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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会输！”石头完全忘了早上厨房里被琸云频频打到脑袋事儿了，或者，就算他记得，他也不觉得以琸云那细细小胳膊能有多大力气，遂大喝一声，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红着眼睛一圈朝琸云肩膀扫过去。
琸云微微一笑，肩膀一矮，往后躲避同时抬脚朝石头小腿上委中穴踢了过去。她力气虽不大，但认穴精准，动作又又狠，石头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左边小腿一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半跪了地上。琸云一伸手，就把他脖子给揪住了。
“服不服？”琸云石头耳边大吼。
旁观柱子早已看傻了，愣愣地瞪着琸云威风凛凛样子半晌没说话。躲屋里一直偷偷探看老太太也吓傻了，半张着嘴连眼睛都忘了眨。
妖怪——老太太两腿一软，一个哆嗦瘫软地上，连声音都不敢吭。
石头“呜呜——”地叫了两声，气得一脸通红，“我不服，再来。”
“再来？好啊！”琸云笑眯眯地松开石头脖子，往后退了几步，整狭以待地看着他，“准备好了？”
石头刚应下，旋即“啪——”地一声，胳膊就被扭了身后，膝盖一软，人又给跪了地上。
“再来——”
“再来——”
“……”
足足小半个时辰，石头都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几乎同样动作，虽说琸云力度不大，他几乎没有受伤，可心灵创伤显然可怕，到后，就连柱子都看不下去了，哭丧着脸劝道：“石头，你就别犟了，好好服个软，啊。”
见石头咬着牙不肯吭声，柱子又好言好语地劝琸云，“算了算了，他才多大，又刚来，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慢慢来不成么。”
琸云冷笑，毫不客气地朝石头踢了一脚，道：“服不服？叫师父！”
石头气得脸色发白地瞪她，咬牙道：“你别得意，以后，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强。”
“到底叫不叫！”琸云作势又要动手，石头赶紧往后躲，跑了两步又不动了，睁着一双乌幽幽眼睛无辜地看着琸云，一脸委屈地道：“叫就叫，有什么了不起。等我长大了，比你厉害了，你也得管我叫师父。”
柱子捂着脸都不想说话了，琸云不怒反笑，眯着眼睛瞅着这犟骨头，伸手朝他勾了勾手指头。石头狐疑了一阵，起先没敢过来，但见琸云脸上露出讥讽和轻蔑神色，终于还是没忍住，咬着牙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琸云伸出胳膊揪住他耳朵就往屋里拽，“你个小狼崽子，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老太太捂着眼睛躲屋里心如死灰。
对于石头这样出身不低倔小孩儿琸云很有经验，方头山里就有不少大富人家出身兄弟，就连舒明这个二当家还是泰州世家子弟呢，被她领着人揍过几回，还不是老老实实了。收服石头这样毛都没长齐小鬼，琸云可是一点压力也没有。
她本以为多少得折腾个两三天，没想到石头挨了几回打，吃了几次亏，竟然很认清了形势，吃午饭之前就妥协了，老老实实地叫了琸云一声“师父”，罢了，又两眼含泪地问：“你……师父……你多大了？”
“二丫今年九岁了。”柱子插嘴道：“她九月生日，刚满没多久。”
石头都哭了，委委屈屈地看着琸云，睫毛上甚至还挂着一滴水珠，“……比我还小半岁。”说完，他愈发地郁闷了，然后，抱着大海碗痛淋漓地大吃了一通，把桌上饭菜一扫而空，看得老太太心滴血。
但是，这小狼崽子不愧是小狼崽子，就算暂时服了软、认了输，也不代表他心里头也是这样想。这小鬼心眼儿多，知道柱子惟琸云之命而是从后，就想从老太太那边下手，趁着琸云不注意，总旁敲侧击地想跟老太太结成联盟。
但他显然对方家情况了解不深，只见到大户人家里长辈们威风，却不想方家老太太早因前事失了颜面，柱子和琸云面前半点威信也没有，而且现还对琸云疑神疑鬼，总觉得她像妖怪附了身。石头才她面前提了琸云两句，老太太立刻就作出一副神神秘秘表情来，悄悄朝石头“嘘——”了一声，尔后压低了嗓门道：“二丫是小贱人被妖怪附身了。”
石头：“……”
他打又打不过，想找人压制下琸云也没辙，于是，终于老实了。
之后接连好几天，琸云每天都领着石头后山小山谷里练武，柱子闲时候也跟着一起，虽说他年岁大了，这会儿才开始习武有些晚，但学些招式制敌还是不错，总归是聊胜于无。
石头很从琸云所教招式中找到了跟他先前所学截然不同地方。刚开始他很是迷茫了一阵，有一阵子甚至处于混沌状，整天都矛盾中渡过，有时候还会愣愣地坐小河边发呆，仿佛怎么也想不明白。
但他到底聪明，过不了几日就仿佛顿悟了，之后便进步迅速，简直称得上一日千里。这让琸云兴奋同时又多少生出些感慨和忌惮。琸云于武艺一道并不算特别精通，而且生为女儿家，身体远不如男子那般壮实，自然比不得那小狼崽子。依着现他习武速度，只怕过不了半年琸云就不是他对手……这小鬼又时时刻刻不忘反攻，那半年之后，岂不是要失控？
琸云觉得，她是不是应该未雨绸缪，早作打算呢。
难道，她得以德服人？
去武梁县城路上，琸云一直都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第九回（）
九
石头上姚村才住了小半月，就跟换了个人似，虽说穿是柱子旧衣服，但好歹干净整洁，乌油油头发也梳得整齐，衬着他那张漂亮小脸精神极了。
宋掌柜起先没认出他来，许是见他好看便多瞅了两眼，石头立刻睁大了眼睛凶巴巴地瞪着他，嘴里发出意味不明吼声。琸云没好气地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教训道：“你是狗吗？干嘛发出这种声音？这位宋掌柜可是你救命恩人，要不是他给你开了方子，你早就烧成傻子了。怎么这么没礼貌！”
石头气焰一瞬间就被琸云给打散了，刚刚还斗志昂扬脑袋立刻耷拉下来，态度很诚恳地朝宋掌柜行了个大礼，道：“救命大恩不敢言谢，日后定当回报。”
宋掌柜微微一愣，脸上旋即露出讶然神色，“这是那天小乞丐？原来长这幅模样，还挺好看。小姑娘这是打算把他捡回去做姑爷？咱们武梁县城恐怕也难找出几个相貌比他还周正男孩子了。”
琸云真想不到这外表斯文洁癖掌柜竟会开这种玩笑，不过玩笑归玩笑，她自然不会当真，正欲笑笑着就过去了，不想石头却气得直跳，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愤怒地指着琸云道：“你乱说，小爷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绝不会娶这个小丑丫头。”
柱子当即脸色不好看，气鼓鼓地瞪着石头怒道：“小石头，你说什么？你说谁是丑丫头？信不信我揍你！”
柱子拳头足足有石头脸那么大，又黑又硬，砸身上可疼了。于是石头立刻住了嘴，扁着嘴忿忿地瞪着琸云，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琸云看着他微微笑，慢悠悠地道：“石头啊，我跟你说过话你都忘了？什么叫做尊师重道？长辈们说话，哪里有你插嘴余地。这习惯得改，知道吗？”
石头怕就是琸云这幅假惺惺模样，闻言脸上表情都变了，刚刚还又气愤又委屈，立刻就后怕起来。但他也做不来讨好人小意样儿，干笑了两声，往后退了几步，咧嘴道：“师父您教训是。那个……您跟宋掌柜谈生意，徒儿出去转悠转悠，一会儿回来找您。”说着话，也不等琸云回复，他就脚底抹油地溜了。
宋掌柜摸着下巴作不解状，狐疑地看了看琸云，又看了看柱子，皱眉问：“那小乞丐叫谁师父？”
琸云没回，笑眯眯地看着宋掌柜，道：“不如我们来说说做生意事儿？宋掌柜你想不想赚大钱……”
琸云回上姚村之后想了很久，终于还是觉得同安堂宋掌柜跟十年后驰骋益州宋大官人应该是同一个人，于是她决定提前搭上这条大船。上辈子宋掌柜是跟军队做药材生意发家，这一次琸云便提前把他引到这条路上来。
这些年来北边南边一直都打仗，到处都不太平，就连益州，听说都有好几个地方闹出匪事，朝廷派了不少士兵来镇压。也正因为战事，南北商道十分不畅，许多货物停运，旁东西也就罢了，可粮食和药材却是生活必须，这会子做这两样生意是赚钱。
宋掌柜是什么人，那可是将来赫赫有名大商人，哪能没有半点脑子。只听琸云略微提点两句，立刻明白了她意思，旋即笑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道：“方姑娘真是令下刮目相看。我以为这种事该是令兄出面。”
柱子茫然地“啊——”了一声，傻乎乎地看着宋掌柜，不明所以。
琸云也笑，“谁出面有什么打紧，重要是，宋掌柜有没有兴趣？”
“我当然有兴趣！”宋掌柜毫不迟疑地回道：“方姑娘所言极是，武梁县城那几个药铺掌柜都是胆小鬼，见着外头打仗，宁可守着武梁县这一亩三分地内斗也不敢妄动。我们若是能搭上军队线，自然有大把银子赚。可问题是——”他一脸坦然地道：“我没钱。”
琸云倒是早就猜到了，宋掌柜若是手头富裕，断不至于连收人参几十两银子也拿不出手。
“上回人参卖了多少钱？我们全投进去，唔，我家里还有几亩地，也都卖了，能凑多少是多少。实不行，咱们一开始就不要开那么大场。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总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咱们？”宋掌柜一脸愉悦地笑起来，“方姑娘好气魄，如此破釜沉舟，就不怕我们亏得血本无归么？”
“若是连这点胆子也没有，还谈什么赚钱！”
柱子总算听明白了点儿情况了，又是惊讶又是担心地问：“二丫你说什么？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