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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身影逆光而来,径直推门而入。
“老爷,东元那边的消息已经送出去了,公子应该半月就会收到。”
“知道了,你下去吧!”他沉声说道,脸上的笑意渐浓,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清晰可见。
在这世上,他只在乎他的儿子,即便他不能叫他父亲,他还是心甘情愿为他铺好所有的路。
此次他让他以游历的身份去往东元,就是要让他见一见他那狠心的未曾谋面的母亲,也算是他审丰毅对她的最后一丝爱跟怜悯。
他踱步来到书架前,泛着珠光的丝绒锦盒被打开,几封泛黄的信件静静躺在盒底,旁边还有一柄光滑如玉的象牙梳。
霍的,他抽出墙上的宝剑,“唰”的一下斩断了那幅只写了一个“忍”字书法的绳子。那画轰然落地,背面竟然清晰可见鲜艳的色彩。
画被拾起,原本应该一片空白的背面却赫然画着一位衣着艳丽,面容姣好的女子。她垂目低眉,执着鸳鸯丝帕的右手轻轻托着下颚,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欲拒还休,脸上泛着娇羞的红晕。
那眉眼,那身段,怎么瞧都只能是一个人,现在的东元皇后沈月烟。
审丰毅黝黑的眸光在画中女子的面容上停留片刻,然后,他一抬手,那画便落入了墙角的炭盆中熊熊燃烧了起来,而后是盒子中的那几封信。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炭盆中只剩下一摊纸灰跟那还未燃烧殆尽的画轴。
审丰毅狠狠吐了一口气,将整个身体全都放进了太师椅中,随后紧紧阖上双眸,手中握着那柄象牙梳。
他冷哼一声,又自嘲的笑了笑。
还是舍不得啊!即便他烧掉了她的画像跟信,即便他想跟所有有关于她的一切告别,可是在拿起象牙梳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又一次不可抑止的软了下来,连脑袋都不听使唤地为自己此刻的懦弱行为找了好多条借口。
就算烧掉了又能怎样,那画是他亲自为她而画,早已印在了脑海。那信,也在多少个夜夜中被自己背的滚瓜烂熟。
他睁开双眼,沉黑的眸子中竟然泛着一丝颓然与隐忍。手中的象牙梳被他松开又攥紧,松开又攥紧,接连几次,最后他居然高高举起,作势要将它摔了,可是只一闪,他又重新收回,小心翼翼放进了胸口的衣襟里。
或许,他不用这么纠结,他知道有一天,他终究会跟这柄梳子告别,跟过去告别,跟她告别。可是,不是现在,就让他再任性一次,只一次。
入夜,宫中的流芳殿歌舞笙箫,华灯璀璨,好不热闹,只是殿中弥漫的气氛似乎与热闹无关。
北安煌放下手中剩下一半酒水的夜光杯,执起盘边的玉筷夹了些小菜吃了起来,他一边观赏着殿中央的舞蹈,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坐下几人的面色,心中是说不出的轻松愉悦。
北熠宇依旧面色阴鸷,不知是不是在太子殿太久没出来见光的缘故,肤色较之以前倒是白嫩细腻了不少。
他身边的北熠远抿着唇瓣,轻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前的吃食似乎都没怎么动过。
再看主位上的兰觅云,她倒是笑颦如花,可是怎么看那笑容都觉得僵硬,而且眼神飘忽,总是在北安煌眸光扫过她的时候不自然的闪躲。
梁雨梦今日没到场,听太医院的太医回禀说是染了风寒,不能见风的。
倒是妍妃潘缈浅席间都是笑意盈盈,面如桃花,唇腮潋滟,时不时给北安煌抛个媚眼,惹得她坐下那些不如她位分高的妃嫔们醋意横生,平白多收了好些白眼。
可就是这样,她也依旧没有收敛,还是我行我素。不一会儿,她桌上的酒壶就已经空了。
底下的人越是愁眉不展,北安煌瞧着就越发高兴,他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快感,那快感升腾的很快,就好像马上便会澎湃而出一样。。
第一百三十无章 知晓()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人们心中固定的轨道行进着。赐于城夜夜风沙呼啸,可只要一想到元鸿轩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妙芷便能很快入睡,而且睡的很沉。
在这里已经停留了整整三日,东元前来接亲的魏尤将军几乎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出现,言语虽然婉转的很,可妙芷还是听出了一丝着急的味道。
也是啊,毕竟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将近一月的时日,他们几个有官职的将领可以整日无所事事待在城中,可手下三千的将士们却全都驻扎在灵赐关外,怎能不着急汇合呢!
还好昨日湘嫣带回了元鸿轩的亲笔信,她这才敢一口答应下来那魏尤将军说的明日启程的提议。
妙芷将最后一小盒明月楼的枣泥糕拿了出来,给自己倒了杯白水,起身推开了向阳的窗子。
抬眼朝对面望去,元鸿轩欣长的身影立马出现在了视线中,她嘴角微微上扬,没出声只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那笑意,就犹如春日的旭日,一点点的染暖了她的眼角眉梢,让他如春风拂柳不可思议地柔软起来。
元鸿轩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清冷的面颊顿时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没回应对面的女子,却在转身的时候心中默默说了句:“我也想你。”
这几日就是这样,他们只有这简短的交流,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从来不会回应。
妙芷看着对面的窗子合上,也转身背对着阳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现在,她要好好准备一下,明日不管进展如何,她都要过一段躲躲藏藏的辛苦日子了。
尘土飞扬的乡野小道上,六匹马儿四蹄飞奔,在它们后面,是一辆同样行驶飞快的马车。车里坐着三个女子,皆是轻纱蒙面。
颠簸的马车剧烈晃动,可坐在中间的女子却依旧喊着“快些,再快些。”
就这样的速度连着跑了几十里,拉车的马儿突然一阵长鸣,四蹄高高抬起,马车猛地一滞,车中坐着的三个女子险些扑倒。
“圣女大人,前面没路了,要翻山恐怕只能骑马了?”高头大马上的一人拱手,朝着紧闭的车门说道。
车门被推开,随后带着面纱的霜凝诗被侍女搀扶着快步下了马车,露在外面的一双秀眉紧皱,美目中都透着浓浓的焦急。
“那就将马解下来,骑马上山。”
前面确实没路了,倚南多山,山路窄而难走,马车确实不能坐了。
前面马上的人全都下来了,给拉车的马儿卸轭,再放上马鞍。
霜凝诗在旁边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又抬头朝着头顶清冷的日头瞧了一眼。
如若不是她看到那封信,恐怕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芷儿已被封为公主,而且要被送到东元和亲的消息吧!
她不知道送亲的队伍此时走到了哪里,她只是想要见到自己的女儿,而且将她带回到自己身边。
倚南这段时间朝局动荡,也不知怎么的,王上死去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她身为圣女,一直为此事忙碌奔波,好容易将人心惶惶的朝局稳定些许,却又收到自己女儿即将嫁到东元的消息。
绣姨难道没有将她留下来的香囊交给芷儿么?不可能啊,绣姨的为人她最清楚不过了。
那么就是芷儿不愿意跟她这个娘亲扯上什么关系?所以,她才不愿意联系她留给她的人,是么?
霜凝诗越想越心惊,她攥紧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掌,心中不住安慰着被先前的念头惊得慌乱无比的自己。
不会,绝对不会,一定是她想错了,芷儿,芷儿一定是忘了,对,忘了。
她的步子踱得愈发快了,连面色都有些苍白,转头催促道:“还没好么?”
团织跟另外一个蒙面的侍女将车中几个包袱拿出来,递给了翻身上马的人,这才回身来到霜凝诗身边。
“主子,山路不好走,我跟您骑一匹马吧!”
“好”
三人陆续上马,众人这才又重新上路。
倚南境内多山多河,走水路虽快,可却要绕路,折腾下来却也不见得快到哪里。他们现在走的山路虽然崎岖,却是通往林赐关最快的一条捷径。
赐于城,好再来客栈。
冒着黑烟的油灯又被点燃了,元鸿轩坐在床边,林风、秦观等人围坐在桌前,屋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殿下,东元传来消息,皇上派来北新议政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林风拢了拢下颚上有些杂乱的络腮胡,沉声说道。
“嗯。”面色清冷的元鸿轩只淡淡应了一句,视线依旧定格在手中的那卷皮质地图上。
半晌,他终于将视线从地图上移开,薄唇轻启,问道:“孙先生那边联系好了么?”
孙先生原是东元宫中专门给皇上炼制丹药的黄道长的徒弟,因为私下给他人炼制丹药而被判了斩监侯,因着跟元鸿轩的母妃静妃有些交情,所以当时静妃才冒险用了偷梁换柱的方法将他救了下来。
现在的孙先生其实是孙大夫,在北新一个偏僻的乡下村庄里做郎中,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已经联系好了。”
“那就好,没有比孙先生那里更隐秘的地方了,而且,让芷儿待在北新或许比在东元更安全。”元鸿轩喃喃道,目光飞出窗外直直望向了对面紧闭的窗格上。
秦观也朝着窗外望了望,他一脸担心,语气踟躇,视线移回,在桌前几人的脸上扫了一遍。
“殿下,明日的行动您还是不要去了,万一。。。。。。!”
“是啊,殿下,林赐关山势险恶,您身体不好,还是别去了。”
“对啊,殿下,您还是别去了,如若此次谈判成功,您便能回东元去了。属下们明日定会救出妙芷小姐,殿下您就在这里等消息便好了。”
桌前几人全都开口劝阻,后来皆是齐齐跪下来请求起了元鸿轩。
“你们全都起来吧,明日我跟着你们去,我答应你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出手。”面对自己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