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淮河北岸的府学附近,由于学子读书需要安静,所以刘禹没有叫人在这一带安装喇叭,然而,全城范围的喧嚣,这处又怎么能逃得过。听着外面传来的各种叫喊声,正在上课的府学教谕不由得摇头。
“奇技淫巧,终非大道,诗云: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尔等记住了,切莫贪图新鲜,误了好时光。”教谕见学子有些分神,不满地用戒尺敲打着书案。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学子们收敛心神,接着刚才的书继续朗读。
胡三省这些天一直在与袁洪,张士逊忙着城外的迁徙事宜,事务繁多,情况又复杂,搞得他焦头烂额。四五天过去了,仍有许多户人家死活不肯离开,三人都是文官,不愿做那强逼之事,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
元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最新的情况,马家渡附近已经有鞑子侦骑的踪迹出现,三人都有些焦急,二千多乡兵已经集结到位,袁洪的命令却迟迟下不下去。
“袁通判,你签发,某来附署,不能再拖了,鞑子一旦到达,他们只会更加悲惨。”胡三省看着嘴角起了火泡的袁洪,毅然说道。
“是不是等太守回来再做定夺,毕竟事涉千余户。”张士逊并不是怕担事,而是担心处理不好,激起民变,影响整个计划。
“太守。”袁洪摇摇头,他的人天天守在府衙处,可每天的消息都是还没回来,袁洪不知道刘禹有什么事要去这么久,而且,根本没人知道他倒底去哪了。要不是看到汪立信自信满满地每天到处巡视,他是真担心人已经跑了。
就在袁洪决心要下令的时候,一骑快马冲进驻地,马上军士挥着手大喊“太守回来了,太守回来了!”。袁洪一愣,紧接着就是一阵放松,再看看另两人,都是如释重负的模样。
听了三人的述说,刘禹也是头疼,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碰上“钉子户”这种问题。看三人神色,都是不想担责,也难怪,宋时似乎不兴这么做,就算是明知会被围城,也不会去搞坚壁清野这一套。
想到自己带来的挖掘机,天地作证,他可没想过是用来干这个的,原本的打算不过是挖濠沟而已。按照后世的经验,这种**,只需要打击首要就能瓦解其阴谋,来就来吧,反正刘禹也没想过要什么青天的好民声。
换了一套常服,刘禹带着他们一起去了校场,果不其然,随行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东西震撼了。这种鲁省产的轮式重型挖掘机光是轮子就有大半个人身高,长长的前臂上装着带齿的铲斗,能轻松举起上百公斤的土方。
“太守,你这是。。。。。。”胡三省认识刘禹久一些,知道他时不时地就能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这事物太大了,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铁滑车,如何,这可不是什么怪物,人力操纵方能走动。”说完,打开车门就坐了上去,驾驶室还有一个位子,只有通判袁洪的胆子稍大一些,被刘禹一把拉了进去。
车身上的铭牌早已被他撬了下来,油漆也重新喷过了,两边车门各喷上了一个“宋”字,看上去就像大宋所产一般。发动车子,刘禹开着挖掘机慢慢地上了城中街道,三人带来的乡兵在两边维持着秩序,不一会儿,街边就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
城外附廓之间,原本都是热闹去处,就如临安府丰豫门外的丰乐楼一带,平日里直到戌时之末亥时之初,仍是灯光如炽,人流攒动。如今的情景却有些凄凉,宽阔的街道上不断有扶老携幼的百姓穿镇而过,还未迁走的商家也不再高声招揽客人。
虽然不如丰乐楼那般有名,临江阁也是这一带数得上的酒楼,阁下周边还有几处瓦子。若是平日,早就有大批城里的游客前来耍子,可看着一楼空空如也的劲儿,立于二楼的左东家就是一阵烦燥不已。
“胡闹,简直胡闹,从来就只有保境安民,哪有似这般,敌未至而先扰民,某要去信临安府,却不知政事堂诸公,管是不管!”左东家不过四十许人,身材矮胖,一摄细小的胡须气得直抖。
一旁站着的酒楼掌柜和几个伙计俱都低头不语,心里却多有腹诽,这建康城里谁不知道左东家与那被砍下头颅挂在城头的黄员外是姻亲。传说那黄员外干的是卖城求荣的勾当,私下里众人都是痛骂不已。
左东家叫了一阵,见无人回应,自己也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盏,见盏中只余几片干叶,恨恨地顿在桌面上。掌柜见了,忙向一个伙计打了个眼色,伙计会意地去拿茶壶添水。
“东家,如今迫在眉睫的是太守令我等迁进城内,袁通判的手下已经来过多次了,倒底要如何行事,快些拿出个章程啊。”掌柜的也没有办法,东家不出面,自己却躲不过。
“什么章程,就是这般,都稳住,左近多少户人家,某却不信了,他们敢动手?我家大郎可是新科进士,大宋优容仕子,这是祖宗法度!”原本新君初立,都是要加科的,可现下这情形,朝廷也无人去提这一茬,因此左东家所说的新科,其实是去年的咸淳十年科,这也是整个大宋朝最后的一科。
掌柜的一阵苦笑,左东家说的大抵是没错,可如今是什么世道,多少正经出身的州府官员都弃官而去,你一个新登科还未授官的仕子又算得什么。新任太守的强势前些日子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说杀就杀,法度,这建康城里难道太守的话不是法度?
话到这地步,两人都沉默了,左东家心里何尝不打鼓。可是这些产业都是府内的主要经济来源,经营了多少年,如此这般轻易毁去,他实是有些不甘心,正胡思乱想间,就听得阁外一个大声响起。
“楼中之人听着,某等奉招讨钧令,清理城廓,你等速速离开。以一柱香为限,过时再不出来,倘有死伤,须你等自负。”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见阁外再无动静,左东家等人都忐忑不安地站着。没让他们等多久,突然一声轰隆的响声传来,随即整个楼身就是一阵摇晃,有如地动似的,众人俱都站不住,跌作一堆。
“别动手,别动手,某等这就出来!”掌柜拼命地大声叫唤,如同杀猪一般。
。。。
第五十一章 血铸名城()
建康城西隅离城数里之处,有一山,高百余呎,方圆百余里,因山上盛产河光石,故得名石头山,又名为石首山。山上西麓,可以看到城墙逶迤雄峙,石崖耸立,这就是依山而筑的石头城。
东汉建安十六年,吴主孙权迁至秣陵,第二年,在石头山金陵邑原址筑城,取名石头。唐代以后江水日渐西移,自武德八年始,石头城便开始废弃,到了如今城中已经成为寺庙聚集之处。
传闻,诸葛亮途经秣陵县时,特地骑马到石头山观察山川形势。他看到以钟山为首的群山,像苍龙一般蜿蜒蟠伏于东南;而以石头山为终点的西部诸山,又像猛虎似地雄踞在大江之滨,于是发出了“钟山龙蟠,石头虎踞,真乃帝王之宅也”的赞叹。
刘禹站在城头,双手按着城墙上端的垛堞,从这里望过去,大江白练一般东去,沿岸码头上已经没有多少船只停靠,水路直入城内的商船这几天也寥寥无几,大战来临的气氛愈来愈浓烈。
“千寻铁锁沉江底啊。”不知道怎么得,心头就涌现出这么一句来,全诗是怎么样的他已经忘了,反而是太祖那首“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记得很熟,不过,却不好呤出来。
“一片降幡出石头,太守好兴致啊,在此怀古。”用不着回头,刘禹也知道这是胡三省的声音,他今天到这里来也是临时起意,只不过想站到高处看一看马上就将成为战场的模样。
胡三省是来找他签字的,城头没有地方,两人便到了中间的城楼处,看着胡三省从怀里掏出一堆笔墨,刘禹就想着要不要搞一批钢笔之类的过来。
“那左家人找过你了么,如何说的?”左东家那日着实吓得不轻,刘禹也没想要他的命,不过关几日还是有必要的,此举以后,整个拆迁立刻顺利起来,除了一部分去别处投靠亲友之外,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进城。
“还能如何,左不过求太守宽恕,说那东家如何如何体弱,禁不得牢狱云云。”胡三省对那日的过程也颇为惊叹,刘禹开着那个“铁滑车”不过举起前臂动了动,看似坚固的二层楼就摇晃了起来。
“算了,叫他们家出点钱米,就定五千斛吧,收到钱米,将那人领回去便是。”左家出了新科进士,算得上是官宦人家,刘禹也无法太过为难,只能是小惩大戒了。
胡三省点点头,他这几日也被左家人烦得不行,如此处理了也好。签完字,正待要走,刘禹却一把拉住了他,已近饭点,叫亲兵安排了一桌酒席,就在这城楼之上摆开。
三月的天,已经有些微热,推开窗户,江风徐来,别有一番惬意。待酒席摆好,刘禹亲自给胡三省倒满了一杯,这些天来,他几乎就是个甩手掌柜,不是实在处理不了的问题,根本都不去管。
“身之,事务繁重,刘某就不说这个谢字了,还请满饮此杯。”刘禹伸手端起自己的那杯,敬向胡三省。
胡三省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见他如此说,也只好端起杯子,两人遥遥一碰,都是一饮而尽。不等刘禹动手,胡三省一把抢过酒壶,给他满上,自己也倒了一杯。
“身之,不瞒你,元人已近,刻日就会围城,趁着现在还能走,不如离城吧。”刘禹这话并不是试探,胡三省本就是他硬拉来的,文人不同武官,他没有强留的打算。
“子青,某称你一声‘太守’,并不是恭维。说到这建康城,某三年前就在此为官了,虽说家眷并未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