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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真的不知啊,臣,也断然不能接受啊!”
北安煌当然知道他接受不了,刚听闻时,自己也是震惊不已,现在气的肺都快要炸了。
“审大人,事已至此,要怪只能怪您的夫人凌水蓉啊!”北安煌怒气冲冲坐着,殿中央只有兰觅云声音响亮。
“皇家骨肉自是不能流落在外,如若滴血认亲审玉谦确实是皇家血脉,定是要认祖归宗的。至于你的女儿审妙芷吗,皇上自然不会亏待,这次和亲的公主人选也不用选了,就是她了!”
审丰毅额上汗滴如雨,这短短小半个时辰发生的事儿让他脑袋中乱哄哄的,儿子不是他的,女儿也一跃成了公主,到底自己是该愤愤不平呢,还是该高兴呢?
座上的北安煌半掩着眸子狠狠看着跪在地上的审丰毅,只见地上那人的脸色阴晴不定,喜怒哀乐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滚动式出现在他面上。
兰觅云见审丰毅不语,又是说了一句,“审大人,不管怎么样,******掉包皇子的事儿她是亲口承认的,这,可是杀头灭九族的大罪。”
她欲盖弥彰的说着,轻描淡写的威胁。审丰毅怒瞪着双眼看着兰觅云,又是转头瞧着满脸怒色的北安煌,袖中的双手紧攥成拳,就那么僵持了一会儿,突的,又无力松开。
“臣,遵旨。”他能不答应么?如若不答应,学士府怕是明日就不复存在了吧!只是一瞬间,他无力牵拉的脑袋和颓然垂下的肩膀显得那般狼狈不堪。
北安煌看着跪在那的他的臣子,眸子里多了些其他意味。
“过几日,朕就会下旨,学士府小姐审妙芷封为佳和公主。”他浓眉紧蹙,好似从鼻子里哼出似得。
“学士府夫人凌水蓉虽顶撞本皇,念其是失心疯发作,其罪可恕。审爱卿,回去后给******请个大夫好好瞧瞧吧!”
待到北安煌说完,跪在地上的审丰毅仍旧是愣愣的,兰觅云在一旁提点,“审大人,还不快谢恩呐。”
朝服窸窣,地上的男子将头磕的更低,“臣,谢主隆恩。”
然后,他起身,无力的拖沓着步子,身子趔趄了一下,又是站稳,晃晃悠悠的出了宣德殿。
北安煌神情复杂的看着审丰毅消失在门口,又是转身欣然对兰觅云说道:“爱妃,辛苦你了。”他轻拍了几下她的手,以示赞赏。
审丰毅踉踉跄跄自那高高的白玉石阶上下来,斜斜的阳光照在他的头顶。他突然顿住步子,迟缓的转过头来,朝着那巍峨耸立的宫殿望去,眼中哪里还有颓然落败的模样。
“快了,快了。”
他漆黑的眸中戾气四射,暴雨狂澜般将眼前的一切淹没,偌大的拳头紧紧攥着,然后他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呵呵呵”的立在原地笑了好久才离开。
宣德殿,兰觅云退了出去,北安煌此时显得有些恍惚不安,他来回在屋中踱着步子,将指间的翠玉扳指转的更快。
“来人,多满。”他吼道。
门外的多满垂首而来,“皇上,有什么吩咐。”
“去,给朕传信儿,今夜,朕要见他。”
多满得令,转身刚要出去又被叫了回来。
“别让他来了,来,替朕写封信拿给他。”
洁白的纸张上墨色垒垒,大殿里只听见笔尖来回移动发出的细小的“沙沙”声。
第七十九章 失心疯()
学士府东边的院子,灯火通明,院子外的墙边围着不少下人,一个个都伸长脖子一脸好奇的朝着里屋张望着,由是这天儿已黑、光线昏暗,他们仍旧不愿离去,众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夫人听说是得了失心疯。”
失心疯?众人一阵唏嘘,只知道夫人昨日进宫之前正常的很,今天回来是被几个家丁抬回来的,怎么突然就成了失心疯?
“夫人莫不是在宫中得罪了什么人?”众人皆是疑惑,忍不住胡乱猜测着。
屋中,凌水蓉一身狼狈,发髻散着,发丝间夹杂着许多稻草,脸上的妆早已花了,灰尘土面儿蹭的到处都是,她的身体连同双手都被一条白布层层包裹,嘴中还塞着一个布巾。
同在屋中的蒋妈妈在一旁瑟瑟嗦嗦的为她清理着头上和身上的杂草灰尘,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的跋扈样子,嘴唇紧抿不言语,连流泪都是悄无声息的。
她身后的席红也是一副胆小的模样,缩着脖子端着一个铜盆,眼里满是惊慌。
她们怎么还敢咋呼,老爷那刀锋一般的目光让两人如芒刺在背。
昨日初妃娘娘身边的人来不知说了什么,夫人就焦急恍惚的进了宫,天都黑透了也没见回来,差人去打听,只道是老爷一脸怒气从宫里回来,她一个婆子壮着胆子去找老爷请示,好没得着,平白挨了通骂。
今儿个更是古怪诡异的很,老爷的马车刚停在府门前,两个家丁就将束手束脚又一身脏臭的夫人横着抬进了屋,只等的天色又是黑透了,这才叫了她们两个贴身的人进来。
审丰毅黑眸沉寂,手中紧紧捏着一个瓷杯,目光一直停留在屋中的三人身上,肃杀又锐利。
蒋妈妈将凌水蓉发间的最后一根杂草挑出,悄悄用眼神询问着不能开口的凌水蓉。
凌水蓉眼神倔强,根本没理会关心她的蒋妈妈,一双眸子狠狠剜着坐着的审丰毅。
“你们两都下去吧,将太医开的药给夫人熬了端来,以后这药每日都不可断。”
“是,老爷。”两人唯唯诺诺的应声,担心也无可奈何,只能垂首而出。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昏黄的烛火摇曳着,将两人皆是有些扭曲的脸庞照亮。
凌水蓉不死心,坐在床上不停扭动着动弹不得的身躯。
“别白费功夫了,我可是让太医给你绑了个结实。”他头都未抬,细细地抚着青花茶杯的杯口。
“唔唔唔,”凌水蓉口不能言,扯着脖子朝着审丰毅呜咽着,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她终于扭动着离开了床榻,迈不开步子的腿一个酿跄就跌倒在地。
审丰毅用力将手中的茶杯搁下,大步走到凌水蓉面前,宽厚的手掌一下就将她的下颚钳住。
“你我夫妻快二十年之久,我对你是万般疼爱,百般温柔,哪怕是当年你悄悄处置了媛儿,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那么过去了。可你这个歹毒的妇人却毫不知足,让我戴着这锃亮的绿帽子这么多年。”
他眸中怒火熊熊,手下更是用力,将凌水蓉的下颚捏的“咯吱”作响,就算是她口中塞着布巾,那因疼痛而大量涌出的唾液还是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他又是冷哼一声,“你让我戴着也就罢了,还弄出个换婴的把戏,现在又堂而皇之的将这件事儿公之于众,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念及我的感受?啊?”
每每想到那日宣德殿中兰觅云的嗤笑和警告,北安煌那怪异鄙夷的眼神,他心中的屈辱就会扩大,愤恨难消的很。
“你说啊,你说啊。”他猛地将凌水蓉口中的布巾抽掉,钳制着她的下颚不停摇晃着。
凌水蓉现在哪有反抗的余地,她双手双脚被束,下颚火辣辣的疼着,一双眼里满是泪水,解放了的口中也疼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间本能的吞咽着两个腮帮喷涌而出的唾液。
审丰毅一个用力,甩开凌水蓉。她一个顺势,没有支撑的身体便“咚”的一声跌回地上,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后又复明。
凌水蓉缓和了片刻,吸了吸嘴角,终于张口说道:“我给你戴绿帽子又怎么样,当年如若不是你向北安煌表明心意,我早就成了妃子,还怎么会下嫁给你一个孬种。”
浓浓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她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瞧见那秽物是红色的血沫,又是有些癫狂的笑了几声。
“原来你知道啊,一个没名没分的贱女子,也敢跑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她可真是蠢笨如猪,居然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我就是要让她尝尝,胆敢威胁我的下场就是一个字……死。”
审丰毅被这样的凌水蓉堵的说不出话来,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朝着她砸了过去。
凌水蓉也不躲,茶杯砸在额头碎成了几片,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额上鲜血淋漓,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而下,配着那苍白癫狂的面色在幽幽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渗人。
“你疼我宠我又能怎样,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匍匐在地,脖颈抬得老高,对着怒目而视的审丰毅歇斯里地的吼着。
审丰毅再也听不下去,拾起地上的布巾重新塞了回去。
屋里总算又安静了下来。门边一阵轻响,随后是蒋妈妈端着一碗漆黑浓稠的汤药而来,她面色颓然,红肿的半边脸上赫然有着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蒋妈妈本想将药换掉,不料却被一个女子瞧见,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她本想反抗,奈何女子会些功夫,自己根本无力还手,只能乖乖将那汤药熬好端来。
审丰毅上前接过药碗,拔掉凌水蓉口中的布巾,利落的将那碗汤药灌进了她的嘴中。
“从今日起,这院中只留下你跟席红两人照顾夫人,其他人没有我的应允不得入内。”他遂又转身,对着咳嗽不止的凌水蓉说道。
“你最好安分些,别在闹腾。蒋妈妈这条命可就握在你的手里了,每日的药,我都会让专人熬制,也会派专人看着你服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不理会惊呆了的二人,审丰毅抬步出了房间,大力甩上房门。
院墙外的众人见老爷出来,皆是退到了墙边,大气都不敢出。
“以后,任何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进这院子一步。”
怎么?这个府中唯一的夫人失宠了么?
“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低头应道。
第八十章 身世()
连着几日,学士府的空气中都隐隐弥漫着古怪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