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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娃刚巧看见她满面认同的表情，心中暗自得意起来。
一踏入虚都城门，载玉被面前的景象吸引住了。高大的建筑物以大块石块建成，带着粗旷的味道，百姓们多是穿着粗布衣裳，鲜有锦衣。但是从那热闹的情景看来，这个城市就像一个伤愈中的年轻人，充满活力。
声音也拔高几度，“好了，我现在教你怎么讨吃。”
呃……？载玉傻了眼，站在原地。＇难道真的要当乞丐？＇她猛摇头，指了指自己，又比了比街上推车运货的人，叫卖的小贩，意思是说打算正正经经找个工作。
狗娃脸一沉，道：“小贵啊，我说你这人怎么跟女人一样见识短？这样瞧不起乞丐，干嘛要进丐帮啊？”
＇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载玉苦着脸，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乞丐套装。
“你别忘记你是个哑巴！你有什么谋生的能力吗？”
载玉摇摇头。
“你这样有人肯给工你做吗？”
载玉摇摇头。
“你一个人能好好生存吗？”
载玉摇摇头。
“从现在起，你好好听着！”狗娃满意地看着她沮丧的表情，把她拉到墙角，低声说：“别以为一套乞丐装就可以讨到吃的，在这个城里有十五万人口，有三万个乞丐。我现在要教你的，就是一个成功乞丐的生存之道！”
＇天啊，到底有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老是要我当乞丐啊？＇载玉看看他得意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心底涌起一阵绝望。
狗娃在菜鸟面前，兴致勃勃，却又要假装老道。看在载玉眼里，那个强憋的表情很是好笑。
“青国的百姓本来就不好过，颜帝在位的时候，我们丐帮人数尚少。如今，青国内乱，丐帮日渐昌盛，丐帮弟子为了躲避战乱，足迹遍及七国。如果说要获取南北的信息，那必定是先通过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
载玉惊讶暗忖：＇原来丐帮就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情报信息中心”。＇
“丐帮渐渐强大了，青国三大诸侯就开始不安起来。你现在身处的这个虚都，是由莫炼邪管辖的，他铁血手腕是出了名。莫炼邪这人诡异莫测，对丐帮的态度不是很明朗，不过以他的个性，一山容不得二虎。在这里，丐帮弟子要份外小心，不得泄露身份与帮内事。”
载玉点点头，光看这个“莫炼邪”的名字，也猜到是一个魔鬼人物。
“好了，看你的样子，说太多你也不懂。我跟你说说怎么乞讨。”
载玉一愣，有点生气。怎么大家都瞧不起她呢？她心底忿忿然，双手掬在面前，弯下腰向狗娃挤眉弄眼，扮作乞丐拍马溜须的模样。
狗娃冷眼看着她龇牙咧嘴，忽然伸手狠狠在她脑门上一扣。
哟……载玉疼得眼花直打转，只是没有办法声讨狗娃。她只能瞪着一双大眼，饱尝哑巴吃黄莲的味道。
“我说你要是种乞讨方法，只怕你没半个月就饿死街头。”
载玉闷闷不乐，心中暗想：＇乞丐不就是面子不能当饭吃嘛！只要肯抛下尊严不就能讨吃了，还用你教。＇
狗娃一付你不懂的样子，皱眉道：“乞丐第一个守则是能低头，但不能弯腰。你刚才这样，只能混在普通的乞讨者里面。”
载玉听他话说到这里，心中泛起一股共鸣感。在本来的世界里面，其实她是一个廉价劳动者，并且不受尊重，很多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比乞丐更没有尊严。但是她一直坚守一个原则，不能失去自我。狗娃这番话，似乎轻轻击中她心中某个点。
“你看看他们，再看看我。”
载玉顺他指示看向街上几个伏在地上跪求的乞丐，再仔细打量狗娃。对比之下，狗娃和其他乞丐一样头发很乱、衣服很破、手很瘦，但都并不脏臭。
狗娃洋洋自得地说：“我身上是破旧，但是你想想，善人穿得整整齐齐的，在路上碰到一个臭气熏天的乞丐迎面而来，那多霉气啊？他看见你就讨厌，躲也躲不及，怎么可能会给你钱啊？”
载玉想了想，忽地有所悟地看向狗娃。＇他说的话，倒似是挺有道理的。＇
狗娃继续说：“然后，就是千万不能黏着善人满街跑。如果乞讨不成，决不死缠烂打。因为他若肯给银两的话早就给了，不如转投其他善人身上。你越是缠他，越惹人厌，很可能会惹回一身恶打。素以不是饿死，而是被活活打死的也不少人。”
载玉连连点头，在她心目中，这个小男孩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那种幼稚，只怕某些方面自己还比不上他。原来战争与贫苦，真的能把人磨炼得这么成熟。
“好了，保住性命之后，你就要记住第二个守则，找准肥羊。城里每天人来人往，穷人多，有钱人少。若是每天向每人讨到一个铜钱，那我每月就能拿三千贯了。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肯施舍，而且每天也讨不了这么多人。所以，你得分析，哪些是最肥还肯掉毛的羊，哪些是瘦了还肯给你一把羊毛的羊。因为你没有足够的时间在他们身上碰运气。”
载玉脸上流了一把汗，这不就是现代的营销学嘛？这古代人怎么学得这么精，看来丐帮真不是盖的。
他润润嗓子继续说：“首先，最肥的羊就像那边那种年轻公子，衣着体面，出手阔绰。另外带了姬妾出外游玩的少年公子也是，他们为了在女伴面前不丢面子也会大方施舍。其次，你也可以把孤身伊人看作是瘦羊，因为她们害怕纠缠，心肠软。”
载玉看他讲的头头是道，也慢慢感兴致起来，看向前面一个锦衣男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铺之间，似乎看见一只肥羊在路上悠转。
狗娃已经顾不上什么严肃认真，继续口沫横飞：“你再看看那几个粗布衣裳的年轻女子，一看就知道还在依赖家中双亲。你再看看那边那个穷酸书生，只怕身上银两都掌握在老婆手中。这类人，根本没戏，恨不得反过来找我要钱。所以……喂喂，你笑什么？专心点！”
载玉看着不远处那个拿着陶罐的儒生打扮男子，只见他脸上满是焦急。结合狗娃的描述，她马上就联想到他可能是被老婆遣来打酱油，迟了返回又害怕被虎妻骂，急冲冲赶回家。这下子，她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狗娃再次伸手猛地在她脑门扣了一个指花，硬生生打断她的笑意。
“我现在考考你。那边煎饼摊前，有一年轻女子手中拿着油纸包好的煎饼。旁边首饰摊前还有一对年轻男女，在挑珠钗。再旁边是一位衣着考究的锦衣男子，手上提着鸟笼。你会选谁乞讨？”
载玉双眸流连在三个选择间，好不容易作了个决定，右手举起做了个托鸟笼的姿势。
狗娃脸上一沉，狠狠地在她脑门再次爆了指花，怒道：“我就知道你没有好好听。换作是我，我会毫不犹豫地走向那个买煎饼的女子乞讨。”
载玉不服气，猛地摇头表示不认同。
狗娃一笑，几步走到目标肥羊面前。只见那女子掏出两个铜钱扔给狗娃。在载玉正奇怪当下，他已经折回了。
“那对男女，郎情妾意之时，不方便打搅，只会引起不悦。而那锦衣男子这般架势，只怕身上没有碎钱。你看那女子刚买了煎饼，身上肯定有碎钱。”
有道理！载玉越听越有意思。想不到他们乞讨的方法还挺科学。天天躺在路边上，怎么能讨到钱？只有观察入微，想得透彻，才能出奇制胜。
这个国家最需要的是什么？人才！
“今天主要讲这些，你要记牢了。”
载玉点点头，首次对他展开微笑以示感谢。
第179章：赤果相对（）
狗娃面上一滞，目光不受控制地流连在她脸上。在载玉发觉之前，他慌忙闪开眼，面部僵硬拉长，粗声道：“我到那边，你别跟着我。太阳下山前我们就在城门等。你自己小心吧！”他话说一半就撇下人生地不熟的载玉，一溜烟不见了。
载玉伸手一抓，没拉住，可怜巴巴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唉……怎么回事；依赖别人不是她的习惯。她重重吸一口气，振作振作，不能就这样被难住，要在这里生存，至少要学会不饿死。
她看着人潮熙攘，灵动的双眼开始物色猎物。很快，她就相中了前方踱步而来的一个衣着光鲜中年男子。那男子肥头胀肚，满面油光，手里把玩着个深绿玉扳指，一看就知道是个阔爷。
载玉略想了一下，斜着四十五度角走过去，以前当过兼职推销员的她，知道一百八十度迎面而上的话，对方一开始心理上会形成抗拒情绪。
载玉口不能言，只得满面堆笑，双手前握不住作揖，倒是有几分新年向人道喜的运财童子的模样。
那男子正在赶往商谈生意的路上，无端打断了，脸上带了几分不悦。他隔着圆浑的大肚腩低眼看看面前小乞丐，见他满面堆笑，倒有几分喜气。只怕是好预兆，他没有多想就把腰间一粒碎银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载玉惊讶地蹲在地上，双目紧紧盯着地上一小块碎银。＇这……比铜钱值钱吧？＇她难以置信居然第一次出手居然会大赚一笔。
“滚开，滚开！”吆喝声夹杂着鞭子响声由远极快地靠近。
在街上本来闲散的人被惊得四散，动作比较慢的吃了鞭子，边哭爹喊娘地逃到两边。当载玉神游归来的时候，鞭子已经狠狠地抽在她背上。火辣辣的痛楚瞬间像毒蛇一样窜遍她全身，只是她丝毫叫不出声，眼前一花险些趴在地上。
然后她听见马的嘶叫声，后面响起大汉的粗喝声：“他奶奶的，你这小乞丐胆敢在这里拦我家少主的路，想死啊？快滚开，别弄脏了马蹄。”
载玉疼得咬紧牙关，只怕这鞭子有倒刺，她感觉背上的衣衫已经破了，风刮在伤口上更觉疼痛。她怒气从脚底一下轰到头顶，转脸怒视这个男人。＇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