露出雪白的肌肤，站在浴池旁，轻解衣裳，直至完全□，他瞥了我一眼，室内的光线变得昏暗柔和了，细润如玉的肌肤在这光线的映衬下柔光若腻，我缓缓下到浴池里，来到他身边。
“珀尔，亲爱的……”他伸出手来抚摸我的脸颊，目光里充满怜爱。
“怎么了？你今晚好像心事重重的。”我轻声问道。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我：“这段日子我也许会很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迎上去搂住他的脖子，身体与他紧贴：“是不是塔尔塔洛斯出事了？”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一脸诧异：“你怎么……”
我把今天忒弥斯和卡桑德拉说的话复述一遍，哈迪斯神色凝重。
“难道……她们说对了？”
“塔尔塔洛斯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我今天就是到第九地狱去看了一下，加固塔尔塔洛斯的封印，但是会发展成什么样，我心中也没个底……”哈迪斯皱了眉头。
看到他如此苦恼，我也揪心，多么希望能够帮上忙，哪怕一点点也好。
他亲吻我的额头：“我的好珀尔，明天我就让你离开冥界。”
“为什么？！”我愣住了，“我不要！”
“不，你要听话，你得有半年时间在地上，我趁着这段时间平息第九地狱的事情，现在我还不知道盖亚要搞什么鬼，你留在冥界不安全。”他向我解释。
我赌气地小声嘟嚷：“如果盖亚要对付奥林匹斯神，就算我到地上也未必安全。”
盖亚，宙斯的祖母，也是哈迪斯的祖母。
我记得神话里说过塔尔塔洛斯的事情跟盖亚有关……可具体怎样我也忘了……
“我会派拜奥雷特和米诺斯随你到地上去，保护你。”
“哦不！”我极力反对，“为什么是米诺斯？我讨厌米诺斯！”
“为什么讨厌他？”
“吊儿郎当。”
哈迪斯无奈一笑：“乖，宝贝，我相信米诺斯绝对比冥界任何一个护卫都更尽心尽力去保护你。”
“我不管护卫是谁，都不想离开冥界，不想离开你。”我死死搂住他。
“半年后你回来，还不是一样能见到我么？偶尔我也抽空去人间看看你，好吗？”他轻抚着我光滑的背部，柔声哄着。
我别过头去：“今天是我诞辰，就不能顺着我一下吗？”
他怔住了，稍有惭愧：“抱歉，太忙了，我应该补偿点什么才是……”
“我什么都不要！让我留在你身边就足够了。”
“不行，明天马上到地上去。”他坚决反对。
看样子非要劝到我同意离开为止，我急得快要泪崩：“那，我想要个孩子！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好，回来后，我们……”
“不！”我踮起脚迎上去，含住他双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深吻着他，任性地要求，“我现在就要！”
他搂着我的腰，猛地把我横抱起来，空间扭转出一个出口，对面是我们的房间。
“那，你便要个够吧。”
地上的世界
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哈迪斯都不会改变主意。
我知道他担心我的安危，可我何尝不担心他呢？
心中郁结，我的双臂牢牢圈住枕边的他不愿放手，暗自流泪。
他沉沉地叹气，抚拍着我的脑袋：“我的宝贝，我要起来了，今天还要去一趟塔尔塔洛斯，也就是我出了这个房间，就半年后再见了……”
“晚一点可以吗？”我额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我想在你怀里多待一会儿，哪怕是一会儿……”
他把我紧紧抱住，亲吻我的脸颊，到嘴角，到下唇，深情吻着我双唇……
“我不想看到你哭泣，总是让我很心疼，”他松开我，擦去我眼角无声滑落的泪水，我继续迎上去，他的手指压住我双唇，“这样缠绵下去，什么时候你才肯起床？”
“……我不想起床。”
“噢亲爱的，这个时候不要耍赖了。”他懊恼地哄道，把我放在床上，起身穿衣服准备出门了。
“今日一别，半年后才能再见了。”我低落地披上衣服。
“……”他俯身亲吻我的额头，“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要这么低落，晚一点拜奥雷特他们会来接你，到地上去要好好照顾自己。”说罢，转身出门去了。
我默默坐在床上，难以形容的落寞。
清风拂过窗前白纱，阳台上的水仙开得清丽，我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下床去把它们摘下来，用法术变成两颗雕着水仙的戒指，分别刻着我和他的名字，快步冲出去追上哈迪斯。
他愣住了：“珀尔你……”
“放心，我不是来缠着你不让你去议事大厅的。”我笑了笑，拿出那两颗戒指，将其中刻着我名字的一颗戴在他左手无名指上。
哈迪斯不解：“这是……？”
“在我上一辈子生活的地方，每一对已婚夫妇都有属于他们的一对戒指，这是爱情的信物，表示男女双方愿意永远厮守。”我解释。
他仔细端详手上的东西，浅浅一笑，有着幸福的意味：“虽然你的法术做得并不精致，但是我很喜欢，上面还有你的名字。”
“我这个有你的名字，”我伸出手，“亲爱的，为我戴上，好吗？”
“乐意之极。”他小心地为我戴上，然后拥吻我。
“我想把Teles也带走，可以吗？”
他点头默许：“好，随你高兴，我该走了，你……保重。”
我乖乖点头，目送他离开。
事实上也没用什么行李好收拾的，我梳洗罢，刚好拜姐和米诺斯就到了。
离上次探望他们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他们的伤也康复了。
米诺斯又恢复了那让人讨厌的嘴脸：“哟！冥后大人早安。”
我礼貌性地点头：“早安。我们什么时候起程？”
“随时可以。”拜姐依旧那么果断。
“那，我们走吧。”
Teles显得不是那么高兴，但还是愿意跟我们走的，米诺斯给她施法，把她的鱼尾下身变成了双腿，能够行走。
到地上去，无非还是回到我之前住的山谷去。
一来，去奥林匹斯山的话，我不喜欢奥林匹斯神们。
二来，去人间的话……
人间……
“冥后大人，我们要去哪里住？”拜姐问。
“先去向神王宙斯报到吧，就说人间的春天要来了。”米诺斯提议。
米诺斯和拜姐都不知道塔尔塔洛斯发生变化，我还是先去通知宙斯和波塞冬，记得书上的说法，塔尔塔洛斯的动乱要靠宙斯几兄弟才能平息。
“要去找波塞冬？不是吧……”米诺斯面露难色。
Teles白了他一眼：“不然你可以别去。”
“当然去！”
“那就别废话。”拜姐严肃地说。
米诺斯跟波塞冬是死对头，不管怎么说情也不会和解的那种。
波塞冬知道这个消息很震惊，而宙斯则是一脸凝重。
相信他们都会出手相助吧。
我忐忑不已，但愿哈迪斯平安无事。
“珀尔……”Teles困惑地望着我，这是她从冥界出来后，主动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事？”
“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她皱了眉头。
“Teles……发生了很多事，我不知怎样对你说，可是，我在去冥界之前，除了认识哈迪斯和米诺斯的事情，我的确没有隐瞒过你什么。”
她沉默了。
雅典娜追出来：“珀尔，你去哪里？”
我停下脚步：“我打算回去原本住的地方……”
“深山里不安全，如今这种关头。”
“那你想让我们上哪住？”米诺斯显然对雅典娜也没什么好感，估计是上次阿波罗和雅典娜围堵我们的事情让他记恨。
“如果不嫌弃，可以到我在人间的帕特农神庙附近住，我的信徒会照顾你们的。”雅典娜懒得理会米诺斯。
“谢谢。”
到人间去……
冥冥中似乎遂了我的心愿。
之前一直很少到人间来看，仅有的几次偷偷出走寻找去往冥界的道路，其中一次遇到了米诺斯。
人间，在神的心里是平庸无趣的，在我的心里，是宁静安详的。
路过的景色都是平凡人类、热闹的街市、四通八达的道路……
帕特农神庙是典型的古希腊建筑，石头切成的，来迎接我们的是一位金色长发的少年，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棕色的眼睛炯炯有神：“请问是春之女神珀尔塞福涅吗？”
“闭嘴，是冥后大人。”拜姐立刻纠正。
“在人间的确是春之女神。”Teles插嘴。
“都可以，我就是珀尔塞福涅，是智慧女神雅典娜安排我过来的。”我和善地对少年笑了笑。
少年爽朗地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