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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江里停泊着外国的兵舰和汽轮,它们的旁边,不时有小舢板和带雨篷的拖船漂过。一条大舢板,鼓着帆,驶过苏州河和外滩。驶向远处的黄浦江和长江的交汇处。轮船的烟囱吐着大团大团的浓烟,烟雾一直向上,最后与天空中的游云混成一起。
“也许现在就有贵国的船运载着鸦*片靠岸。”陈文强幽幽地说道:“一想到此,我便无法对贵国产生好感。但袁大人的面子我给,因为你是袁大人的朋友,所以我可以暂且等待,等待你所说的圆满解决鸦*片问题的时候。可要是贵国欺人太甚,或者是有什么突的不愉快的事情生,那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说得有些隐晦,但朱尔典还是听明白了。陈文强等于是间接答应不会主动积极地推动抵英行动,但英国人要想在铁路投资等方面进行压迫,影响到陈文强的经营,那他也不会再客气。
他有这个实力吗?朱尔典有些恼火,认真地审视着陈文强,仔细思索着衡量着判断着。为了更好地思考,朱尔典起身在屋里慢慢地踱步。
会客室四周靠墙摆着一件件宽大厚实的家具,还有镀银的痰盂。架台上放着极为精美的明代瓷瓶。自己屈尊来到这里,完全是中式的氛围,难道不是陈文强有意安排的吗?难道这些摆设不是向自己表明,他并非等闲之辈吗?
事实啊,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陈文强还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惧怕英国人的地方,难道因此要掀起一场战争?朱尔典苦笑了一下,心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对于中国,大英帝国的策略是“稳定压倒一切”,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精力投入到远东。
这一点,昏庸不识国际大势的满清朝廷是看不出来的,难道这个陈文强便洞悉了一切?朱尔典停下脚步,疑惑地打量着正悠然自得品着茶水的陈文强。
………………
真的是很有讽刺意味!陈文强走出大门。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高大的维多利亚式的建筑。
帮派应该是一伙歹徒,但在某种程度上,却又为人提供着保护。未经他们的许可,没有一家商店饭馆或是舞厅敢随意开张。列强侵略内部**混乱已经把中国搞得千疮百孔。在上海这国中之国,却需要帮派的势力来使外国人感到畏惧。
是的,正如朱尔典所说,成千上万的苦力,成千上万的亡命之徒。让上海维持着中国的形象。但陈文强却不希望街头的苦力从帮派分子身上找到自己明天的出路,或者为之自豪。尽管只要他愿意,凭兴义堂的势力,龙兴堂的锐利,几乎没有人能够撇开他而独自在上海做生意。
这是把双刃剑,陈文强早已知道,却不得不用。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非黑即白是行不通的。
走过几条街,陈文强进了一栋房子。顺着摇摇晃晃的楼梯来到二楼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女秘书在,客气地给陈文强倒上茶水。
剥落的墙皮上贴了几张大幅广告,用中英两种文字宣传斯图加特牌电扇。秘书的桌上没摆什么东西,房间里也只有一个文件柜,看来,电扇的生意不怎么兴隆。
办公室里面的门开了,一个高个金的德国人微笑着说出来,伸手向陈文强打着招呼。
“见到您很高兴,陈先生。”鲁迪硬挤出一丝笑容,他似乎不清楚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好。
两人走进里间的小办公室。尽管鲁迪还在微笑,可他的脸上显然是缺乏热情,似乎是觉察到了陈文强不悦的神情,他又对陈文强的衣着赞赏了一番。
“我想。你可能准备好告诉我,那个下订单的主顾是谁了吧?”陈文强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傲慢,但他绝不指望一个外国人能对中国人的尊严和公允有所体谅。
“是的,先生。”鲁迪苦笑了一下,“陈先生今天来,是一定会有好消息的。而且。如果将来能有您这个顾客,的确也使我感到荣幸。”
“是否能成为你的顾客,我们还要商谈。”陈文强不置可否,径自向鲁迪伸出了手。
鲁迪无奈地耸耸肩膀,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陈文强。
步枪手枪各类子弹。陈文强看着这张购货清单,数量并不太多,很难想象用这些武器弹药便能在皖浙起义成功。
头顶上的电扇嗡嗡地转着,鲁迪默不作声,身子又靠回转椅,双臂交叉在那头金后面。尽管他的皮肤已晒成了棕色,但在陈文强看来,依然显得那么白,依然是个十足的洋鬼子。
皇宫旅馆,化名德善。陈文强记下了订货人的住址,才微笑着抬起头来。
“这笔订单对你很重要吗?”陈文强笑着摇了摇头,“上面的东西太平常了,而且数量也不大。”
“可以搞到一些新式武器,至少我可以。”鲁迪挽起袖子,露出粗壮的小臂,欠着身子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我的供货人都是欧洲第一流的厂家。”他得意洋洋。
陈文强淡淡地笑着,拿出笔,在鲁迪递过来的购货清单上刷刷地记了起来。
“你还提供信贷?”陈文强停下笔,似笑非笑地看着鲁迪。
“这个,我最多只能提供两万墨西哥银洋的贷款。”鲁迪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非常抱歉。”
“我只是随便问一下。”陈文强将列好的订货清单递给了鲁迪,笑着说道:“这上面的东西能准备好吗?”
鲁迪拿过清单看了看,眼中闪过亮光,连忙点头,“没有问题。那,我眼下该做什么,要我等着订单吗?”
“不必等了,就照清单上开列的订吧!我想尽快拿到货。”陈文强摆了摆手,干脆利落地做了决定。
“那好,就按您说的。”鲁迪眨巴着一双蓝眼睛,有些期待,又有些谄媚地说道:“我马就向我的供货人提交定单,如果您肯从外滩任何一家银行给我开一张汇票……”
陈文强从怀里掏出汇票,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这一行的规矩,我懂。我们的规矩,你也懂吧?”
“是的,我懂。”鲁迪双手接过汇票,瞟了一眼上面的数字,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小心翼翼地点头,“请陈先生放心。到于贷款的事情,我想可以仔细商谈,我兴许能提供更多的信贷。”
陈文强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起身告辞,鲁迪送到楼下,殷勤地挥手告别。
走在清爽的街道上,陈文强轻轻地吁了口气。上海滩贩卖武器的,除了各国洋行,便是类似鲁迪这样的军火贩子。而他有更可靠更大宗的生意伙伴,在鲁迪这里订货不过是给他点甜头,就象他派出帮会兄弟恐吓威胁鲁迪一样,是软硬兼施的另一面。
现在呢,他已经掌握了光复会要动皖浙起义而派来上海购买军火的底细,那个住在皇宫旅馆化名德善的人,陈文强肯定要派出人来盯着,却并不准备直接去接触。既然已经知道了起义脑“光汉子”的身份,陈文强觉得直接联系倒更安全可靠。
况且,就算是地方守卫的清军很空虚很没有战力,指望一群没有经过军事训练,更没有实战经验的江湖会党,起义也绝没有成功的可能。无论是从私谊,还是从复兴会的角度,陈文强都希望这场起义能更安排得更周全,准备得更充分,能多少为西南革命军减轻些压力。
爱德华七世的大道上,高高耸立的气象大楼顶部悬挂起一个黑色的台风警报信号。陈文强瞅了一眼,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嘴,挥手让身后跟随的马车和护卫赶上来。
……………
。。。
第二百零七章 宪政会;政党雏形()
革命是什么,是依赖地下派帮搞暴动和暗杀,利用公开报刊搞鼓动和宣传?还是培养训练出忠诚敢战的军队,推翻旧王朝,建立新国家?
或许二者都是,但除此以外呢,被一些革命党视为保守落后,痛骂以狐媚为虎伥无耻之尤者的立宪派,所进行的实践活动,难道不是一场革命吗?
从动机上来说,清廷虽然是希望以立宪来换取万世一统江山永固。但是,任何改革措施的结果都是各种力量较量后的妥协,并不是设计者可以完全控制的。譬如清廷设立谘议局和资政院,其本意要的是驯服的咨询机构,可是孽种一旦诞生便会自行滋长,它们一旦真的履行起民主和监督功能的话,它就不再仅仅是个橡皮图章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引进西方民主的运作方式对破除中国传统政治的固习起到了革命性的作用,如选举制度破除了传统政治的非竞争性,议会政治挑战了**统治的非公开性,组织政党克服了民众参政的非组织性,地方自治瓦解了集权体制下的非自主性。
从谘议局资政院组织政党和地方自治等实践活动来看,筹备立宪的潘多拉盒子一旦打开,则民众(主要是地方士绅)的政治参与热情将持续升温,最后将象洪水一样无法阻挡。
换句话说,政治改革一旦启动,便只能前进而不能倒退,否则民众爆发出来的能量是极其可怕的。
总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些来自于结构性的变化,不是革命,胜似革命。在立宪党人和民众的的努力下,中国沿袭了两千多年的**体制向现代民主体制逐步转型,看起来并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按照预备立宪的计划安排,一九零八年各省开始筹备谘议局,一九零九年便举行谘议局选举。在官方文件中。谘议局和资政院都是实行议会民主的过渡机构,谘议局对应的是地方议会,而资政院对应的国家议院。由此,立宪派也就迅速行动起来。
早在一九零六年。“预备立宪宜先组织政党”的呼声便此起彼伏。先是张謇汤寿潜等在上海成立预备立宪公会,以迎合清廷的预备立宪;一九零七年三月,康有为梁启超又以保皇派为班底成立了帝国宪政会,初具政党之雏形。
一九零七年四月十二日,陈文强倡议并组织。张謇汤寿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