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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擎立即会意,走到侍卫中,推搡着两个身穿侍卫服的人出来。
此前,他办完王爷交代的事情后,便再秘密得到了吩咐,立即去暗牢里提了这两人出来,换装成侍卫的模样,不动声色的将人藏到了随行的侍卫当中。
由于王爷千叮咛万嘱咐,在没轮得到他们出场时,万不可轻易被人发觉。
是以,他也丝毫不敢大意,动作隐秘得连随行的侍卫都没有发觉。
此刻,乍然看到这两人被推了出来,那些侍卫的脸上竟齐齐划过羞愧之色,不甘的目光唰的射向被推出去的两人。
却见那两人步履僵硬,双手也被反绑在身后,此刻正神色复杂的看着蒙面人,嘴唇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顾惜若眸光微闪,认出这是暗牢里的那两个,随即疑惑的看向段天谌,不明白这两个人又与蒙面人有什么关系。
“当日,你让这两个人在大婚之日挟持本王的王妃,目的如何,本王心里已经很清楚,暂且不想与你追究。方才本王也说过了,今日只要你放了本王的王妃,这两个人随便让你带回去。如此一来,你此次行动的目的也达到了,难道还不知足?”段天谌及时的解开了她的疑惑,唇角始终勾着那抹浅淡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顾惜若眨了眨眼,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看着觉得眼神很熟悉,不曾想,竟然是那两个人!
她狐疑的抬起头,看向段天谌,忽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画面,也是如此刻这般,她被人挟持,而他却站在无数的侍卫中央,闲庭信步般朝她缓缓踏来……
只是,上次是他谋划设下了超级大boss,那么,这次,就由她来做吧!
决定一下,她的思路也前所未有的清明理智起来,似乎只要不看那张脸,她就不会觉得头疼青筋跳似的。
暗暗递给段天谌一个眼神,待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时,便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她也开始安分了下来,如大婚那次一样,静静的瞅准时机给予反击。
蒙面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段天谌的身上。
对于他能够猜到自己的心思,心里并不觉得有多惊奇,只是没想到他的准备会如此充足,决定也下得如此爽快,心下怀疑有诈,悄然递给言畅一个隐晦的眼神,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道:“谌王有此诚意,我自然求之不得。既如此,便放他们过来吧。”
他话音刚落,一抹喜色顿时爬上了那两人的眼瞳,只是相较于其中一人的欣喜过望,另一人却是欣喜过后锁紧了眉头,眼神在段天谌和自己主子之间来来回回。
看着反绑住双手的绳子慢慢解开,他心头陡然升起一抹不安,只是此刻是脱身的最佳时机,在松绑后,便也没有多想,跟着自己的同伴往前走去。
就在这一刹那,变故突然发生!
只听“铿”的一声乍然响起,长剑出鞘,如雷如电,气贯长虹,陡然将狭窄的小路劈成两半,凛然寒锐的剑气扫荡而过。
刹那间,鲜血如注,躯体僵硬。
那两张脸,映在明晃晃的剑身上,如见鬼魅如遇修罗,恐惧而无法置信,最后
化作浓浓的不甘,两具尸体轰然倒下,扬起一阵滚滚灰尘!
至死,他们都无法想明白,为何最后要他们命的,竟然是一心为其效力的主子。
言畅长剑缓缓入鞘,剑尖滴落的血珠粘稠鲜红,看得顾惜若顿时心神一凛。
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和力气,一直拢在袖中的手抓紧了那凹凸不平的花纹,随即快速的反转过来,须臾,袖中隐约有银光一闪,便见她咬着牙,朝着蒙面人的腰腹就狠狠刺了下去。
蒙面人突然中招,睚眦欲裂,想要一刀了结掉这个麻烦女人的性命。
不想,她的动作更快,身子一个后仰就躲过了他气力不足的挥刀,踉跄着就要往旁边倒去。
就在她偷袭的那一刹那,言畅霍然回首,怒气冲天的持剑刺去,剑尖上垂挂的血珠滴落在她的衣襟上,瞬间晕染出一朵鲜红刺眼的血花。
她怔怔的瞅着那白亮的剑尖,想象着它穿透身体的冰冷触感,身子顿时不可抑制的抖了抖,双手双脚忽然动不了了。
言畅的动作,已经快要接近于无条件反射,不想,段天谌的反应却要更胜一筹。
只见他身形迅疾一闪,伸手一捞,便将顾惜若紧紧的锁在了怀里,随即大手一挥,衣袖里潜藏着的强劲真气将言畅轰砸了出去。
砰的一声,却见那人狗啃泥似的趴在了地上,瞬间便吐出一口鲜血。
之后,众人还没捕捉到段天谌的步伐踪迹,却又见他带着人回到了原地,气息沉稳,不见任何异样。
顾惜若惊魂未定的窝在他的怀里,手里还拿着那个烛台,动也不敢动。
半晌后,感受到耳畔胸膛处传来的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她才眨了眨眼睛,丢下手里的烛台,眼里满是崇拜的光芒。
她决定了!
回去之后,就拜段天谌为师,专心修习武功。
放着这么现成的资源不用,简直是太对不起伟大的人类文明了。
“主子!”言畅惊骇欲绝,吃力的爬起来,脚步踉跄的跑到蒙面人身旁,也顾不上擦拭嘴角的血痕,直接查看起他的伤势,待发现滴在路上的黑色血液时,双眸顿时一眯,霍然转头看向顾惜若,嘶吼道,“谌王妃,把解药交出来!”
话音刚落,一股强劲的阴风又狠狠的扫了过去。
顾惜若猛地捂住眼睛,觉得段某人还真是暴力,只是碍于内心里的好奇,便也从双手的缝隙中偷偷看过去。
却见言畅的脸已经微微浮肿,此刻也偏到了一旁,嘴巴微微张开,重重咳了几声后,便吐出了一口鲜血和几颗打落的牙齿。
他愤愤转头,双目充血,足可杀人。
只是段天谌眼角抬都不抬,只快速除下身上的外裳,动作轻柔的披到顾惜若身上,随即双臂收紧,便将她整个人都拥入怀里,并且伸手理了理她鬓边有些凌乱的发丝,完全没有“众目睽睽之下需要避嫌”的意识。
待这一切动作都做好之后,段天谌才闲闲的抬头看他,无视他几乎要吃人的模样,缓缓说道:“对本王的王妃,放尊重点!否则,本王会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你主子的身上。”
他这话,说得极其霸道,可听在顾惜若的耳中,却是分外的欢喜。
某个花痴女眼里顿时冒出一大串的红心,觉得经过此事后,自己脑海里有关于某人妖孽般的形象需要彻底扭转过来了。
“妖孽”二字,实在是太娘娘腔了,从此后不许再用!
见过段天谌那么多次无与伦比的风华,唯独这一次,让她向来随意自如的心情泛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她不自觉的往段天谌怀里靠了靠,使出吃奶的劲儿做起了“米虫”。
言畅闻言,握剑的手倏地青筋暴起,喷薄的怒气就要汹涌发泄出来。
不想,蒙面人却是仰天大笑起来,青紫的唇色有些触目惊心,直直看向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某个无良女。
无良女心尖儿颤了颤,又将脑袋往某人温热坚实的怀抱里缩了缩,不敢对上蒙面人那极具嘲讽意味的视线,只是在心里暗暗腹诽了句。
不要看我。
要不是你三番两次为难我,揪着我不放,我又怎么会做到这个份儿上?
她自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谁对她好,她会记得的,谁对她不好,她也会记得一清二楚。
段天谌抬起大手,将那颗乱动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胸前,阻挡住蒙面人的视线,冷哼了声,“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这话,可真是够羞辱人的!
先把你打伤了,再问你有什么话可说的,简直是在揭人的伤疤打人的脸颊。
言畅终究是没有蒙面人那么沉得住气,起身持剑对着段天谌,浮肿的面孔有些狰狞扭曲,愤愤切齿道:“谌王,你别欺人太甚了。”
段天谌冷冷挑眉,连个眼角都没给他,只是自顾自的盯着蒙面人,继续重复着刚才的那句话,“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你希望我有什么话?”蒙面人忽然直起身子,惊得言畅连忙上前扶住,却见他踉跄了一下,颤抖着身子倒在言畅身上,捂着腰腹处的伤口,笑着道,“如果你想要我对你说,成王败寇,那估计是要失望了。此次,我承认是我运气不好,不仅被你从背后捅了一刀,元气大伤,还落下了如此疏忽,受了如此重伤。可这只说明,我大意轻敌,你善于伪装算计,却并不代表,你就真的赢过了我。”
段天谌静静的看着他,视线落于虚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段天谌忽然开口:“你走吧。本王说过,只要本王的王妃平安回来,就概不追究。”
顾惜若埋首在他的胸前,被那温热的气息环绕着,不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
此刻听到他说的话,瞌睡虫顿时激灵灵的跑光了,几乎是不敢置信的惊呼起来,“段某人,你疯了?这人对你可是恨之入骨啊,你此刻放他离去,岂不是纵虎归山?你不想要脑袋了?”
说着,她就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明亮的双目里两簇火焰喷涌跃动。
就连向来对他唯命是从的青擎都忍不住规劝起来,“王爷,王妃说得对啊。此时此刻,天时地利人和,简直是除掉他的千载难逢的时机。这些年,您受了那么多次伤,吃了那么多苦,全都是拜此人所赐,为何不趁着今日这机会,了结了此人的性命,一雪前耻呢?王爷,请您三思啊!”
段天谌眸光幽深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当然知道,如此次这般的机会百年难得一遇。
正如顾惜若所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