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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薛楚玉道,“眼下多耽搁一日李大酺就多一分丧命之危。不然,就请让我和跳荡军先行一步杀向牙帐如何?我军马快进退自如,或可成事。”
“别忙!”薛绍一挥手,“容我三思!”
薛楚玉便不再多言,静静等候。
薛绍表情严峻的沉思了良久,不自觉的念叨了一句,“天无阴阳,地无险阻,术有阴谋,数有探心。”
薛楚玉一皱眉,“薛帅何意?”
“这是裴公当年对我讲过的原话。”薛绍道,“当时我也不大明白,天怎会没了阴阳,地自会没了险阻呢?”
薛楚玉问道:“当时,裴公怎解?”“裴公解说,天固然有阴阳地固然有险阻。但是天时地利从来不佑无道之主。因此,兵家从不寄胜于天道,向来都以人谋为先。”薛绍道,“术有阴谋数有探心,即指两国之间的纵横捭阖权谋诈术,和交战之时的尔虞我诈虚虚实实。”
薛楚玉一怔,“薛帅是说,李大酺被困察伏川河谷,是元珍的诡计?”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薛绍道。
“以李大酺为诱饵吸引我军前去救援,然后半道设伏截击……”薛楚玉也是一边说一边寻思,“这样的计谋,是否也太过简陋现形?这好像,不太像是元珍的手法了。”
“你错了。这很像。”薛绍说道,“如果我们派军去救,无疑会被他中途截杀。如果我们不救,元珍就能真的灭了奚族断我一臂。然后他再约合契丹共分奚族之地,不难与之达成联盟。如此,我身后又添一匹饿狼。此消彼涨,一目了然。”
薛楚玉吸了一口凉气,“虚虚实实面面俱到,稳赚不赔滴水不漏……的确,是元珍的手法!”
“我估计,我们将会采取围魏救赵的急切法子,元珍也都预料到了。”薛绍道,“所以,如果我让你率领跳荡军先行一步突袭牙帐,很有可能半道遭遇强敌伏击,胜负因此难料。”
“那该如何是好?!”薛楚玉有点急了。
“报——”一声唱诺,斥侯首领吴远进来,将一份刚刚译好的密报递交给了薛绍。
薛绍看完,面露惊讶之色半晌无语。
“怎么回事?”薛楚玉问道。
吴远小声答说,是世子薛麟玉从漠北传回了密报,突厥牙帐正在全盘而动向西北大举迁徙,目的地好像是金狼山。
薛楚玉顿时也是惊愕,“金狼山?可是西域突厥葛逻禄部所据的那个金狼山?”
“是。就是西边的那个金狼山。”吴远点头。
“那可是数千里开外,这!……”薛楚玉惊道,“逃那么远,我们还怎么去讨伐他们?”
吴远叹了一声,直摇头。
薛绍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了。
草原势力之所以难于讨伐更不可能彻底根除,一个的原因就是草原幅原极其辽阔,而他们能够不据城池游牧四方。强敌一来,脚底抹油一溜便是。像这样的倾巢而逃一遁千里,历史上都不知上演过多少次了。
“薛帅,不能让他们就这么逃了,否则我们前功尽弃一无所获!”薛楚玉说道,“现在前去追击,多少还来得及!”
“这我知道。”薛绍的反应出奇的平静,说道,“冷静一下。你难道没有察觉到,突厥人好像是在使尽了法子,要吸引我军出兵攻杀吗?”
“啊?!”薛楚玉狠狠一怔,眼睛连眨了好几下,惊讶道,“先困李大酺于察伏川河谷,现在又急于迁走牙帐……好像,还真是!”
“以我对暾欲谷和突厥人的了解,至少现在,他们还犯不着逃往西域。”薛绍道,“虽然他们没有城池也没有土地,但是举族大迁徙也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若非逼到了绝境,他们不至于此。”
吴远忙道:“那难不成,世子还能误听谣言假传军情?”
“小子初涉军旅少不经事,那还真就难说。”薛绍道。
“就算世子会不小心犯一犯错……”薛楚玉说得有点迟疑,“但是仙姑总该……”
说得薛绍的眉头是狠狠一拧,对啊,麟玉的消息都是来自于玄云子。就算这小子年少无知糊涂办事,玄云子总该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吞精百发也失败!上原亚衣挑战。。。1
第1089章 阶下之囚()
带兵打仗十数年,薛绍已经十分明了战争的胜负之规则。其实,胜负并不取决于谁做得更对,而是——谁更少犯错。
所以,带兵之人无不谨慎,甚至多疑。
现在薛绍眼前面临的情形很是明了,元珍已经出招了。无论是被困察伏川的李大酺还是突厥人的莫名西遁,都有可能是陷阱。
薛绍寻思,李大酺那边的消息应该是错不了。现在最为可疑的,就是突厥西遁,这像极了一块诱钓大鱼的香饵。但是这个消息的来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和玄云子……自己,有什么理由怀疑他们呢?
既然他们的忠诚不容置疑,那有没有可能他们当中的某一个,甚至是两个同时犯了错,中了他人之计误听谣言,从而传回了对北伐大军极为不利的错误情报呢?
现在,薛绍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薛楚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私下进言说,大战在即前方凶险,是否派人去将世子唤回?
薛绍明白他的意思,一是担心薛麟玉的安危,二是改派经验更为老道的斥侯前往漠北深处打探消息,的确更为妥当。
于是,薛绍答应了。
当夜,斥侯头领张成带上了满满一队五十员精锐斥侯,趁着夜色出了碛口去寻薛麟玉了。不料他们北行了不过数十里,就遇到了秦破虏和五六名士卒带伤逃回。这才惊闻,三日前薛麟玉一行人突然遭受大批狼骑包围攻击,除了秦破虏这几个人成功突围而出,其他大多阵亡。
薛麟玉,被俘了!
张成当场就呆了,连忙将秦破虏带回碛口城关,来到了薛绍面前。
秦破虏脱光了上衣叫人用绳索将自己反绑起来,背上背了一口出鞘的剑,披头散发跪在薛绍面前。
“罪将秦破虏,前来领死!”他一头磕在地上再不抬起,也不再多言。
薛楚玉等人全都惊呆了,薛绍自己也是愣了半晌。
全场鸦雀无声。
良久过后。
薛绍上前几步,先将秦破虏背上的那口宝剑小心拔了出来,挑断了他身上的线索,然后将他扶起。
秦破虏别过头去,强忍哽咽。
“看着我。”
秦破虏不动。
薛绍用力去扳他的脸,他犟着就是不肯转过脸来。
薛绍也就不勉强他了,平声静气问道:“你们潜伏这么久,一直很成功。怎会突然暴露,被人围歼?”
“罪将不知。”秦破虏只说了这四个字。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薛绍声音一沉。
秦破虏沉默。
“说!”薛绍大喝一声。
“有人出卖了我们!”秦破虏只好说道。
“谁?”
秦破虏再次沉默不语。
“是玄云子吗?”薛绍问。
秦破虏猛然转过脸来,披头散发的对着薛绍,“除了她,没人知道我们的行踪!”
“满口胡言!”薛楚玉大喝一声,“玄云子怎会出卖世子?!”
秦破虏也有点恼了,大声叫道:“罪将只是称说,除了她没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却并未咬定是她出卖!”
“还敢犟嘴?!”薛楚玉大怒,挥起大耳刮子就要猛抽。
秦破虏慌忙把头一低,做出了一副乖乖挨揍的姿态。对于他这一辈武举出身的年轻将校而言,薛楚玉不仅是他们顶礼膜拜的神,还是点拨他们个人武技的授业恩师。当众挨顿胖揍,那根本不叫事。
“住手。”薛绍低喝了一声,再道,“他刚才那句话,说得有道理。”
薛楚玉强忍怒气收赶了手,再道:“哪句?”
“他说,并未咬定是玄云子出卖。却称说,只有玄云子知道他们的行踪。”薛绍道。
薛楚玉眨了眨眼睛,“有区别吗?”
“大有区别。”薛绍道,“玄云子固然不会出卖我儿。但难保不会有人利用玄云子,找到了我儿与破虏等人的下落。”
“这怎么可能?”薛楚玉惊讶道,“玄云子智追鬼神,岂能中了他人之计?”
薛绍苦笑了一声,“一切,皆有可能。”
薛楚玉咬了咬牙,再又怒气冲冲的对着秦破虏,“你倒好,世子被俘,你却安然逃出!”
秦破虏扑通一下又跪了下来,“破虏无可辩驳,但求速死!!”
“楚玉,别难为他了。”薛绍平静的说道,“突厥人的目标摆明就是要生擒我儿。敌众我寡,你们留下来死战也护不住他。能够突围而出前来报信,已经殊属不易。秦破虏,你起来。我准你,戴罪立功。”
“谢大帅不杀之恩!”秦破虏跪在地上磕头。
薛楚玉咬牙切齿,“死没出息!”
“罪将不怕死!”秦破虏一边磕头一边道,“罪将只想,死在沙场上去!”
“又犟嘴?!”
“好了,你们两个出去吵。你们,也都退下。”薛绍摆了摆手。
众人只好都退下了。
薛绍坐了下来,一手撑着额头,满脸疲态尽显。
过了片刻,月奴轻轻走了进来,悄无声息的跪坐在了薛绍旁边。
“你怎不说话?”薛绍做闭目养神之状,问道。
“我不会说话。胡乱开腔,就怕烦着你了。”月奴小声道。
“有什么,就说吧!”薛绍勉力笑了一笑,睁开眼睛看着她。
月奴满副担忧和心疼的表情,轻声道:“世子虽然被俘,但突厥人是想以他为要挟。料来,世子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薛绍点了点头,“还有吗?”
月奴苦笑了一声,“如此浅显的道理,你岂会想不通?我真蠢,竟然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