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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让卑职再组织进攻。”王占元被冯国璋这一眼看得羞愧难当,开始时他可是信誓旦旦,保证在炮兵的配合下,一举击溃当面的乌合之众,现实却给了他一记狠狠的耳光。
“乱党不过凭一时之血气,他们又有多少人能硬填我军炮火的轰击。”良弼笑着替王占元打了个圆场,“王协统,再组织进攻要部署得周密一些,炮火准备时间再长一些,区区乱党民军,焉能阻挡北洋强军的脚步?”
“钦差大人说得有理。”冯国璋也想让军队尽快挽自己的面子,而且损失一个营。对北洋军来说也不算什么,他指着对面革命军的阵地说道:“轮进攻受挫,也是因为后续进攻乏力,只以一营兵马。便想突破乱党防线,确实有些托大了。要展开连续数个波次的进攻,让乱党军队应接不暇,没有喘息的机会。”
“是,卑职明白了。”王占元立正敬礼。气宇轩昂地下去重新布置。
冯国璋突然抬起头,盯着远处空中的黑点,举起了望远镜。
“又来了。”良弼也看到了,嘴里骂道:“不过是起些侦察作用的飞艇,岂能成致胜的武器,乱党真是黔驴技穷了。”
“这个东西,在报纸上见过,听说造价很昂贵?”冯国璋放下望远镜,有些答非所问地说道。
良弼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了解这个。心里却泛起了疑问,冯国璋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从北京来,自然知道朝廷财政状况的窘迫,列强宣布中立,又掐死了朝廷求援的途径。连此次激励犒赏的银子,都是隆裕太后掏的内孥。眼看着革命**象传染病般在各省传播,财税几近断绝,如果战事拖下去,不用打,朝廷便支持不下去了。
一股悲哀涌上心头。良弼轻轻将脸转开,以掩饰自己真实的感情。权臣庸臣者上,忠臣良臣者却为时忌,自己自负而傲上。惜才而厌庸碌,却因改革过激而得罪朝廷重臣,屡屡遭受排挤打压。
现在,虽然被授予大权,但以独木支危厦何其难哉?外有革命党起事,内有倾轧掣肘。更有袁世凯野心勃勃,北洋军也怀有异心,不能如臂使指,奈何,奈何。
即便攻下武昌,前途便会光明吗?南方革命风起云涌,清廷统治土崩瓦解,革命军岂能因一地得失而放弃?
“要说,这个复兴会,还真是人才辈出。”冯国璋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不说别的,单说能在几年的时间里,就能组织起如此庞大的力量,就足以令吾辈人汗颜了。”
“如果革党诚心归附,朝廷必当优赏有加。”良弼淡淡地笑道:“华甫兄若能一举平定匪乱,成为如曾胡左李一般的名臣重将,又有何难?”
冯国璋咧嘴一笑,刚要说话,脸色却一凝,怔愣着伸手一指天上。
飞艇慢悠悠地又飞过北洋军头顶,呼呼啦啦撒下无数传单,象是漫天飞舞的雪花。
“北洋军,满人奴,战死沙场喂野狗,家中妻儿挨冻饿,白双亲空泪流。空泪流,挨冻饿,满清老爷吃酒肉,同胞相残得恶报,助纣为虐天不怜。”
“北洋士兵兄弟们,请问作战伤残,能得多少银两,满清朝廷能养你到几时,准备好打狗棍和讨饭碗了吗?战死沙场,能得多少抚恤,满清朝廷可会克扣,哈哈,反正已死了,这些你都看不到了。不知你们的妻儿双亲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因为你们的英勇作战而继续受满清酷吏的鞭打和压榨?”
“北洋军官们,满清的封赏可还满意?可够你们买房置地,召妓娶小,花天酒地?不够,那就贪些士兵的卖命钱,反正你们这些喝兵血的家伙已经干得很熟练了。”
“恶毒,挑拔离间,无中生有”良弼将收上来的传单撕得粉碎,皱着眉头在地上走了两圈,有些担心地问道:“华甫,这对军心的影响有多大?”
冯国璋微微一笑,不太在意地说道:“赉臣兄,北洋六镇可不比那些南方新军,这区区的小伎俩,没用。”
良弼眨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对华甫带的军队自然放心,只要我军攻击顺利,乱党这些宣传也就微不足道了。”
隆隆的炮声再次响了起来,王占元的第三协再次起了进攻。
硝烟烈火爆炸厮杀,两支相同肤色,同根同源同种族的军队在地上战壕里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搏斗血战。
就当时的炮火,完全达不到几十年后的那种密集程度,火炮的口径也无法造成山崩地裂的效果。也就是说,只要工事完整,士兵意志顽强,北洋军并不能轻易突破由西南革命军防守的阵地。而且,被拖入到堑壕争夺战后,炮火便再难挥太大的作用。而近战革命军有不少于北洋军的轻重机枪,有手榴弹,拼人数,拼意志,拼刺刀,北洋军也未能占据多大优势。
太阳更低了,血一般的红。微风停息了,水面上的涟漪镇静下来,一片无涯的寂静似乎弥漫了整个的战场。
下午的争夺战中,革命军牢牢守卫着阵地,而且借助空中飞艇的指引方位,还动用了为数不多的火炮,得到加强的步兵反击得手,将已占领部分堑壕的敌人全部赶出了阵地。
“大人,今天卑职已经摸清了逆军的底细,应该是精锐,但逆军损失也很大,明天”王占元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事情反正没有生,将假设作为借口,也算是说得过去,但王占元心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陷入堑壕战,北洋军的优势被有效地制约,这样的战斗很残酷很激烈,但是技术含量低,也就是拼意志,拼人数,再加上阵地上的革命军士兵基本上都是经历过战阵厮杀的精锐,又装备了手榴弹,在堑壕争夺战中竟然也不显下风。三天战斗下来,驻守阵地的革命军损失不小,王占元的第三协却也伤亡过半。
冯国璋和几个军官低头看着地图半晌没说话,第十五混成协协统陈光远抬头冲着王占元挤了挤眼睛,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王占元则咧了咧嘴,摇了摇头,心中忐忑不安。
“从明日起,攻击照旧,但力度要减弱,而且要越来越小,以免无谓的伤亡。”冯国璋终于开口说道。
“大人,我第三协虽然伤亡大了些,也,也还有一战之力。”王占元硬着头皮坚持道:“而且乱军也没得到什么便宜”
“不必多说,执行命令。”冯国璋摆了摆手,说道:“王协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王占元施礼告退,装了一肚子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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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临时政府,篷勃生气()
打得热火朝天的汉口战场慢慢变得松驰下来,北洋军虽然每天还是枪炮齐响,攻势不断,却没有了前几日那种尸山血海你死我活的场面。●⌒,
历史上的阳夏之战打了四十余天,革命军虽然勇猛奋战,甚至还组织了反攻(有些盲目),但装备训练都不及北洋军,加上各路人马缺乏纪律,所用战术也不正确,接连丢失汉口汉阳,损失惨重。如果不是袁世凯心怀异志,养寇自重,武昌也难以保住。
现在,情况发生了改变,武昌不是首义之地,政治意义并不很大,即使丢了,也影响不到大局。而且武昌起义的主导是复兴会,历史上那些共进会社等小团体只是居于配角地位,这样也避免了令出多门,指挥混乱的后果。再加上总参谋部的合理部署,起初的势如破竹,革命军占据了武胜关这个兵家要地,战斗惨烈归惨烈,但结果却不一样了。
战事稍稍平静,只是表面上如此,革命军总参谋部却照旧紧张地忙碌着。散布于四处的侦察人员紧密注视着北洋军的行动,从后方不断运来火炮,弥补着本身的不足,增强着战力。
虽然战事似乎陷于胶着,但成败并不在战场上,而是在于各方背后的布置,各方私下的商谈。
而革命军政府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在各省代表选举出临时政府主席宋复华后,正式宣布临时政府成立。
“军学各界自悉各省代表举定政府主席后,均眉飞色舞,互相庆祝,所有各商铺居民无不预备香花灯烛,以示欣喜。军政府门前,更用五色电灯,排成花样,其光彩焕然一新,虽白叟黄童。无不共称中华共和国万岁云。”
这些诉诸报端的文章虽然有作秀和夸张之嫌,但此时正好可以大力宣传,以证共和深得人心,为民所拥护。
而新成立的临时革命政府继续雷厉风行地行使着政府职权。彰显出勃勃的生气和开拓进取的精神。
广东军政府通电全国,宣布在广东广西实行地方镇乡村级自治,并且颁布了定租定税法,还登载于报端。
“……华夏黎民百姓之苦,世界乃绝无仅有。生民焉得不辗转沟壑……为生民稍得喘息,元气稍得培育,军政府特此宣布施行《定租定税法》,即将地租限制在1909年总收成的375%,如果原来租金高于此者必须降低到这一限额水平上,如果原来租金低于此数的则不准增加……”
广州军政府实行定租定税法和县以下自治,并减免三分之二的农税,通电全国后,顿时震动了整个中国。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刚刚成立的军政府,居然敢于在自己的地盘上免去这么大一笔收入。并且实实在在地开始实施地方自治,虽然是县以下的,可相比自清末起,鼓吹了多年而未实施的拖沓,这绝对算得上雷厉风行了。
国内其他报纸经过短暂的失声,终于开始纷纷叫好。无论是哪方的势力,都将利国利民挂在嘴边,但却只是挂在天上的月亮,画出来的大饼,除了让人心怀憧憬外。很少有变成现实的时候。
而广州军政府废厘金,减农税,降地租,每一步都是实打实的有利于国家。有利于民众的善策。敢为天下先,言行一致,这便足以让人产生敬佩之心了。且不管军政府的出发点如何,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