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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休了你!”
“来人,拿笔墨纸砚来。”慕卿凰往石鼓凳子上一坐,片刻碧簪碧纱就把文房四宝放在了石桌上。
“写休书我可是驾轻就熟,你休我?呵,我休了你才对。”话落,慕卿凰提笔,行云流水,一蹴而就,这休书和她写给陆瑁的那一份一字不差。
慕卿凰拿着写好的休书扔陆玖脸上,“你既不能给我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承诺,从今以往咱们再无干系。”
拿着休书陆玖又羞又气,“你你你,你这个妒妇!”
慕卿凰从玉溪手里抱过儿子,冷着脸道:“收拾嫁妆,咱们今天就走人。”
说罢,慕卿凰先走了。
陆玖哇哇大叫,“你把儿子还给我,儿子是我们陆家的种。”
慕卿凰理都不理他,走的潇潇洒洒。
有陆瑁那个前车之鉴,慕卿凰抱着儿子走,长宁侯府无人敢拦。
幕园的动静,陆炅这里时刻关注着,当听到仆妇回禀说朝阳郡主把陆玖休了,他一口酒水就喷了出来,拍着桌子大笑,“干得好。”
花氏让仆妇下去,给陆炅重新倒了一杯酒笑道:“还真让老爷说着了,陆玖真是作死,得罪了朝阳郡主,大房这是要完啊。”
陆炅靠着引枕,晃着脚摇头,“我大哥可比二哥聪明多了,等着看吧。”
瑞福堂上,凌氏抱着跪在地上的陆玖一边哭一边捶打他的背脊,“你真是个混账东西啊,我做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么个天魔星,成亲才几天啊就闹的这个样儿,我的孙子也让抱走了,自从孙子出生,可怜我才抱了几回啊。”
陆炳重重一拍桌子,“行了,闭嘴吧。”
这会儿瑞福堂上并没有外人,陆炳盯着陆玖看了一会儿道:“我不管你,滚吧。”
陆玖愕然看着陆炳。
陆炳哼了一声,“滚。”
许是父子连心,陆玖缓缓笑开,站起来抱了陆炳一把就跑。
陆炳原本只是猜测,现在却已经基本确定了,只不知小混蛋和朝阳郡主这一唱一和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见他们如此大费周章,事儿肯定小不了。
——
夜幕四合,习武堂院子四周石柱里点上了灯火,陆玖一人手持□□独自耍玩。
金泥手持绣春刀闯了进来,刀指陆玖,黑面上怒气勃发,痛不欲生,“小曼的尸体呢?”
白锦、玉盖、香尘三人紧随其后赶来,纷纷挡在陆玖身前。
“大哥,你冷静点。”香尘道。
“你们让我怎么冷静,小曼死了,她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金泥一把扔了绣春刀,抱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陆玖拨开白锦等人,蹲在地上猛的抬起金泥的下巴,“你恨我是不是?”
金泥咬牙,“是!”
“好,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我们打一场,我输了这条命随你处置。”
金泥一抹眼,“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你抢我喜欢的女人,你无情,我不能无义,我不和你动手,我去杀了那毒妇。”
金泥站起来,捡起刀就要走。
“唰”的一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拦在金泥面前,“今夜你还能说出这话就证明你还不是无药可救。想知道岑小曼的尸体在哪儿,就先和我打一场,晚了,你怕是连她的一块骨头都找不到了。”
金泥一听大急,鼓起心中一腔怨恨,提刀和陆玖就干了起来。
这一场干架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当金泥从习武堂出来,走出长宁侯府,阴九祝就等在外头,见到金泥就上前来关心的问候,“如何?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在京西小树林那边的乱葬岗上。”
“那咱们快去找。”阴九祝道。
“嗯。”
彼时已是深夜,小树林中一片漆黑,树林深处不时传来狼叫声,阴九祝和金泥举着火把在一片坟地里翻找。
忽的,金泥看着一张芦苇席子里卷着的女尸时就不动弹了,阴九祝忙走过来一把掀开席子,当看见里头裹着的女尸时,阴九祝蓦地开口,“这不是岑小曼。”
金泥眼神闪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阴九祝忙描补道:“能让你放在心里那么喜欢的岑小曼肯定不像这具尸体那么丑。”
“他骗我。”
“谁骗你?”
“陆玖骗我,一定是他把小曼的尸体藏了起来。今天他为了小曼要掐死郡主,被郡主给休了。”
阴九祝佯装惊讶,“郡主休夫了?”
“那毒妇什么干不出来,她上个丈夫还不是被她毁了一辈子。”
阴九祝“啊”了一声,叹气道:“那你还找尸体吗?”
“陆玖能为了小曼想掐死那毒妇,他肯定不会把小曼的尸体还给我的。”金泥使劲抓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是我没用,我就是个奴才秧子,他们一个是郡主一个是侯府世子我想给小曼报仇都没有门路。”
话落金泥忽然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阴九祝吓了一跳连忙夺下,“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不能给小曼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死了之。”金泥抱头痛哭。
“我长这么大,小曼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姑娘,小曼那么纯洁那么美好,要不是陆玖和朝阳郡主他们糟践她,小曼不会死,也怨我,我不该把小曼弄进幕园,怨我,是我害死了小曼啊。”
“你果真想为你心爱的姑娘报仇?”
“想!”金泥恨恨的道。
“那么你就更应该想办法留在陆玖身边,你只有留在他身边才有机会报仇。”
“我恶心。”金泥呸了一口痰在地上。
阴九祝拍了拍金泥的肩膀,“小不忍则乱大谋。兄弟,你好好想想。”
金泥痛苦的揪扯自己的头发,“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吗?”
阴九祝又拍了拍金泥。
“我知道了。”金泥蓦地攥紧拳头。
莲园冰窖,岑小曼被剥光了衣裳放在一块冰上,玉绮面无表情的把她翻过来指着她肩胛骨上的刺青道:“郡主您看这里。”
那里刺着一只展翅的燕子。
燕子,燕,燕王,果然是慕枭的人吧。
“郡主,这个金镯子也有问题。”玉绮从岑小曼被剥下来的衣服堆上拿起金镯子,按了一下浮雕花,金镯子就断开了一个口子,细细的药粉就从里头流了出来。
“毒|药?”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奴婢还没有试过。”
看着玉绮严肃认真的小脸慕卿凰失笑,她真不知道玉绮会如此大胆,当她们把岑小曼的尸体偷弄到了莲园冰窖里,玉鸾她们都怕,玉绮却自告奋勇要来验尸。
慕卿凰心里隐隐知道玉绮的想法,在给岑小曼设局这件事里,玉溪、玉鸾、玉珠都有功劳,唯她没做什么,她心里应该是觉得愧疚了,觉得自己没用,故此才主动站出来检查尸体的。
“走,咱们出去说话,这里太冷了。”
北里,陆瑁家的小院门口有一个醉鬼敲门。
“陆瑁,你开门,看我揍不死你。”
听着门口的动静宁秀玉已经习以为常了,还以为又是哪个不要脸的闲汉来调戏她,她隔着门就骂道:“滚,要找乐子去隔壁。”
陆玖把门敲的叮当响,“开门,我是陆玖。”
陆玖?
宁秀玉仔细一听声音,还真像是陆玖的声音,但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
第60章 磨人精()
第60章
秦淮河上,画船摇晃,莺声燕啼,桨声灯影。
在如此喧嚣的地方,一人独坐船头竟在钓鱼,在他身后跪着一个袅娜娇艳的女子和一个颓废落魄的男子。
“相知相念永不弃,一生一代一双人,原来如此,原来还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傻丫头呢。”
女子默然扬唇冷笑。
男子恍悟怅然。
“主子,小曼死了。”
“是啊,死了,人总会死的,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而小曼的死就是重于泰山,她是为江山大业死的啊,你们说对不对?”
男子和女子都没有吭声,坐在船头钓鱼的男子轻笑,“你们两个就比不上小曼纯粹了,我还是喜欢小曼这样的死士,我讨厌你们,你们总是有太多的小心思。”
有太多的小心思就不好控制啊。
女子又冷笑,男子麻木。
“陆玖啊,中军都督佥事,长宁侯陆炳的爱子,锦衣卫千户,他可比你有用多了。”
男子不屑的发出了一声冷哼。
“主子是想拉拢他?”女子道。
“只有我想可不行,要看缘分的,我可不是什么人都往船上拉,小心驶得万年船。”
——
漆黑脏污的巷子里,陆玖靠着陆瑁家的门坐着,一口一口的喝酒,门里头宁秀玉死活不给他开门,这会儿披着衣裳正陪坐。
陆瑁打着灯笼回来了,经过臭水沟差一点又一脚踩了进去,他晦气的“呸”了一口。
从侯府公子到北里乐户,短短韶光,他大家公子的气度全然没有了。
听着动静,陆玖“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是不是陆瑁?”
这声儿真熟悉。
“你是谁?”
“我是你大爷。”陆玖冲上来一拳头就挥了出来,打的陆瑁登时肿了一只眼,灯笼掉在地上烧了起来。
“陆玖!”
“对,就是我。”陆玖扯着陆瑁一阵拳打脚踢。
“你他娘的为何又打我,我落魄成这个样子难道你们还不肯罢休吗?”陆瑁被打的无还手之力,蹲在地上抱头怒喝。
陆玖整个人往陆瑁后背一压就哭了,“陆瑁,我后悔娶她了,我不该娶她啊,她把我的小曼杖毙了,我也没做什么啊,我碰都没敢碰小曼啊。”
听了陆玖的醉话陆瑁心里一阵畅快,又忽的有了同病相怜的诡异感,“你别压在我身上,我都让你压死了,你起来,到家里去,咱们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