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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的?”
“他说因要侍奉官家,故此晚了些,将奏书交与小的,就朝宫门去了,看情形是要出去。”
来人点点头,留梦炎接过来一打开,一笔漂亮的字体映入眼帘,再看了看抬头,原来是此人。不枉他等了一天,总算有个主动自请的人,否则朝廷颜面也不好看。
兴庆坊刘府,得知消息的几个在京好友就上了门,首先到的是兵部职方司郎中孟之缙,这个在历史上早早就出降,后来还配合鞑子写信劝降李庭芝的将门衙内,现在已经完全走向了另外一种人生。
“子青,这是某昨日翻遍档案,找出的几个名字。相隔太久了,人还在不在,可不可靠,都无从得知,你。。。。。。将就将就,能用就用一下吧。”
“孟兄好意,刘某铭记于心,足感盛情,来,请坐。”
将那份名单郑重收好放入怀中,刘禹一把将他拉到席上,桌子摆在前院里,就像上回一样,反正也没几个人,这样子更随意一些。
作陪的大舅子叶应及接踵而至,他进门的时候,孟之缙正和刘禹聊起不久之前的一件事,他用眼色同二人打了个招呼,就在一旁坐下。
“。。。。。。不瞒你说,当初你来和某说,某是不敢相信地,老毕那人,平日里看着谨小慎微,连娘子都怕的人,会勾结贼人做下那等事?可惜了啊,他那幼子还不满十岁。”
这件事叶应及也只是有所耳闻,刘禹事后并未向他提起,如今才知道底细。为了不打草惊蛇,朝廷并未追究他的家人,饶是如此,家产什么的被籍没,一家老小没了生计,也是令人唏嘘。
当然,刘禹不认为他有什么值得同情之处,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还累及了家人,不过人都已经死了。他也不会再说出什么恶言,是被迫也好,主动也好,都成为了过去。
这件事表面上已经审结,老四检举有功,免了死罪,杖一百后同仅余的几个手下一起流放琼州,不久之前已经上了路。而他们攻击的目标孙胜夫则被秘密关在刑部大牢里,作为蒲氏谋反一事的主要证人。
“金指挥此番南下,莫不就是与此有关?”
“老孟,你与蒲氏还有无瓜葛,若是有赶紧断了,某只能言尽于此,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有瓜葛又如何,这京里的官儿,哪一个敢说同他们没有瓜葛。不信你问筠用,某就不信,他们还能放过叶府去,放心吧,早就断了,某不过好奇,随口一问罢了。”
叶应及没有理他,刘禹明显是在开玩笑,孟之缙解释了一番,随后就反应过来,虽然是玩笑,也是提醒他不要乱打听,几个人哈哈一乐,各自干了一杯。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些,筠用、老孟、子青,你等在聊些什么,老远就听到笑声。”
权起居舍人、宗正少卿陆秀夫被老管家引进来,桌前的三人赶紧起身为他让座,谁都知道他是个大忙人,从宫里出来一回不容易,也没人嚷嚷着去罚他酒。
他是最后一个人,为免被打扰,刘禹吩咐将院门关上,几个人重新落座,酒席这才算是开始,菜肴被下人们轮番端上来,酒水也重新换过。
为什么在此聚宴,几个人都是心照不宣,各自谈论着京中趣闻,没有人提及刘禹即将到来的远行,和不可预知的结果。
不过刘禹也看得出,三人之中,叶应及和孟之缙是压抑了心底的担忧,刻意挤出的笑容,而陆秀夫则显得不太寻常,好像是真的很高兴,频频举杯,不像他平时内敛的作风。
“君实,可是有升迁的消息?说出来让我等也高兴高兴啊。”
就连孟之缙都看出来了,他端起一杯酒用玩笑的口吻说道,陆秀夫已经喝得满面红光,人却还是清醒的,他缓缓夹了口菜扔到嘴里,咀嚼了半天才咽下去。
“老孟,你可以去为人卜卦了,一眼就猜中某的心思,那你不妨再猜猜,某会去何处高就?”
没想到他一口就认下来,三人都来了兴致,纷纷思索他可能的去向。刘禹无意中看到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带着一个微笑,心中不由得一动,猜到了一个可能性。
“外放不可能啊,你入京才多久,各部堂官?没有出缺,郎官不算升迁,某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合适的去处,不如你自己说吧。”
“子青应该想到了,今日来此之前,某去政事堂递交了奏书,如果所料不错,明日就有诏令下来,此席既为子青所设,某就借花献佛,叨扰一杯吧。”
此言一出,三人都是面面相觑,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没错,如果入选使者,循例都要升上半级。像刘禹自己就升到了正四品,离着绯袍不过一步之遥,可这样的升迁,有什么可高兴的?
“君实,你不该如此。”
刘禹摇摇头,他没有说不必,而是用了不该,这就不是客套话,而是真心在劝他。陆秀夫叹了口气,露出一个自嘲的表情。
“入京之前,某自恃有几分才干,又得了大帅的推许,一心想着平步青云,直到遇上子青,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此次和议,某在宫中听到传言,若非子青,就连三州之地都拿不回。可是到头来,还要让你去白白走上一趟,朝中重臣,明知元人不怀好意,亦是顺水推舟,让人齿冷。”
陆秀夫的语调很低沉,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无奈,叶应及和孟之缙听了都有些动容,他们何尝不是这么想,可是说出来做出来的却是此人。
“君实,你不该如此,刘某没有你说得那般好,此行若是有事,折了某一人便罢,若是再搭上一个你,元人做梦也会笑醒,不值当。”
“没什么值不值当的,大帅若知,亦会赞同某此举,北地凶险,有某相伴,缓急之间也有个照应。大宋少一个陆秀夫无足轻重,少了你刘子青却是不该,既不能以身代,便随你走一趟吧。”
能被三杰这么评价,刘禹心下有些感动,而对方一付理所当然的模样更让他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但是却没有打消他的本意,陆君实是不能去的,他的归宿不在那里。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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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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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尚书,我方已应你之请求,命刘子青为祈请使,前赴贵都,这是行程安排,你看看意下如何?”
廉希贤接过文书扫了一眼,出发之日在后天,第一步将先赴江州,在那里交割俘将,随后再渡江北上。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当然很满意了,宋人的忍耐差不多到了极限,再撩拨就会适得其反。
“陈尚书,之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此行能见识贵国人物风采,廉某于愿足矣,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回报。”
“既然贵方无异议,我方就按此准备了,后天一早便会起程,也请贵方做好准备,到时在此汇合,一并上路。”
陈景行松了一口气,如果对方再提出什么,他是真没办法交待了,不到两天的时候很紧,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他没空同他扯闲篇,更没有什么交情可套,将事情一落实,就急匆匆地告辞准备要出门。
“尚书,既然贵我已经定约,临安府大牢中那些人,可否先放出来,就算关在这里,也要强上许多。”
眼看宋人要走,他的一个随员朝他不停地打着眼色,似乎在提醒什么。廉希贤无奈地摇摇头,脱口说道。
陈景行的身形猛然一滞,差点就磕在门槛上,这人是故意的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事端,他努力地压住心底的烦躁,在门口转过身来。
“这事请恕陈某无能,按照盟约,这些人须得在交接江州后放还贵方。在我大宋境内,他等若有闪失,责任在我,出了境,概不负责,订约之时,尚书也是同意的,如今却是何意?”
“尚书莫急,廉某不过随口一问,既然贵方为难那就算了,不过起程在即,如那日一般派员前往探视,没有问题吧?”
这一点在陈景行心理接受范围之内,他同对方约定好了时日,就赶紧转身走了。这个房间他一刻都不想再呆,生怕再生出什么波折,望着他留下的那张文书,廉希贤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说实话,让刘禹赴大都只是他的临时起意,他隐隐感觉此人不同寻常,但又不知道强在哪里,等到了自己的地盘,再做打算吧。此人是建康之战的有功之臣,必然熟知内情,也许大汗所要求的那些,可以着落在他的身上。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宋人轻易地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如果此人真有那么重要,不应该如此啊,难道只是徒有其表?这事不合常理,至少出乎他的意料,也在他的心里划上了一个疑问。
“求尚书让某再去见一见父亲。”
“到了江州便会放回,偏生你那般心急,见就见吧,让他们稍安勿躁,一切自有本官作主。”
他心里感叹解家有个好儿子,这样的孝心可不比寻常的侍候,难怪就连大汗都很喜欢他,还亲自赐名。反正是举手之劳,廉希贤也乐得帮上他一把,解家在北地可是影响颇大,这种交好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原本想着仅有的一点时间都陪妻子,没想到还是要出去走一趟,刘禹带着那封诏令到达和宁门时,守门的禁军一验过腰牌,都朝他行了一个军礼,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侍制留步。”
他拱了拱手正准备朝大内走,被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叫住了,接着甲胄环动的金属摩擦声传来。刘禹停下脚转身一看,来者是个不输于金明的大汉,身材魁梧相貌堂堂,而自己却不认识。
“那日送老金,码头上匆匆见过侍制一面,你可能不记得了,某姓杨,是这伙弟兄的头。”
“幸会,不知杨太尉相唤,有何事?”
原来是金明的朋友,刘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