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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护圈内,高管事好不容易爬起来,一脸心疼地吩咐伙计收拾货物。
好在除了几袋粮食被羽箭扎破之外,损失不大,吓跑的几匹马也可以用马匪的补上,当下众人合力清理掉破损的米袋,刚好空出一辆板车来,用来运送那个马匪首领。
“公子,那位大人怎么办?”付元雄问道。语气中除了恭谨,还带着一丝忌惮。
就算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可见过他杀人如闲庭信步的写意,怎么能不胆寒?
“请少……请公子捎带一程。”贺竟急忙道。
他们这已进入宿州地界就遭遇追杀,护卫死伤过半,虽说剩下的路不足一天,可让他们自己走,真没把握平安把阮明升送到嘉宁郡。
“这种事,你跟高管事商量去,关本公子屁事。”唐少陵一声嗤笑。
贺竟一脸的尴尬,可他能说只是因为唐少陵在这里才安全吗?没有唐少陵,商队根本就是累赘罢了。
就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隐隐的闷雷声,连地面都能感觉到微微的震动。
“恐怕有上千人。”付元雄脸色大变。
“马、马匪的同伙吗?这可怎么办?死定了啊。”高管事脸如死灰。
“别闹了。”唐少陵一脸的鄙视,“百来人就算了,上千人的匪徒,真当朝廷是死的?”
“那、那会是……”高管事问道。
“大概是宿州军吧。”唐少陵淡淡地道。
“那就好、就好!”高管事的心情大起大落,几乎喜极而泣。
“公子似乎不太高兴?”付元雄看了看唐少陵的脸色,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道。
“你不是也觉得官兵来得太巧了吗?”唐少陵反问。
付元雄耸了耸肩,又指指被贺竟背出来的阮明升道:“这不是还有位嘉宁郡守吗?”
说话间,嘉宁方向已经能看到军队的影子,迎风飘扬的一面将旗上写着一个“艾”字。
“是宿州军副统领艾辉。”付元雄道。
“哦。”唐少陵只是应了一声,横竖他知道了名字也不认得艾辉是哪根葱。
“前面怎么回事!”远远的,一个霹雳似的声音大喝道。
付元雄看看唐少陵,确定他是真不想说话,又不能指望已经吓得话都说不清楚的高管事,只得上前道:“是宿州军的艾将军吗?小人是云州镇远镖局的副总镖头付元雄,压了一趟镖护送高家粮行的商队到嘉宁,途中遇到马匪洗劫,奋力将其杀退。”
“是吗?”军队在一箭之地外停下,为首的满脸络腮胡的将军带了几十名亲兵上前,满眼都是怀疑,指着不远处那一片尸山血海道,“那都是你们杀的马匪?”
“是。”付元雄看了一眼唐少陵,硬着头皮应道。
“一派胡言!”艾辉眼睛一瞪,怒道,“你们才几个人?而且就只有那几个人身上带了血,你是总镖头?你没动手?你想说百来名悍匪是你们六七个人杀的不成?”
“……”付元雄动了动嘴唇,很想说其实那都是一个人杀的。
“都给我拿下!”艾辉一挥手。
“艾将军这是做什么?”付元雄又惊又怒。
“本将怀疑你们才是马匪,残杀百姓之后对调身份,企图蒙混过关!”艾辉道。
“将军,我们是新任嘉宁郡守阮大人的护卫,被马匪追杀,幸得镇远镖局救援才免于难,这是阮大人的印鉴和任命文书为证。”贺竟上前道。
“阮大人?”艾辉皱了皱眉。
“是,有印鉴在此。”贺竟双手奉上印鉴。
“可这位阮大人却是昏迷不醒的。”艾辉冷笑道,“焉知你们不是劫持了阮大人将其打昏,甚至是杀了人之后夺了印信再找人假扮?”
“这……”贺竟一介武夫,也不善言辞,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有去看唐少陵。
他可是明白这位如今是什么身份,唐少陵要是肯出面,区区一个副统领敢这么嚣张?
可偏偏,被他看的这位像是事不关己一般,靠着板车,抱着双臂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全部拿下再说!”艾辉却直接指向了唐少陵。
“嗯?”唐少陵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
“别以为本将军没注意,他们都在看你,你就是这些马匪的首领吧?拿下!”艾辉狠狠地道。
“……”贺竟张了张嘴,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个艾副统领,这是活腻了吧?
不管以前贺竟所知道的唐少陵是什么样子的,可刚刚看他面不改色地杀人砍头浑身浴血,这可是尊杀神啊。
唐少陵没去看那些举着刀剑压上来的官兵,右手轻抚着左腕上的一串佛珠,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那是空远大师临终前送给秦绾的,一代高僧随身携带多年,佛性十足,而唐少陵虽说控制了走火入魔,但身上的煞气却还不能立刻做到锋芒内敛,所以秦绾干脆把这串佛珠送给了他压制。
“唐公子,我们……”贺竟踌躇道。
“不就是坐牢么,走呗。”唐少陵抬了抬头,慢悠悠地道。
“啊?”贺竟傻眼。
“艾将军也不能无凭无据就把我们都当马匪砍了吧,等阮大人醒了自然能证明的,高管事这里,嘉宁郡的商行也有人认得的,不是吗?”唐少陵道,“左右很快就能查清楚的。”
“这位……说道对,我宿州军不会随便冤枉好人。”艾辉僵硬着脸道。
要是这些人反抗倒也罢了,可他是官军,没有证据确实不能随便砍了不抵抗的百姓,充其量也就是先压进大牢,当然,进了大牢之后如何,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这……好吗?”贺竟迟疑道。
“怎么,你们这位阮大人是假冒的?”唐少陵道。
“当然不是!”贺竟黑线,话说回来唐公子你明明对我们家阮大人更熟!
付元雄也没办法,历来民不与官斗,何况眼前是整整以前正规军,好在高家商行和镇远镖局都是身家清白,应该……很快就能查清楚的吧?
当下艾辉命人缴了镖局的武器,将整个商队夹在队伍中间返回嘉宁,再留下一百人打扫战场。
“艾将军,能不能……让他换身衣服?”贺竟问道。
艾辉看看唐少陵,也被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冲得不太舒服,微一犹豫,就指了两个士兵,示意他们跟着一起去。
唐少陵一声嗤笑,不过他也不是喜欢穿着血糊糊湿漉漉的衣服,当下随手抓了包袱里一件替换的衣服到树后去换了。至于他身上的鱼肠剑和金牌——就凭两个小兵也想看清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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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唐兄现在在嘉宁郡大牢?”喻明秋看完整张纸上的内容,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不过对于宿州军,就只有同情了。
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吗?还是你竟然觉得唐公子是不记仇的?
“他是玩得开心,要不然人在大牢里怎么还有心情给我写一堆废话。”秦绾没好气道。
那洋洋洒洒千余字,正事几句话就能说完,实在不用像是说书似的巨细无遗都讲一遍。
“属下觉得,宿州军要倒霉。”喻明秋叹了口气。
“废话。”秦绾一声冷笑,“把他关进大牢容易,可想请他出来就要造孽了。”
“那也是自找的。”喻明秋幸灾乐祸,又道,“暗卫呢?就这么看着?”
“大概被他修理了吧。”秦绾说着,拿回信纸,和另一张图画放在一起折好,吩咐道,“把这个拿去给王爷。”
一阵风吹过,桃林里多了一个黑衣暗卫,接过信,一言不发地继续消失。
“既然有人自己想作死,就别管了。”秦绾说着,拂袖离去。今天毕竟是她的生辰宴,一直不露面也不好。
喻明秋亦步亦趋地跟上,其实倒是很想问一句,王妃您口中那个想作死的,指的到底是艾辉,还是唐公子呢?
第五章 出巡()
生辰宴后,朝堂上最大的一件事就是立后大典。
毕竟是一国之后,也不是每个府邸的主母都有摄政王妃的底气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至少在表面上看来,定国公府已经渐渐重回京城的权势中心。而更多的府邸则是在观望摄政王府的风向。
毕竟,皇帝大婚之后,面临的就是亲政了。
几日后,一张长长的名单送到了秦绾书案前。
“什么玩意儿?”秦绾抬头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两人。
“月初时圣山公布了新一年的高手榜,属下就让人抄了一份带回来。”执剑笑眯眯地道。
“无聊。”秦绾一声嗤笑,“我让你和荆蓝是去查慧明大师的事的。”
“顺便嘛。”荆蓝一摊手。
“看看也无妨么。”秦绾身后,喻明秋伸出一只手,展开了卷轴。
第一个名字自然还是秦紫曦,而后面秦绾扫了一眼,不由得楞了一下。
“今年这前二十变化挺大呀。”喻明秋惊讶道。
第二是沈醉疏,喻明秋和唐诗依旧是第四第五不变,第三却赫然换成了风衍烈,顾宁大约是因为从军的关系,这几年更注重马上的功夫,掉了两位变成十三,慕容流雪反倒往上动了好几位,名列第七。另外,霍绍齐从十六进位十四,西门远山从二十前进到十七,还有之前好几个名字,一下子掉到二十开外去了。
“去年的三国盛会,给了观察的武宗和隐宗不少机会。”秦绾道。
“可是唐公子的名字去哪儿了?”荆蓝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榜单,奇怪地问道。
确实,要说高手榜今年最大的变化,就是唐少陵的名字干脆整个儿被抹去了——之前江湖上还一直在猜测,三国盛会之后,万年第二的唐少陵终于应该问鼎榜首了呢。
可以想象,榜单一出,江湖上一定已经炸开了锅,估计都有人敢猜唐少陵走火入魔已经死了。
“南宫大侠不会是报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