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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先生象是懂行,说道:“我是搞珠宝的,有些古代的乐器,骨质的也好,玉质的也好,发出的音色,都充满古意,和新做成的完全不同。而且,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乐器,声音却能相差很大,这与它的材质是否厚密,孔隙是否光滑,历经年代久远,都有关系。这只牛角吹出的声音,刚才我也听到了,似乎就象古乐器一样,深沉低回,透着悠悠古意,让人联想起远古洪荒年代,依我看,也许这是巧合,也许这只角便是古物。”(。)
第七十章((2) 野宿惊魂()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旁边的人不住点头,两个窖工刚才被许先生一吓,不敢再骂老虎,闭嘴沉默了一会,见人们讨论这只牛角,又忍不住插嘴道:“牛角嘛,古代的和现今的有什么区别,要不是江女侠打退了老虎,牛角也早就让虎当馒头吃掉了。”
见这两人粗鄙,许先生不再理他们,拿过牛角欣赏了一会,赞叹道:“好东西,据我看,这是双角犀的小角,而且当年这只犀体形一定硕大,应该是牛群里的王者,发出的声音,自然雄浑。如今这种动物已经在本地灭绝,说它是古物,应该是无疑的了。”
这人的文物知识丰富,简直和胡栓可以媲美,以前胡栓也见过这只牛角,只是没有引起注意,现在听许先生一讲解,阿虎倒是有些意外,决定回去请胡栓再好好看看。
江鱼娘问许先生:“牛角发音有了古意那便如何?便能驱赶猛兽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一处小茅屋前,小屋建在一个高台上,可以了望四周,屋四周挖有壕沟,设有鹿柴,可防野兽,两个猎人带着大家走进屋内,茅屋狭小,只有一间,而且一副灶台,占了一小半的位置,锅灶碗筷倒是俱全。
大家一起起火做饭,淘米的淘米,取水的取水,只有两个窖工坐着不动。张小六对他俩说:“你俩吃不吃饭?要想吃,就跟着一起干活。”
两人看了一眼张小六,没敢回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起身去拾柴禾。莫小杰悄悄说:“这俩人怎么看也不象是干活的,虽然穿得破,手脚白净,油里油气,倒象是二流子。”
猎人在小屋前搭了一个木头架子,底下点燃柴火,从猎袋里掏出两只野兔子来,剥皮洗净,放在火上灸烤,一会功夫,小屋前便香气四溢。山间野味,其实胜于家畜,大雨和阿虎更是兴高采烈,每人用木棍叉着一只野兔,在火上转着烧烤,小脸上淌着汗水,笑语连连,兔肉很快烤得焦黄,油脂滴在火上,发出滋滋**之声。
此时太阳已落,四周群山尽黛,夜色昏暗,烤肉的火光映着几个人的红,也都是红通通的,大家经历了遇虎的危险,此时围火烤肉,谈笑风生,都是心情舒畅。江鱼娘等人带有干粮面饼,许先生也从褡裢里拿出腊肉,两个猎人在锅里又熬了粥,一群人喝粥吃肉,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柴火渐渐熄灭了,大家都决定夜宿在此,于是又拾来好多柴禾,因为夜里要防野兽,点火是最好的方法。许先生说:“咱们最好安排好值夜人,轮班看守火堆。”
两个窖工吃饱喝足,也没理会许先生的提议,钻进屋内,便要躺倒睡觉,许先生沉下脸叫道:“你们俩出来。”
“干什么?”光膀汉子一脸不乐意地说:“吃完了得睡觉了,我们跟着值夜还不行吗?”
“咱们这么多人,一间小屋里怎么能睡得下?而且这里既有女人又有孩子,今天晚上妇人孩童睡屋里,咱们男人,都睡在外边。”许先生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对嘛,”一个猎户也说道:“你们俩也真没眼色。”
两个窖工翻翻眼皮,山里风凉,谁都知道睡外面不舒服,但这俩家伙知道既惹不起许先生和猎户,更惹不起张小六、江鱼娘等人。只好蔫蔫地出了屋子。
张小六说:“咱们弄点树枝,搭一个简易露棚,比睡在露天里,就好多了,这里到处是树,容易得很。”大家纷纷同意,多数人都带有匕首,猎户又从屋里拿出一柄柴刀,便都去附近砍树枝,搭棚子。
江鱼娘和莫小杰走到一棵大树下,合砍一根粗枝,莫小杰小声说:“这个许先生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他虚伪,让人心里发虚。”
“对,这人肯定是个伪君子,人在平时装得道貌岸然,可在关键时候最能显示本性,刚才老虎发威的那一刻,他阴险狡黠,以邻为壑,不惜让咱们替他挡灾,可危险过去了,马上就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这种人表里不一,外忠内奸,其实比那两个戴斗笠的所谓窖工更危险。”
“你说‘所谓窖工’,是肯定他们不是窖工?”
“当然不是,正如你说的,窖工整天搬石头干活,手和胳膊哪有那么干净细致?再有,这俩人癞皮懈怠,哪有半点干活人的朴实勤快劲?八成不是好人。”
“我知道了,”莫小杰点点头,“大家虽然表面上和气,实际今天晚上充满危险。我呆会提醒张小六和两个孩子。”
“嗯,也得提醒两个猎户,这俩人都是本份人,很可能缺少防人之心。”
人多干活快,大家七手八脚,很快在小屋外面又搭起了一个小棚子,以粗树枝作支架,上覆带叶的树枝,虽然不严密,但可以有效防止上面的潮气下降,地上再用火烤过,铺上厚厚的枯草,便成了蛮舒服的铺位。
这回两个窖工倒学乖了,主动躺到了露棚边上。大雨和阿虎两个小孩子不肯去睡,在外面跑来跑去,捡柴添火,嘻笑打闹。张小六坐在草堆上,和猎户、许先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月亮从东山升起来,天幕显得更暗,天上银河似带,繁星闪闪,山里的夜晚,一片静谧。
远处,滚过山风,不显喧扰,反而更加重了安宁深沉的感觉,两个猎人对江鱼娘打虎仍然津津乐道,一个夸赞她“简直象是神仙下凡”,另一个说:“我们左近村里,也有不少练武的,但是没有能练到这样的,我见过一个大力士,举起好几百斤,但是我估计在老虎面前,也比划不了两下子。“
张小六笑道:“有些东西,不是练的,江大姐那一拳,并不是练了武功就能打出来的。”
“这话对,”许先生正躺在草铺上望着天空赏月,听到张小六说得有理,坐起来说道:“攻城掠地者,不一定会武,人贵有谋,拿今天江家妹子打虎来说,当时情状,其实是谋胜于武。”
对许先生的眼光见识,张小六倒是佩服,不过他对此人也早有戒心,刚才又听了莫小杰的告诫,更在心里暗暗做了防范。刚才许先生坐起身来时,张小六用眼睛的余光看见,他的腰里鼓起,藏有硬物,看大小形状,极象是盒子炮的木盒子。但眼下兵荒马乱,商人带枪,也算不得什么,但能拥有手枪的商人,一定也不是平常的小商贩。
“许先生到哪里去?”张小六问。
“袁后寨。”
“啊?”旁边躺着的两个窖工,却都仰起了脖子,一副吃惊的模样,“这个你去袁后寨?”(。)
第七十章(3) 野宿惊魂()
“是啊,你们去哪里?也是去袁后寨吗?”许先生斜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问道。
“这个,这个嗯,这个嘛,嘿嘿。”两个家伙支唔了一阵,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旁人却都已经从这副欲盖弥彰的表情里看出来,他俩一定也是去袁后寨的。
张小六恍惚听说过“袁后寨”这个地方,似乎在深山里,但并不知道具体方位,据说古代很早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了,那寨里出了一位皇后,姓袁,从此寨子便被称作“袁后寨”了。
两个窖工似是不愿意再和别人说话,躺倒便睡。张小六和猎人们聊了几句,也打了个哈欠,枕着猎人的钢叉,躺下睡觉。按照值班安排,第一班是许先生,他坐到火堆旁,用树枝慢慢拨弄着残留的火星,默默地望着远方黑沉沉的山岭。旁边的草铺上的人们,慢慢响起了或轻或重的鼾声。
夜越来越静,远山近树,笼罩在了沉沉的夜幕里,山风也息了,星空显得愈加高远,遥远的天际,现出若有若无的微光,象市镇的灯火,又象水面的闪光,模模糊糊,又似幻境。
天上的星星渐渐隐去了,半圆的月亮也越来越淡,墨蓝色的天空,象被谁刷上了颜色,越来越黑,越来越暗,终于将月亮和星星都遮挡起来,天地间漆黑一团。
风也住了,空气也象是越来越厚重,阴云堆积在山顶上、山腰里,一片闷热,睡着了的人们,身上脸上都浸出汗水。张小六本来也不敢睡沉,他翻了个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微微睁开眼睛。
眼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他将脑袋轻轻抬起来,看了看值夜的许先生,夜色黑暗,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坐在火堆的余烬旁。让张小六觉得奇怪的是,许先生正把两手放在脸上,慢慢做着什么动作。
再看下去,张小六的心里咚咚地跳起来,虽然天色黑暗,但也可分辨出许先生是在从脸上揭下什么东西,他马上反应过来:面具。
李二黑这帮人,本是****出身,张小六听说过有一种精致的皮面具,戴在脸上时,若是伪装得好,便和自己的脸皮无甚差别,在别人看起来,面容自然就大不相同。
许先生也许是因为天气闷热,想凉快凉快,才趁着天色黑暗,别人都在熟睡,这才想揭下面具透透风吧?
但是一般普通人,并无戴面具的必要,许先生若真是做珠宝生意的商人,为了保持生意的连续性,让别人记住自己容貌,才是正常,怎么还会掩盖面容?
张小六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盯着许先生,但是天色实在太黑,许先生又将脸侧对着这边,实在是看不清他揭下面具后,脸上到底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