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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笑，“没想到再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
对方也笑。
“莫桑，好久不见。”
是啊，一别好几年。
叶安穿着一身运动套装，他刚从高尔夫球场过来，身上闪着上层人士的光辉。这样的人，要她怎么和当年那个拿着鸡毛掸子扫书架上的灰还喋喋不休的书店老板联系到一块……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吗？”
见她一脸平静，他还以为她应该是跃雀的，至少一开始是。
“当然开心了。”莫桑低头玩弄手中的水杯，很意思的给了一个笑容。
“只喝白开水吗？果然是小孩子还喝不惯咖啡啊，抱歉，我应该约在别的地方。嗯，比如肯德基怎么样？”叶安看了一眼那杯水，翻着菜单开玩笑道。
“要叙旧的话，在路边也可以。不然的话，在哪儿不一样呢。”她说。
当她接过电话，听到他说，“莫桑，我是叶安，我们见一面吧”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欣喜。叶安啊，脑海中马上蹦出那个热情有趣的书店老板。
只是等她坐下冷静之后，才发现一切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去个卫生间保镖都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不是太奇怪了吗？他打电话，不过是想让她自愿来。如果她不愿意呢，结果也还是一样的吧。
“莫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叶安托着下巴笑道，这样熟悉的动作，失了一些当年的味道。
“所以，你是打算叙旧，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呢？”
如果说女人有第六感的话，莫桑现在的感觉不能再差了。她已经心神不宁好几天，总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
侍者把咖啡端上来，叶安先尝了一口，真苦。
对面的女孩还在等他的回答，他一抬眼就对上那双漆黑沉静的眼睛。她变了好多啊，长高了，更漂亮了。上次也是在这家咖啡馆，他往楼下一看，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听说她现在成绩很不错，家里添了个弟弟，哦，现在又添了个女孩。真是幸福的人儿啊。
可是在地狱中的恶魔，已经盯住她，蠢蠢欲动了呢。
晚上莫桑坐在床上，毛巾盖住湿漉漉的头发。宿舍里是其他人的谈笑声，或洗漱的水流声。她低着头，充耳不闻，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桑，别高考了，出国留学吧。”
“所有的一切都不用你操心。”
“你表哥，还有那个叫韩麟火的女孩也可以陪你一起去。”
“毕业之后我会安排你们全家移民，再也不用回国了。”
莫桑一脸莫名其妙，“我不明白。”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再也不回来了。
“莫桑，忘了唐辰轩。”
这就是交换条件吗？她沉默了一下，站起来。
“实在是太可笑了。”
“用金钱来换唐辰轩？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功课该做足些，就这些条件来说，对我并没有什么诱惑力。况且，你站在什么立场上跟我谈这件事？”
如果今天是唐辰轩的家人甩下一张支票，她大概就不会这么意外了。
她不知道，唐家的事情什么时候归叶家管了，呵。
叶安的手指在桌上叩击，丝毫不意外她的反应，好像他仍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
“对，这些条件是次要。但是退一步，你什么都有了，而不放手的话……莫桑，你不要你的家人了吗？你的父母，你刚出生不久的弟弟，程琛，韩麟火。”
他不疾不徐的说，莫桑的脸瞬间煞白了。
“他们的命运，都因为你的决定而改变。”
“为了一个人，你要放弃掉所有吗？”
她沉默许久，也隐忍许久，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掀桌爆发。
“为什么？”
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次叶安望向窗外不再看她，莫桑听到他叹了一声气。
“因为，叶雯是我妹妹。”
“莫桑，你放弃吧。叶雯已经要出手了，到时候，现实远比你想的要残酷。”
“你以为唐辰轩会帮你吗？他啊，大概再过两天，连你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
吃饭的时候，吴娇娇就感觉莫桑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也跟平常一样啊，她和陈雪聊天，莫桑安静吃饭。但是今天，唔，怪在哪里呢……刚才给陈雪讲了个笑话，陈雪快笑疯了，莫桑也没抬一下头。
“阿桑啊~”
没反应。
“桑啊~”
没反应。
吴娇娇和陈雪对视一眼，拿筷子戳了一下她的手，莫桑这时才抬起头来。
“嗯？”
“……你今天怎么了？”陈雪担心的问。
“呃，嗯，昨晚没睡好。”
“做噩梦了吧？”
“嗯。”她应了声。
说起噩梦，吴娇娇就愤懑了。“我最近也老做噩梦，都是上次遇见那个女人害的！”
“怎么了？”陈雪那时不在场，自然不知情。
吴娇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狗，后来死了。我10岁生日的时候，我闹着我哥把辰轩哥哥带过来，那只狗就是辰轩哥哥后来送的。叶雯那时候还是我朋友，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辰轩哥哥。你们也知道他长得比较逆天嘛，就人见人爱啊，叶雯一见钟情也是正常。”
“可是她的喜欢太可怕了，天天缠着人家不说，还把我的狗活生生给打死了。那么可爱的一只狗，她那时才11岁，怎么下得去手啊！她就无法忍受别的女生得到辰轩哥哥一点点好，超级变态的爱！”
“我才知道以前什么乖巧文静都是装的，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就毁。为了辰轩哥哥连跳三级，然后同年拿了青少年武术比赛的女子冠军……反正为了辰轩哥哥，她什么都敢做，不择手段的那一种。”
“她去国外之前，辰轩哥哥两米之内都没有女生敢接近。你知道叶家有钱有势，就由着她闹，每次我一看到她就觉得这个社会太黑暗了……”
“而且我听说，她在国外认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巫术什么的，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陈雪扫了扫胳膊，嫌弃道：“听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是吧？不过没事啦，只要你没和辰轩哥哥有瓜葛，你就很安全！”吴娇娇安慰道。
莫桑收拾好餐具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你不吃了？还剩那么多……”
走出饭堂，手机振了一下。
一个陌生的号码，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小孩子坐在婴儿车里，手抓着车子边缘眨着大眼睛笑着，在人来人往的街道。
随即一条短信过来。
——弟弟很可爱。
莫桑拨通了那个电话。
“我们谈谈。”
第六十七章（）
医院里，白色病床。
唐辰轩睁开眼，眼前一片虚无，缓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渐渐清晰起来。
“好了，看来视网膜没有损坏，除了小腿骨折之外，其他指数一切正常。”医生在旁边做好记录，交代好注意事项之后毕恭毕敬的退出去了。
“辰轩，感觉怎么样？”贵妇人伸手抚摸儿子的发丝，眼里满是担忧。
撞击，翻滚，黑暗，他想起来了。
高速路上的连环车祸。
他勉强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自己打了石灰的小腿，平静道：“我没事。”
方纪后面过来探望时忍不住啧啧称奇，“这么大一场车祸，人没事，脑子也没被撞坏，就一条腿嘛，你可真是……”
唐辰轩坐在床上看书，对于好友的调侃丝毫不理会。
方纪想了想，估计这几天来探望的人不少，不知道莫桑收没收到消息。不过，莫桑快高考了，他不是怕影响人家就瞒着吧？那怎么行，这人多口杂的，迟早会传到她耳朵里……
说到高考啊，啧啧，某人可算是要熬到头了。
方纪刚要再调侃两句，电话响了。
“你过来了？好，我下去接你。”
他摸了口袋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没带钱，顺手拿过旁边桌上某人的钱包，说道：“辛柔来了，打车没带钱，我下去接她。”
“嗯。”唐辰轩头也不抬。
取好钱把钱包放回原处后，方纪走两步发现有点不对劲，折回来再翻了翻钱包。
“我说怎么怪怪的呢，原来是莫桑的照片不见了，你是不是车祸的时候弄丢了？不过也没事，人都到手了，照片的事还不是分分钟搞定……”
方纪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唐少终于抬头正视他了，只是……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唐辰轩放下手中的书，眼睛从钱包再转移到好友身上。
他问：“莫桑是谁？”
……
大屏幕上是黑白的画面，镜头时远时近，也清晰到每个撞击都令人心惊胆颤。破碎的残骸，弥漫的烟雾，它记录下了c市今年最大连坏车祸的所有过程。
暗房里只有俩个人，保镖在门外守着。
莫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捏紧已久的拳头已经飞快的砸向身旁的女孩。
“这就是你爱他的方式？你设计车祸来害他？！”
叶雯闷哼了一声，冷笑着从地上爬起来。
她拿起遥控器快进。屏幕上，救护车来到，把伤员抬上车，一个娇小的身影也跟着医务人员上了车。镜头放大，那个人手上拿着一个盒子。
叶雯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针管。
“我只有一次机会，能悄悄把这个注射到他体内。”
她拿起它，珍爱的注视着。“知道这是什么吗？能清除记忆的东西。我把它注射到他体内，他再也不会想起你，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你疯了！”莫桑冷冷的说。
为了一段记忆，让他把命搭上也在所不惜，她简直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