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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聆摇头,道:“你没有不孝,她也没有错,错的是个外人,这样想,她心里会好过一点。”
“石姑娘,你不生气?”孙璞玉听见石聆尚能如此冷静地分析人心,不由奇怪。虽然石聆以前也牙尖嘴利,但没有一次像这样,非要形容,就好似是……置身事外,好似此事与她根本无关一般。
石聆如此,孙璞玉竟连那句“你不要往心里去”,都说不出来了。他本能地察觉到,此番痊愈,石聆似乎有些不同了。
她当真是好了吗?
“阿棋!”孙大夫人见儿子的目光还挂在石聆身上,自己一腔箴言全成了废话,忍无可忍地道,“你若还认我这个母亲,便给我回去!不许你再和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
孙璞玉觉得母亲简直不可理喻过,正要说话,石聆却拦道:“孙少爷,怒时之言,多失体。”
见石聆如此识大体,自己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还顾及到他们母子的感情,孙璞玉越发羞愧:“我……”
“令堂之‘体’所剩无几,还是快带她回去吧。”
“……”
最终,孙大夫人在儿子服软与她离去后,一扬脖子,自觉大获全胜,像只骄傲的孔雀般踏出了锦绣坊。而孙璞玉先是恨不得一路上都将脸遮起来,又觉得没必要,反正已经丢尽了。
孙家母子离去后,锦绣坊的伙计们都愤愤不已,觉得自家掌柜受了天大的委屈。任谁家好好的姑娘无缘无故被上门谩骂,怕都要气得昏死过去,就算石聆不是一般的姑娘,她也是个姑娘啊。尽管石聆看起来真的跟没事人一样,腊九推测,姑娘只是因为身子刚好,暂时还没力气生气。
姑娘这样知道对自己好,是好事,该放心才是,怎么却让他莫名的有些心惊。刚才的事他看得清楚,连腊九也觉得石聆这次醒来,眼神,态度都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只愿是他多想了吧。
尽管程姑等人都劝她多休息,石聆还是坚持来锦绣坊,在铺子里简单的查看后,她回到账房,单独叫了腊九进来。
“我是怎么醒的?”石聆一开口便问了这件事。
腊九先是一愣,来不及细思,便将那日门外来的大和尚之事告知。其实严格说来,并没有证据证明石聆真的就是那大和尚治好的,但是哪里有那么巧,大和尚说三日,石聆便真的在三日后病愈,而石聆刚一好转,那大和尚便不见踪影。若是骗子之流,不正该上门讨赏吗?
腊九之前只是觉得他家掌柜厉害,可他其实想不透,掌柜的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怎么就会这么聪明。如今他倒是想到了些,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仙缘吧?也许掌柜的本就来历不凡,这才有活佛照应,逢凶化吉。
瞧如今这淡定更胜往日的样子,想必是法力恢复了?
石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不知道腊九的脑洞已经突破天际。她又问道:“那和尚还说了什么没有?”
腊九想了想,道:“他没说什么,整日就在门口诵经……啊,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叫他去别处化缘,他说什么‘本就有缘,何须化缘’;还有一次我见他整日诵经,难免口干舌燥,就端了碗水予他,他却说他是来偿债的,他已亏欠你良多,若再多受一丝恩惠,都要天打雷劈的!我不信,执意给他,他就接过放在一边,竟真的一口也没有喝。嗯,就这两次,再多便没了。”
石聆神色凝重。
“腊九,给你们掌柜写封信。”
腊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们掌柜”指的是谁,随即想到她说的是袁清。
“告诉他,我的家人不用再找了。”
“啊?”腊九怔忪片刻,“掌柜的你是……想起来什么了?”
石聆并未回答,只道:“把那和尚的样貌写给他,就说我求他帮忙找到这个人,此事至关重要,多久我都要找下去,请他务必放在心上。石聆感激不尽。”
腊九不由也站直了身子。石聆这样郑重地求人还是第一次,便是上次寻找家人这事,都是袁掌柜主动揽下的。如今石聆这态度,他实在不敢轻心。
“掌柜的,其实你就算要找大和尚,也可以继续找你的家人,袁掌柜一定会尽力的。”
“不必了。”石聆决然地道,“我没有家人。”
她的家人在那遥远的回不去的异时空,至于这边的“家人”就只有娘一个人,娘已经不在了,那其他的“家人”,她连一眼也不想看他们。
这次一病不起,她并非失魂,相反,她的神识从未如此清明过,竟是把前尘今世都看了个透。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这跟她幼年的“梦境”不同,梦境里一切朦胧,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好像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而现在她却是真真切切地来到了“梦”里,能说能动,与常人无疑。昏迷时,她不仅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同时也看到了现代世界,她看到自己昏迷不醒后,父亲极力压抑的悲伤,母亲哭红的眼睛,和妹妹真切的伤心,她极力向她的家人奔跑,却在几乎触碰到那边的空间时被一股力量吸了回来。
她来到这个时空并不是意外,有一股力量在阻止她回去。
为什么要这样做?把自己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她想,那和尚也许能解答这些问题。
无论如何,此次大病因祸得福,石聆总算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什么猜疑谩骂,什么身世之谜,甚至那些生意上的胜负,根本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家里还有人等她回去,她怎能就如此苟安于这个陌生时空。
她要回家,想尽一切办法回家,无论花上多少时间,她都要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谁也不能阻止一个想回家的巨蟹座,谈恋爱也不行。
第26章 26、来信()
石聆有些不一样了。
不只是腊九,整个锦绣坊都感受到了这一点。
并不是说石聆变得不好了,相反,她比以前更厉害,更利落,也更精明,连对锦绣坊的管理也越发上心。如今锦绣坊的伙计出门都昂首挺胸,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哪家做事,毕竟锦绣坊的待遇在晋阳城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况且经过这些日子,大家也算共同经历了好些事,大有些患难与共的情谊,石聆痊愈后,锦绣坊上下越发拧成一条心,竟是空前团结起来。锦绣坊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客流,伙计和裁缝娘子们脸上的也渐渐恢复了笑容。仿佛有石聆在,一切可怕的事就都不会发生了。可恰恰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不正常。
谁也不知道石聆在想什么。
便是从前,石聆也偶尔会露出一些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情绪和表情,而如今,她更像是一杯结来了冰的水,别说涟漪,便是石子落在上面,也无动于衷。
石掌柜比任何时候都冷静,一夕之间,好像再没有一件事,一个人,能入她的眼,动她的心。
这件事感触最深的就是腊九,因为石聆虽然提高了锦绣坊所有伙计的待遇,但是独独对腊九,却越发严苛起来了。
她开始放手一些事情,要腊九学着打理,但凡有不对的,第一次她会从旁指证,但若腊九下次再错,便要扣他工钱,以示惩戒。腊九倒不在乎这些工钱,他在锦绣坊,吃住都有保障,每月的工钱如数交给家中老母,由母亲给他攒媳妇本,他自己没有太多用钱的地方。
只是石聆这严厉劲儿他却有些吃不消了。
这些事从前分明都是石聆做的,掌柜出手,又有准头又有效率,他只负责打个下手跑个腿,怎么现在石聆连决策的事也要问他的意见,若答得不好还要罚,这……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伙计头头,用不着学这些吧?
而当他将心中的想法道出,得到的却是石聆冷冷的一句:“你就一辈子当个伙计?”
腊九又觉得石聆说得有道理,何况石聆对他的确并无藏私,哪怕有些他暂时不能领悟的,石聆也叫他先背好记牢,简直像是在赶时间一般……腊九虽想不通,但是也知道石聆是为他好,况且这些日子他大有长进,铺子里的一些小事,他能解决的,便不再麻烦石聆。想到掌柜的大病初愈,他这也算为掌柜的分担些压力,便也不再纠结。
这日,又发生了一件好事。
京里来信了,腊九取了信回来,见石聆近日来紧绷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缓和。
“这么快?”石聆问。
京里到晋阳往返要五六天,她的信五天前才寄出去,这会儿应该刚到京城,怎地那边这么快就回了信?
“那封信应该还没到,这想必是上一封的回信。”腊九猜想。
石聆颔首。她也是这样想的。
信很薄,只有一张纸,聊聊几个字,写得有点压抑,像是故意控制着手劲儿,和王莞平日有些差距,但又确实是她的笔迹。
信中只简单说了她一切安好,多谢她挂怀,叫她不要担心。又叮嘱她勿要太过劳累,身体要紧,珍重平安云云。
时隔太久,又大病一场,石聆其实已经有些忘了自己当时写了什么,王莞看起来有些焦虑,难道她写了什么让她担心的话吗?否则她何以突然说出“平安”二字来?
轰走探头探脑的腊九,石聆反复看了这一张薄薄的信笺,最终还是决定写一封回信。给袁清的那封信是腊九写的,王莞未必能看到,自己还是应该亲自回一封。
她铺开纸张,略一思索,落笔道她一切安好,勿要挂念,又写自己已经恢复记忆,想起她的家在哪里。只是那地方远在千里之外,可能穷其一生都无法到达,即便如此,她还是想回去。她近日已经寻得一条线索,一旦有所发现,她即会离去,继续寻归家之路。
想了想,石聆又写道,她流落至此,多亏王莞收留照顾,她本想好好经营锦绣坊报答恩情,如今情非得已,只得将所通经商之道如数教给腊九。腊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