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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早就定下的方略,当初他争来这个日南郡守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按照州府里的计划,将用十万左右的民力,开垦出二百万顷左右的田地,一顷百亩,总共就是两亿亩,按平均一亩产粮三百斤算,一年三收就是九百斤,两亿亩的年收成将达到一千八百亿斤,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数字,可以彻底解决琼州五百万居民乃至大宋所有人口的吃食!
还远远不只。
天下无饥馁,是仁人志士几千年以来孜孜以求的一个理想化目标,无论哪个朝代都没有实现过,不是因为产量达不到,而是分配不公,富者兼并穷者之田,是每个封建王朝逃不过去的坎,三百年的循环反复就是这一事件达到了临界值后的反噬,人人知道却没有解决之道,刘禹的公有化尝试,也不过是借鉴后世的经验,同样有着绕不过去的坎,那就是生产效率问题。
当然了,眼下还没有露出端倪,自然也不必过于操心,对于孟之缙而言,光是那付美好的前景,已经足够了。
民事交与他,政事交与杨行潜,将二人打发走,刘禹这才打量着自己的两员统兵大将,金明面色还算平静,姜才的兴奋之色却是溢于言表,一举将二十万鞑子围在一个狭长的三角地带,看似不可能完成的目标,竟然就在眼前,他的反应再也正常不过。
“走,上去看看。”
刘禹带着几个亲兵登上石阶,这些石阶是后来才砌成的,包括顶端的女墙,整个高墙高三丈左右,宽度一丈二尺,没有中土城墙那么宽,不过已经足够了,顶端每隔百步左右安装着一个大喇叭,喇叭周围站着两三个人,除了这些值守的军士,其他人都呆在后头的军营里,只有紧急情况才会上墙。
这些值守的军士由一名文化教员带领,刘禹看到他们正在纸上写着什么,命人拿来一看,原来是各种标语。
“你们这样喊了几天了?”
“回山长的话,三天。”听到这个特殊的称呼,刘禹抬起头,眼前的军士年纪十分小,嘴下只有一点点茸毛,面相有几分熟悉。
“你是哪个学堂的?”
“琼山第二学堂。”
张德全挺直身体,大声答道“学生张德全,全岛统考第七名,山长曾亲自为学生颁奖。”
刘禹记起来了,他是张世杰的长子,自己的外甥。
“嗯,我记得你,如今分在前厢第三军对吧。”
“是的。”
“这是你们的防线?三天的喊话,有没有什么效果?”
张德全摇摇头“鞑子还没有粮尽,不过昨日学生发现,他们在割取死马的马肉。”
喔,刘禹从吴老四手中接过一具千里镜,朝着远处望去,只见一千步左右的泥地上,还有不少马尸,大部分都只剩了骨架子,一些乌鸦在盘旋飞舞,元人的大营还在更远一些的地方,看来是被炮火吓到了,退出去足足十里远。
“噎,他们在做什么?”
金明和姜才二人举起千里镜,镜头里出现了一群汉军步卒,手中提着刀斧等物,越过那片遍布死马的区域,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朝着前面的一排攻城器械走去。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覆灭(五)()
元人大军的确还没有断粮,自蒲甘南下时,阿里海牙最为在意的就是粮道,否则不会一次带上逾八万的土人青壮和数万畜牲,后者本身也是可以当食物的,而在经过暹罗、真腊等国时,基本上是一路走一路吃,只是到了占城境内,因为宋人坚壁清野才没了来源,饶是如此,军中所携之粮也足以支撑一个月以上。
在水攻失败,宋人用异乎寻常的方式截断了他们的退路之后,阿里海牙首先想到的也是粮食能支撑多久,一个简单的逻辑就是,人越少需要的粮食就越少,于是他想要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进攻,能突破固然好,就算不能也可以减少人口,可是宋人异常准确地炮火给了他当头一击,这个打击不是来自身体而是心理,宋人用这种方式明明白白地表明了他们的目地。
整个大军从一千多步的距离一口气跑出十里地,几乎到了海边,让他们停下脚步的是宋人的水军,焉知那些战船上面,有没有可以及远的大炮?
被炮火炸得浑浑噩噩的阿里海牙,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点算蒙古骑军,结果很残酷,连同上万户脱温不花在内的三千多人再也没有回来,余下的八千多人里头伤者占到了一多半,仅仅四、五天的功夫,大营里便抬出去两千多具尸体,余下的那些无论是蒙古大夫还是汉人郎中都束手无策,整个蒙古、色目宿营地每日里惨叫声不断,听得人心惊胆战,更是让他夜不成寐,当千户捏只不丁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时,几乎不敢相信这个披头散发、双眼浑浊、衣甲不整的老头,就是仅仅两个月前意气纷发,带着二十万大军誓要一举荡平南蛮子的统兵大帅!
“今日又死了几个?”正当他打算退出帐子,改日再来的时候,一个低沉声音在背后响起。
“七十一人。”捏只不丁惨然说道“宋人的炮石着实利害,打在身上全是一个个小口子,当时不觉得疼,过后红肿流脓高烧不只,疼得不行的拔刀砍了自己的也有,多数人奄奄一息,每天只用汤水吊着。”
“医者怎么说,一点法子都想不出吗?”
“军中阿卜一直在为他们驱邪,可成效不显,汉人郎中说此乃毒气入体之症,用了不少清火去毒的汤药,似乎也无甚作用,如今连草药也快用完了,这附近又没处采去,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他没说,阿里海牙如何听不出来,大元立国近二十年了,蒙古人的性子也逐渐变得曲曲绕绕,喜欢察言观色、说话拐弯抹角的毛病一点都不逊于汉人。
“那就让阿卜为他们做最后一次祝祷吧。”
大帅的语气平静地就像是在拉家常,可是听在捏只不丁的耳中,如同惊雷一般炸响。
“大帅的意思是”
“就是你猜的那个意思,夜里悄悄地去做,你亲自带队,这是好事,为他们解除痛苦
得升极乐的好事,明白么?”
阿里海牙眼眶发红,死死地盯着他,捏只不丁惊得目瞪口呆,隔得这么近,他突然发现大帅的须发几乎全都白了。
捏只不丁脸色苍白地走出帐子,阿里海牙呆呆地坐在垫子上,一细细的声音若有若无地飘进耳中,在那些伤者的惨嚎当中显得异常突出。
“汉军弟兄们,你们已经陷入绝境了,想想你们的父母妻儿吧,死在异国他乡,尸身为野狗所噬,孤魂野鬼飘洋过海地如何能回到家中?”
“蒙鞑窃居中原,奴役汉人,他们抢去你们的田地,侵占你们的家园,欺辱你们的亲人,还要你们来送死,不要再为虎作伥了,就算打胜了你们又能得到什么?”
“俺叫曾阿牛,南阳府人氏,被鞑子征入伍六年了,三年前在建康城下被俘,鞑子竟然只要回了大官,不管俺们这些兵丁的死活,可怜俺家中四个男丁,两个死在战场上,一个被抓为民夫,累死在役道上,前年鞑子再度南征,强行在村中征粮,将家中最后一点存粮抢去,老母高堂竟活活饿死,如今只剩得俺孤家寡一个,全靠俺们上官仁慈,不禁活命还分了房子娶了媳妇,队伍里的上官把俺们当人看,从不克扣粮饷,这样的队伍,老子豁出命也得跟着干,汉军弟兄们,醒醒吧,你在前头卖命,他们在后头索命,鞑子就是想要俺汉人死光,他们才能占了俺们的田地和女人。”
“俺是济宁府人氏,也是建康城下被俘”
“俺是保定路人氏,解帅帐下亲卫”
一条条喊话随着风声飘进元人的大营里,从他们撤军的第二天就开始了,宋人的意图昭然若揭,阿里海牙对此心知肚明,却拿不出什么好法子,大营中本就是汉军占大多数,上层的千户、万户都是汉军世家大族,与元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要考虑身在北方的家族,一时之间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宋人也不傻,拿出来说事的每一条都针对下层军士,说实话,对于里头揭露的这些问题,阿里海牙很清楚,大部分都是真实的,忽必烈大汗继位以后,一直在试图缓和双方之间的矛盾,包括重用汉人世家,重开科举,崇尚儒学,结好缙绅等等举措,无不是如此,可对于底层的汉人百姓而言,本就是压榨的对象,哪个统治者来了都是一样,如今却一桩村一件件全都套到了蒙古人头上,这便是人家所说的双重压迫,这话原也不错,无论是在早期的蒙古人统治中,跑马圈地的行为,还是最近的征服过程中,那些荆湖民众被成村成乡地划为农奴,都是无可指摘的事实,他自己就得到了三千多户的封赏,这还是大汗公开的明旨。
胜利者有权处置一切,本就是草原上的法则。
随着揭发的深入,就连阿里海牙听了也阵阵心惊,因为他是个色目人,对方似乎对
于元人的统治结构十分熟悉,将那些私底下的龌蹉事说得分毫不差。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来人。”
他握着拳头愤怒地咆哮不止,张口就打算叫人,可等亲兵们跑进来,却看到大帅颓然摆摆手,将他们又打发出去。
营里的蒙古骑兵只剩了四千不到,就连战马都几近跑散,将他们召来能干什么?激化矛盾么,更何况现在还什么事都没出呢,可是他很清楚,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果然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阿里海牙疑神疑鬼的第二天就出事了。
说起来事情并不大,汉军的一些军士,擅自跑到离宋人高墙八百步开外的泥地里,将一些攻城器械给拆掉了。
拆来做什么呢?烧火。
的确,元人的大营中还有一些存粮,甚至连肉食都不缺,死在阵前的那几千匹战马,早在当天就被割成了骨头架子,至于蒙古骑兵的尸体,也被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