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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有脚步声传来，良辰微微回头，数十个小厮丫头打扮正远远跟着。
还不及她诧异，视线便瞧见原本招呼她们那小二，竟然是一个转身便朝着几人迎了上去：“徐大公子，武三公子，二位今日大驾光临，可真是令咱们酒楼蓬荜生辉啊。”
笑得比见到良辰几人可是真诚多了，满脸都是见到财神爷欣喜。
“你这小二没长眼吗，本小姐站这里便入不了你眼不成？”两位公子还未说话，站一旁小姐立时便不乐意了。
鹅蛋脸，肤色白皙，单论长相也称得上是眉目如画一古典美人儿，可就是那倒竖柳眉瞧着破坏了美感，令良辰不由感叹，果真是人无完人。
小二闻言脸色一僵，随即便是换上满面殷勤笑意，反应极地回道：“容小大胆说一句，这位小姐可说差了，非小姐入不了咱们眼，小姐这般天姿国色人物，小方才一见，竟是有些惊了，便是不敢看第二眼，是不敢擅自打招呼，这才叫小姐误会了。”
显见这般状况已然是应对过无数次了，奉承话是张口就来。
“好一张油滑嘴，得了，本小姐也不跟你计较了。”这话怕是百试百灵，只一出口，原还冷着脸小姐立时有了笑意，虽仍是一副不乐意神态，可谁都听得出那话颇为言不由衷，可见这好听话是说到了她心坎儿里了。
“多谢小姐不怪罪小，小就知道，人都说相由心生，小见小姐长得仙女一般，便知定是不会跟小一般见识。”那小二立时点头如捣蒜，不停地谢着。
“行了行了，咱们站这里半晌，便就看一人演戏了，些收起你那个做派，给本公子找个楼上包厢。”显然不只良辰几人听不下去那小二话，身量稍高一些公子出声打断道。
小二闻言露出为难神色，小心翼翼道：“徐大公子莫怪，今儿个可也巧了，来客人都奔着包厢去了，早些个时候包厢已经没了，小方才见临着后院那里有两张大桌，不靠街，可也清净，倒还是个好位置。”
徐大公子闻言眉头一皱，正要说话，那小姐便是抢先开口道：“行了，便就那里吧，咱们过去就是了。”
看来先头小二那一番挖心掏肺奉承话倒是未曾白说，这小姐可不就看那面子上给解围了。
“哎，好好好，小这就带路。”那小二倒也机灵，听得小姐开口，当下也不废话，便是马上转身前头引路。
浩浩荡荡一群人便是跟着走了，徒留下良辰主仆三人冷冷清清站门口，再有便是身后保持距离还未进来许护卫四人。
“小姐，这也太……”这下子连花锦都有些看不过眼了，瞧着客人衣着论个亲疏远近倒也能理解，可还未见过厚此薄彼这般彻底，开门做生意还能这般不成？
“无妨，咱们跟过去坐了就是了，不是说临后院有两桌吗？”良辰今儿个脾气是出奇好，笑着安抚了为她打抱不平两个丫头，信步跟上前头人。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也都无声跟上，似乎小姐沉静也感染了她们，瞬时觉得火气也消了不少。
良辰等人稍慢一步，也不等人招呼，跟过去另一张桌上坐定，眼瞧着前头一张桌上忙乱一片。
小厮丫头们都身后立着，几个似是贴身正忙着端茶倒水，倒让那小二没了用武之地，这景象可真是颇为好笑了。
若是包厢里也就罢了，可这一楼大堂里坐下了数十桌人，这般五人用饭，身后立着数十人，倒还真是独一份儿。
小二无所事事站身后，眼角突地瞧见已然落座良辰几人，顿时怔住。
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这桌，又瞧瞧那几人，正为难间，眼神一亮，瞧见得了消息过来掌柜，忙上前悄声耳语一番。
那掌柜瞧了良辰等一眼，便是对小二做了个叫他自去招呼动作，自个儿依旧是朝着那一桌而去。
良辰这下是真笑出声了，倒真是个看得出眉高眼低掌柜，只一眼就瞧出她们几人不如那徐大公子等人贵气，立时便有了取舍。
真真是个好样，这便是她娘亲名下铺子掌柜，可真是叫人长了见识了。
掌柜方上前去挂了笑脸，还来不及说话，良辰冷笑声便是传入了几人耳中。
一时那一桌坐着五人，正忙活伺候下人们，加之面上微微闪过不虞之色掌柜，全都瞧了过来。
“掌柜还请勿怪，下只是瞧见掌柜好生殷勤，倒是让下想起一则笑谈。”良辰见得众人视线，理都未理那余下几人，便是朝着那掌柜说道。
第三十五章 京城太小了？（）
第三十五章 京城太小了？
神色本不太好看众人，这会儿倒是都静了下来，似乎倒都颇有兴致听良辰那所谓笑谈。＇siksh＇
掌柜闻言却是脸色一僵，凭着这些年经验，直觉接下来这玉面小公子怕是未必会说出什么好话。
可眼角瞥见徐大公子等人都是一副感兴趣样子，到嘴边拒绝便是如何也说不出来。
自是不介意得罪这样一个小公子，可却不敢扫了徐大公子兴，谁不知这是个冷面，向来是不好相与。
良辰瞧见众人神色各异，却都有志一同未曾拒绝，便当是默认了，笑着开口，声音清脆动听，娓娓道来：“相传从前有一文人，平生喜爱访僧问禅，有次以布衣拜会某寺主持。
主持以衣取人，冷待曰‘坐’，吩咐小童‘茶’。
文人落座，攀谈，妙语连珠，主持忙起身摆椅曰‘请坐’，着小童曰‘上茶’。
随即知晓文人名冠天下，便是恭谨道‘请上座’，吩咐小童‘上好茶。’
文人离去，主持求墨宝，文人便写下‘坐，请坐，请上座。’，‘茶，上茶，上好茶。’”
良辰语罢，笑看向那已然挂不住笑意掌柜，状似无辜问道：“下语拙，怕是讲得不够精彩，不知掌柜以为这故事是否有趣？”
良辰这里有意隐去了到底姓甚名谁，只因她尚不清楚大周朝人是否有听过这个典故，不过瞧见花铮花锦两人面上兴味盎然，倒是有几分把握了。
两个丫头眼中亮晶晶看向自家小姐，心道这故事当真好听，这打脸力度也着实是强，没见那掌柜瞧着都有些恼羞成怒了。
“公子端是好机智，本小姐倒是第一次听闻嘲讽人也能说得这般婉转。”娇媚女子声音传来，一时叫人听不出喜怒。
“好好好，不知良弟是哪里听来这故事，倒真个是精彩至极。”一道熟悉又陌生声音传来，伴着几声巴掌响声，倒像是听得良辰说书后来叫好。
良辰顿觉头疼，深知逃避不得，有些不情愿地回过头去，来人果真是洛占月三人，暗叹，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京城是否太小了些？
此刻孟云楼与石页静静站身后，当先洛占月正面露惊喜瞧着良辰，随即又变了神色转头看向那一桌：“我道是谁能叫掌柜舍了我良弟独坐一旁无人招呼，原来是静安侯家公子和小姐，可真是好大威风……”
洛占月脸上似笑非笑，显见是认识那几位公子小姐，可良辰也听得出怕是双方关系不甚好，口中说着旁人架子大，可依着她瞧着，倒是洛占月自个儿要威风些，全然不将人放眼里。
“洛公子？”掌柜定睛瞧出眼前之人，忙收起先前脸上那勉强神情，自过来之后终于第一次得了机会说话，步上前见礼。
姿态摆得极低，哪还有方才冷眼撇了良辰一眼架势，比之对着徐大公子等人都要为恭谨了几分。
显然无论到哪里，洛占月都是比他身后孟云楼及石页名气大，掌柜都叫得出他名字，可对余下二人却是不知是何方神圣了。
良辰原本正打算回洛占月话，可见得那掌柜所为，忙稍稍别过了脸去，真真是有些不忍去看。
想到这还是她家中酒楼掌柜，无比庆幸今儿个是女扮男装出府，打定主意绝不叫人知道她便是这酒楼东家，没叫人看了笑话。
偷眼看着掌柜笑容满面，想起对着自个儿那瞧着便是皮笑肉不笑表情，心里暗自想着，就算本有心开口为他解围，此刻也是消了这念头了。
人若眼拙，便怪不得旁人，究其根源，实是因为心拙，或者，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歪心思太多了，自然就做不出叫人信服事来。
“掌柜不只眼睛有问题，现看来，耳朵也有问题吧？方才我良弟明明问你这故事是否有趣，怎掌柜不曾听到不成？”洛占月见得施礼之人，斜睨着说道。
他可不知何谓伸手不打笑面人，见有人自个儿凑上来，自然是要紧着为他良弟出口气。
掌柜脸色讪讪，自然也反应过来今日踢到铁板了，怕是得罪了不该得罪人。
到底是常年浸yin生意场上人，听得这般明显数落仍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只一味讨好地笑着，装作先前未曾听懂良辰话里意思，陪着笑向她道：“公子勿怪，实是小愚钝，公子方才讲当真是有趣，有趣。”
按说平日里“归云阁”掌柜，走到哪里那也是个有脸面，可今日这些人面前，他那脸面当真是不值一提，只有伏低做小份儿。
良辰顿觉无趣得很，也提不起兴致再为难他，便是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不与他计较了。
其实先头见得那小二攀附权贵之时，良辰便觉得，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若酒楼掌柜是个好，底下小二也不会有那般明目张胆做派。
看这伙计，却是跟第一楼伙计差了不止一点儿，便是连起码掩饰都不会。
随即见得掌柜，是失望至极，怎这般人物全都叫她遇上了？
良辰本不欲出言嘲讽，虽看得这掌柜及小二一干人等都不顺眼，可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再如何不喜，回头关起门来自个儿处置了也就算了。
倒是这些人所为实叫人看不过眼，让她大有不吐不之感。
眼盯着掌柜又得了洛占月意思，顾不得再讨好众人慌忙下去身影，良辰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