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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未下达之前,一切皆无定数,女儿只不过不想父亲空欢喜一场,”魏北悠抬眼看了看他,又轻轻哼笑一声道,“亦或是,忧虑的过多,容易疲累。”
魏以廉脸色立刻乌黑一片,却没有发火,而是沉默了许久后,道,“这几日府中迎来送往的客人怕是络绎不绝,你老实的待在府里,莫要乱走。”
魏北悠不置可否地一笑,仍是平静地微带一点讽刺地望着他。
几个月前她必定不敢如此,然而如今,却风水轮流转。他一定也没想到,居然有一日,他不仅被妻子压制,就连他的亲生女儿,他也要斟酌言语,收敛脾性。
不知福祸,但眼下却只见其助力。魏北悠目送魏以廉似乎比往日稍稍弯曲了一点儿的背影,又怀疑是自己的错觉。晃了晃脑袋,魏北悠舒了口气,天灾帝祸躲不得,趁着年少,便顶着这名头护好娘亲和春阳他们,便也足够了。
实话说,若是没有四皇子那诡异的传言,这被封公主可真是千载不遇的好事儿。
你瞧,边上的丫头都惊呆了,连魏以廉甩袖离开也不知道行礼。春阳还好些,还知道说一句“恭送老爷”,那厢水桃已经跟泥塑住了一般,魏北悠凑过去孩子气地戳了戳她的脸,竟然也没有得到反应。
“水桃?冰块?木头人?”魏北悠好笑地继续戳,却听到春阳几乎是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小……小姐……”。
这里面几层欣喜,几层担忧呢,魏北悠不知道。
“扔下她,我们走吧。”魏北悠闷笑了一声,作势拉着春阳就要回悠寒院。
水桃连忙诈尸一样的惊醒过来,瞪圆了眼睛,高声叫道:“小姐,这不会是真的吧?”
“嗯,假的。”魏北悠淡定地否认了。
“不可能!奴婢明明听见了,春阳姑姑你说,是不是真的?”水桃着急忙慌地拉了春阳的胳膊,眼睛闪闪烁烁地看着她。
魏北悠噗嗤一笑,就觉得扶着自己的手臂微微一紧,下意识地看向春阳,却见她眼中薄薄的泪意,轻轻地拍了拍春阳的手,魏北悠笑道,“都走到这一步了,便没有退路。”
“记得一开始您是怎么跟我说的吗?”魏北悠脸上露了温柔的怀念之意。
春阳舔了舔嘴唇,脸色也放柔和了,“哪怕是要幽守闺中,绣不离手,文不离口?”
魏北悠微笑,点头道,“哪怕是要挨打受训,哪怕要口不对心,哪怕要虚与委蛇(1)。”
“小姐,您真的长大了。以后,您便不需要我了。有您的身份在,所谋之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春阳欣慰地一笑,眼中滚了泪水,却没有流下来。
“小姐,春阳姑姑,你们在说什么啊?”水桃被晾在一边,撇着嘴抱怨着。
魏北悠转过去逗她,“在说今日该吃些什么呢?”
“小姐问我?”水桃眼前一亮,立刻脱口而出道,“馄饨!”
魏北悠扶额叹息道:“你都吃了三日的饺子了,怎么还吃不够,还叫它馄饨!不行,今日不给你做了!”
“什么饺子,世界上只有馄饨,小姐做的那个是偃月形馄饨!”水桃理直气壮地道。
“什么?!偃月形馄饨?”魏北悠和春阳被逗笑了,反复的咂摸了一下这个词,觉得还真的颇有些意思,魏北悠好奇道,“饺子很久之前就有了,你怎么称它馄饨啊,还偃月形,够别致的啊。”魏北悠憋不住,哼哧哼哧地笑。
水桃急了,嚷道:“小姐,你不信我!我小时候娘亲最爱做小姐做的馄饨了,我们都叫馄饨的!”连奴婢也不说了,直接“我”“我”的就嚷上了。
魏北悠从来不在乎这个,一贯重视称呼的春阳还停留在刚刚的冲击中没有转过来,此刻也只是浅浅的笑着,怕是没怎么入心地听。
魏北悠可真是有些诧异了,听水桃这么说,难不成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称呼饺子为馄饨?
“小姐,快回去吧,大夫人还不知到底传得是什么旨意呢,您瞒得可紧。”春阳笑了一声,提醒道。
“哦。”魏北悠恍悟,也顾不上继续询问了,赶紧带着两丫鬟往越氏的院子走。
还未走出几步,魏北悠被眼前乌压压的一片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就听众人道:“参见公主殿下,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万福?她哪里敢受万福。连忙往旁边一躲,还来不及思索这些人怎么会堵在这里,魏北悠就被突然传入耳中的声音吓了一跳。
“草民叩见公主殿下。”月白色的修长少年俯身拜下,一双眼睛里却满是迷惑和茫然,甚至隐隐的有一种莫名的委屈。
魏北悠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个在前世还陪伴了她好几年的兄长,就在这一跪之间,再无迹可寻。唯有那一点点的委屈,带起了涟漪般的越来越广阔越来越模糊的疼痛和悲伤。
她此时才发觉,她离曾经的那个被缆绳拴在渡口边却还以为已经逍遥在外的自己,愈发远了。
附:(1)此处稍作改动,原词为“奴颜婢膝”。修文时会把原章节也改掉。
第35章 一府恍似一朝堂()
“灏哥,起来吧。”魏北悠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双膝跪地的魏于灏,嘴巴张了几次想解释什么,最终还是只能叫他起来。
魏于灏于她前世来说,实在算不上好人。他始终陪伴着她,比之府里的任何人都要亲近,然而魏于灏也在她最早的形成为人处世观念的几年里,比之大人更可怕地误导着她的认知和观念的形成。魏于灏从一言一行当中维护着魏北悠那几年的小脾气,直到哄得魏北悠张狂得无法无天。如果说梁云秀和魏以孝还是暗地里使劲儿地想要独占魏家的家产,那魏于灏简直就是心机重重,步步为营。一直到越氏病故,春阳被卖,而后越家危亡,魏北悠惨死,她才醒悟,原来有一只豺狼一直在身边潜伏着。
如果她没死,侥幸活下来,那一定会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住魏于灏,扯着头发盼着他死。然而重生,却让她学会了另一种原谅的方式,那就是改变一切。如果魏于灏对她既敬且畏,再也不能接近她,利用她,那么他们的关系至少还可以维系在冷漠无视的层面上。
娘亲依然身体康健,春阳冬年仍在身边,她不想再做些什么事折了她们的福气。再活一次让她明白,伪善的人永远活在高处。即使不能再如以前的心境对待魏于灏,那干脆就给他上位者的伪善好了。表面亲热,内心疏远。
这几个月魏于灏曾经到过悠寒院五六次,都被默默地挡下了,魏北悠以各种借口拒绝了他的邀请。本来她计划着要暗暗控制魏府的家产,当然这并不容易,至少也要得到魏以廉充分的信任才行,结果魏以廉心长歪了,刘姨娘的事儿让魏北悠一度灰心丧气。即使后来得到越二爷的支持,她也没有振作,因为她清楚,这世间的人哪个不是今日为了名跟了你,明日为了利随了他?越二爷或许真不是这种墙头草,但魏北悠不愿意全心地依靠他,自然也还有自己的考虑。
不想因为安彤的提醒而讨好了四皇子,因为四皇子而入了太后的眼,因为太后,让她一步登天,成了个公主。尽管这结果不是她预料到的,然而不考虑未来可能造成的后果,对当下的形势来说,这从天而降的名头自然是最好的。
“你——”魏于灏站了起来,后面呼啦啦的一群都跟着站起来,缩头缩脑地偷瞄魏北悠。
魏北悠微勾了一下嘴角打断了他的话,道:“灏哥,你还叫我悠悠就行。”魏于灏抬起头对下人们道,“去做你们的事吧。”
魏北悠注意到人群里竟然有魏北泠的丫头绿竹,她站起身来的时候混在人群里,自以为别人不知觉地瞪了魏北悠一眼,朝地上啐了一口,小声道:“野鸡也能成凤凰,什么东西!”魏北悠微微笑了一下,她现在终于体会到魏于灏的心态了,看着一个性子野蛮的妹妹长大真的是件颇有趣的事,尤其是当你亲眼看着她走向覆灭还犹自不觉的时候。
“怎么?”魏北悠神色淡淡地看着院子里独自留下的魏于灏。
“你——您,公主您,”魏于灏苦笑了一声,作揖道,“刚刚的意思是让草民也一起离开么?草民理解错了,殿下赎罪,草民这就告退。”
草民么——
其实她很不喜欢这个自称。
“小姐?”春阳低声打断魏北悠的思索。
“哦,”魏北悠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春阳姑姑要说什么,风雨终是要来的。走吧,且去听听她们要说些什么。”
“奶奶,悠悠来了!”魏北悠还未跨进门里,就笑着朝里面道了一句。
听见里面笑了几声,梁云秀笑道,“你看,正说她呢,她就来了。老夫人说她是个小人精,她可不就是!您听她这话,猜到了我们在说她呢。”
“二嫂,她如今身份精贵,你可别说错了话,那得罪的可是皇家的脸面。”魏家三妹魏语琴笑道,自然那话音里还带着一分妒意。
“语琴,住嘴!”魏老夫人赶忙呵斥。
魏北悠心里冷笑,若不是越老夫人帮衬着,魏语琴的婚事可未必就那么顺顺当当的就承了下来。当初对方上门求亲,魏语琴嫌人家长得不好,那话里话外可没什么好气。如今又相中了,让人送八字,但谁家的儿女不是儿女,上赶着给你磕碜?若不是越老夫人从中周旋,哪里来她如今的待嫁闺中?!只可笑魏老夫人疼爱女儿,自己眼巴巴地跟越老夫人求转,却瞒着女儿不让她知道!
如今可知道错了吧?这般瞒着,魏语琴还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越发的不知珍惜了!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魏老夫人欠着越老夫人一份情,刘姨娘花园跌倒的时候,还不知魏老夫人肯不肯替自己说上一句话,兴许就让她罚跪祠堂了。她早明了了,这魏府中个个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