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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禹知道,他在争取时间,因为不清楚什么时候,鞑子就会来攻。
“这么多破口,还能用吗?”刘禹的问话,让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看着不像自己的长官,又自顾自地低下头去,往刀身吐了一口唾沫,“滋滋”地磨了起来。
“莫看它破,上回还宰了两个鞑子咧。”
老兵顺嘴说了一句,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再度抬起头,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你不是。。。。。。”
“看着不像么?”
刘禹温和地说道,或许是这个表情,让老兵一下子激动起来。
“不敢像啊,不敢像啊。”他站起身,语无伦次地说道:“你是俺们老太守,真是俺们老太守。”
刘禹的样子,与他记忆中的几乎没有两样,正因为如此,老兵才不敢相信,他的动作,引得周围的军士们纷纷侧目,很快就有一些曾经的守军围了过来。
“真是老太守。”
“俺当年还是你麾下的兵呢。”
“太守回来了。”
。。。。。。
这些人的样子,刘禹已经记不太全了,当年的西门守军除去战死的,大部分都编入了威果左厢,余下的人里头,大都是有家有口不愿意离去的。
眼前的这个老兵,就是其中之一,他是马家渡人,元人第一次围城里带着老娘和妻子逃进来,为了活口投了军,在西门从厢兵做起,慢慢地成为正兵,出击之时身中数枪,居然还能活过来,因此没能赶上威果军的编成,伤愈之后重新成为了守军中的一员。
如今已经升上了都头。
“俺娘和婆娘死活不愿意走,只得随她们去了,好在老天有眼,婆娘有了身子,已经八个多月了,慈恩局的老神仙,帮着给看过,说是健健康康,准定是个大胖小子,这还有啥话说,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鞑子打进来啊。”
“放心吧,鞑子永远也不可能打进来,你家娘子一定会平安生产。”
老兵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刘禹带着几个旧日的部属,走上城头,守在这里的正是老兵所在的都,见状纷纷上前,用高过一人的木牌挡在他的身前。
很明显,这里是鞑子的重点攻击目标,胸墙几乎完全塌陷,只余了一个光秃秃的露台,站在台子上,城下的情形一览无余。
离着不到两百步距离,树立着一排高大的投石机,几乎与建康城的城头并行,这可是六、七米的高度,粗大的投臂竟然是用整棵树身制成,光是支撑架就用上了一排排深入地下的木桩,前方的配重块就像集装箱那么大,周围爬上爬下的人怕不有上千人之多?
难怪一次能投这么远。
城外所有的障碍物都被推平,失去水源的护城河被各种杂物填满,羊马墙和那些壕沟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这也就意味着,每一次鞑子的攻击,都能直接到达城墙下。
如果不是江南的雨季,有可能已经不是现在的模样了。
“他们的营寨,已经扎到这么近了么?”用不着千里镜,刘禹也能看得清楚,就在投石机、楼车等攻城器械的周围,布满了鞑子的军营,那些在营中走来走去的人影,甚至能看清相貌。
“没法子,咱们的弩机和投器毁的毁、坏得坏,就连箭矢都不敷使用,鞑子投进来的石块太大,又不能抬上城头,好在粮食还够,有把力气,还能与他们拼一拼。”
答话的声音,带着一口浓郁的淮地口音,刘禹转过头,一个全身穿戴整齐的大汉带着人走了上来,连张士逊在内的所有人都同他屈身见礼。
“观察。”刘禹也是拱拱手。
“抚帅。”
来者正是此城的主将,钦州观察使、建康府兵马司都总管、权留后事苗再成。
两人在一年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他独当真州一线,就再也没有见过,此时的苗再成,满脸胡茬,头上裹着一圈白布,让他吃了一惊。
“你这伤?”
“三个月前让碎石打得,不妨事。”
苗再成摆摆手,同他站在了一块儿,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语调说道。
“信,某送与夫人了,咱们在这里撑着,能让相公从容用兵,便不亏,某家不知道你是如何进来的,若是有法子,将夫人和小公子送走吧,她们在这里呆了大半年,已经仁至义尽,鞑子一旦破城,不会留下活口的。”
“城里还有多少人?”刘禹看着城外元人的军营问道。
“十一万七万多,其中伤者将近三万,战死烧掉的,四、五万吧,具体的数目,张通判那里才有。”
“那如何走得?”刘禹心里有了数,攻方的损失只会更大,鞑子在这城下丢掉了至少十万人,忽必烈同样不好过啊。
“你待怎样?”苗再成一愣。
在他想来,对方多半是通过隐蔽的地道之类的进的城,带出一两个人还行,多了肯定不成,可听那意思,竟然不是。
“一样样来吧,城里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苗再成挠挠头:“除了粮食,禽肉还有一些,都是百姓在散养,水倒是不缺,城中到处都是水井,只是需要人抬,伤药、箭矢、兵器、甲胄,火油弹和震天雷要是有就好了,说了有什么用?”
“这些都不是问题,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也是最要紧的。”
“什么?”苗再成下意识地问道。
“希望。”
刘禹盯着那些高大的木架子,平静地说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利器()
位于建康府城北的行宫,与临安府一样,依山而建,取的就是一个居高临下,用不着再将地基建得太高,就能俯瞰城中的景象。
尽管几乎从来没有皇帝驾临过,每年的修整、维护费用也是照样会支出的,这个地方,刘禹并不是是第一次来,只是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印象中,后世的金陵市,已经没有了它的存在。
行宫占地虽广,殿宇却不如临安那么齐全,除去几间正殿颇有些气派,后头的屋子,也就是个城中大户人家别院的水平,至于那些穿插其间的苗圃、花园,全都种上了各种菜蔬,如今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
更神奇的是,他在后山还听到了猪羊的叫声,之前苗再成会说城中有些禽蛋,只怕这山上,鸡鸭也不会少养,难怪城中守军虽然衣甲刀枪都有些残破了,可精神头还是不错的,光是粮食,可吃不出力气来。
“原本都是城中百姓散养的,后来咱们想了个法子,让他们放到这里来,一来有山有林吃食不愁,二来地势高,鞑子的炮石打不到,经过了大半年的喂养,倒也有了些规模,每过几日,或是攻城紧要时,都能饶上几顿肉食,就是那些伤者,平日里也能多个蛋菜,伤势还能好得快些呢。”
见他有些好奇,张士逊在一旁解释道,刘禹点点头,能想到这上头去,就说明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弃希望。
种子和活物都过不了门,眼前的所见,倒是帮着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只不过他来到这里,却不是观察家蓄饲养的。
就连跟在一旁的苗再成都有些好奇,因为刘禹指明了要让一块儿,当然不光是他的身上,挂着权留后的职事,一座空空如也的宫苑,有什么可瞧的。
很快,刘禹就将他们带到了一处灰仆仆地大院前,这里离着正殿已经颇有些远,似乎是宫中存放物品的所在,整个院子有着高大的院墙,里面的屋子毫无花哨,显得四四方方。
看到阶前的积尘,刘禹就知道他们从来没有来过,不禁有些奇怪。
“苗观察,你奉调此处之前,李相公,就没有提起过这里么?”
苗再成有些不明所以:“只说行宫可以用作他途,对于城中防备很重要,你也看到了,要不是有这么个去处,哪来的肉禽蛋食?”
刘禹摇摇头:“那就难怪了,某交托于李相,李相又交托于你,却都没有说清楚这里头是什么,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好奇?”
苗再成与张士逊相互看了看,都是一脸的疑惑,显然后者也是不知情:“难道这里,有什么玄妙之处?”
“没有什么玄妙之处,只不过若是你早些发现,鞑子外头那些个木头架子,根本就竖不起来。”
刘禹站在大门前,示意了一下,跟着他们前来的那个老兵,提着一把斧子,上前照着上面的大锁劈了下去,苗再成二人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也对里头的事物,产生了一丝好奇。
在老兵的努力下,大门被强行劈开了,推开门,里头是一间间瓦房,而当老兵再一次用野蛮的方式,打开其中一间,露出了里面的事物时,苗再成等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而了解内情的张士逊,更是张大了嘴,久久地合不拢来。
里面的确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是停放了一排排的黑色大轮子,轮子上面被大块的布匹遮挡着,高高地竖在空中。
刘禹走上前去,一把扯下第一块遮布,露出了轮子的上半部分,那是一根精钢打造的投臂,足有碗口粗细,他摸着那种细腻的金属触感,似乎又想起了一年之前的往事。
这就是他第一次穿越之时,委托金陵机器厂打造的液压式悬臂投石机,一共多达两百辆,这么大的数量,根本就运不回去,只能在这城中找了一个地方寄存,而放眼整个建康府,能装得下又不为人所知的,便只有这座行宫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元人怎么也找不到它的踪迹,因为知情者寥寥无几,他告诉了李庭芝,李庭芝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事物的重要性,于是,只是隐晦地提了一嘴,结果接替者苗再成哪会想到这上头去,他当年连见都没有见过。
张士逊是亲眼见过的,在看到那一排排黑色的大轮子时,就已经猜到了,谁能想得到,如此的利器,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呢?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