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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御凰之第一篡后 作者:半壶月(潇湘vip2014-06-01正文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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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锦年眼睑急跳,湿意瞬时弥漫,她颤抖地拿起信封对着灯烛一照,眼睛里的湿意瞬时化成泪,控不住地冲眶而出——
  这是她和秦邵臻之间的约定,在去年申钥儿要回大魏时,她和他做了一个小小的约定,两人通信时,为防别人在他们的信上动手脚,或是暗中截留偷阅两人之间的信件往来,在信封蜡后,在右上端口出用尾指的指甲留一个小小月牙痕。
  这样,既便是有人偷偷打开了信,看了后,再重新封蜡,就会被两人察觉。
  她很快就拭去脸上的泪,为了平复自已的情绪,她勉强地咧了一下嘴唇,在心里偷偷地鼓励自已:贺锦年,别哭!都过去了!
  信很厚,摸上去象是叠了七八张之多的萱纸,以秦邵臻的小篆体,信中的内容肯定足有两三千个字之多。
  如果不是东唐玖提起,有个神秘人让他们去大魏伶人倌寻找六月,她只会认为,秦邵臻从一些蛛丝蚂迹中辩出她就是申钥儿。
  可现在,她已能确定,秦邵臻与她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
  因为,这一世的六月根本不曾流落到大魏,也不曾流落风尘。
  申钥儿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把六月交给了秦邵臻,并交代秦邵臻好好照顾六月。
  所以,当时光回溯,秦邵臻以为申钥儿尚在大魏昏迷不醒时,他什么也不能做,唯有帮着她完成她前世的愿望。
  至于,为什么秦邵臻会派人去川西找到姚氏一族的人,她想,一定在前世中,她死后,秦邵臻受她的委托,找到了六月的族人,所以,他知道了六月的身世。
  眨了眨眼,待眼中的湿意褪却后,她咬着唇,指尖一次一次地刮过蜡,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揭开那厚厚的信笺,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反反复复的犹豫中,最终还是放下信。
  她又从怀中掏出那本小册,打开时,刚稍平复的情绪瞬间再一次被揪起,胸腔之中的绞痛霎时如被蔓藤紧紧绞住一般,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册子“叭”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泪漱漱而下,视觉模糊中,她低下身,艰难地捡起,那是一本秦邵臻亲手所描绘的图册。
  她不再控制自已的情绪,泪无声地流,手册一页一页地、小心翼翼地翻开,上面注满了她教给他的坐标标识法,有燕京城、从大街到小巷,注明了哪里有明显的酒楼,客栈,甚至细到城外某一处可避风的小庙,可找到水喝的水井。
  苍月皇宫里每一条小径、甚至细到根本不必要标上的通道、地下水沟,偏门,甚至是废弃的院落。
  汴城的地茂图,武器库、各个仕绅的宅第,还有很多未知的山川地茂分布,似乎在提示着她,如果她在这里迷了路,她要在哪个地方暂避一晚,可以在哪里找到裹腹野生瓜果,可以在哪里找到干净的水源,就近的村镇又是在哪里!
  最后一张最详细的竟是……大魏的皇宫分布图,一间间的布局,朝南还是朝北,推开窗后,明显的建筑物位于什么方向……
  厚厚的一册,足有百张,这要花费他多少的时间却一点一点的回忆,去寻找资料,甚至去亲临现场。
  那一笔一划勾勾浅浅的笔墨仿若要割裂她的心脏,那萱纸处漫开的一处水渍仿佛让她看他,灯烛下,秦邵臻含着泪的孤寂身影——
  是的,是的,他知道了自已所有的委屈——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自知再无颜走进她的生命,所剩的也不过是为了她做最简单、却又最沉重的事!
  她死死压住唇瓣,唯恐哭溢之声惊醒了沉睡的六月,泪象是穿心而出,疼得她喊不出,咽不下,梗在心头,化为蚀骨的硫酸,一寸一寸地腐烂着她周身的皮骨。
  他知道了,一切都知道了!他孤身回去,并不是带着他十年的执守,而仅仅是回去圆她的夙梦。
  可是她——已无法生死相随,迟了!太迟了——
  她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大魏皇宫中的那半年时光流尽了她对他的执着,更耗尽了她对他的爱,无关爱嗔,仅仅是因为太疼、太疼!
  无关对错,是命运让他成了她……扎在心口的一根坚刺,烙在她灵魂深处的一个烙印,轻轻碰一下都疼——
  她没有勇气再靠近他,哪怕她知道,他独自回去,面对的是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哪怕她知道,他举步维艰、孤掌难鸣——
  再一次端起那封厚厚的信时,心头的沉重逾过千斤之鼎的辗压,看或是不看,她自已也给不了自已一个答案……
  “锦年哥哥,锦年哥哥……”六月呢喃的啐语适时将她所有的情绪拉回,她搁了信,跑到了六月的枕榻边,揭开轻纱床缦,只见小六月蜷缩在一边,额间全是汗,眼睛紧闭,双手正发了死力地揪着自已胸口的衣襟。
  贺锦年知道六月这是在发恶梦,这种情况在六月初到贺府时常发生。
  但最近已很长时间可以安稳睡到天亮,贺锦年估计是因为今天在挽月小筑的冲突引起的。平素她都会唤醒六月,但今日她双眼红肿,担心六月看到后反而更不安。便从枕下掏出一根锦帕,轻轻拭去他眉间的汗后,轻轻拍着六月的后背,俯下身,在六月的耳绊轻轻柔声细慰,“睡吧,我在这陪你。”
  贺锦年极有耐性,一边拍着六月的后背,一边用丝帕给六月轻轻地煽着风,直到六月平静了下来,方悄悄为六月调整好睡姿,盖好了薄衿。
  她的情绪已平静了许多,回到桌边,默默地注视着桌上的信,看到信封上面溅了几滴泪渍,便伸出手下意识地揭了一下眼角,越发沉重,她知道不能打开,她怕自已会心软。无论是感情或是理智都知道她要留在顾城风的身边,既使现在的顾城风有足够的能力独自撑开苍月的局面。
  “阿臻,对不起——就让我和你都重活一遍吧!”她心头沉重苦涩将信放入怀中,悄悄走出寝房,抬首望了望夜空,双瞳幽冷闪光地探向云层里的月亮,少顷,移动脚步,象个灵巧莺儿般隐入了夜色之中。
  贺锦年再一次来到皇宫的废园,这里有一阵没来,又是经过了春夏季,草鸢飞长,茜草清香中带着浓浓的湿气。贺锦年也不敢多停留,几步小跑至一株老树下,从树洞里找出一张空空如也的油纸包,贺锦年一阵目眩,身子一软就蹲在了地上。
  两个月前,她天天来这里锻练,这里留着她游泳时的衣裳,现在已经没了。
  她知道,肯定是秦邵臻来过这里,取走了她留下的东西。
  连番的心气浮动,她的面色苍白得近似溺水之人。此时,四周宁静如鬼狱,一种缥缈的、带着幻灭性的悲哀由然而生,象带钩的五爪一瞬间抓住了她的心,她就这样蹲着……嘤嘤而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第六感觉提醒她,这里不能再久留,她抹净了泪,站起了身,将怀里的信包在了油纸之中,放进树洞,隐好树叶,用袖襟半掩着口鼻迅速离去。
  夏日里,这样一来一回地跑,贺锦年又出了一身的汗。
  沐浴后,已近亥时,她悄悄回到六月的寝房,见他睡得很安稳,便拿了一条薄衿,准备在贵椅榻上将就一晚,躺下后,却没什么睡意。
  寝殿内清凉无声,微风吹动白色纱幔,袅袅如蝶半遮半掩着窗外的月光,如诗如画的夜景却丝毫走不进她的心里,贺锦年心思沉沉,一会想着六月,一会又挂念秦邵臻是否能在大魏撑下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觉得窗外的月光太刺眼,还是纱缦动个不停,扰得她无法入眠,她掀开薄衿起身,走到窗边,刚想关上窗时,看到对面廊道上挂着那一盏盏的宫灯还亮着,几个太监半靠在栏柱上,头一点一点地昏昏欲睡,四周静得唯只省下虫鸣之声,日间所有的繁华喧嚣在黑夜面前,都抵不过它的吞噬。
  夜风吹动,枝叶沙沙作响,吹拂起对面的轻纱窗帐,贺锦年见顾城风寝房的窗子未掩实,眉峰轻蹙,都这时辰了,顾城风为何还未回宫歇下。
  不对!
  气息骤急,贺锦年突然忆起,今日在城门口时,顾城风抱她上马,曾叮咛一句:我在御书房等你。
  贺锦年心突突而跳,皓眸愁烦之绪一瞬尽散,眉宇紧拧,心既担忧又夹杂着一丝恼意,顾城风这呆子,不会真一直在那候她吧!
  若是换了别人,她倒觉得没必要去证实一下,她没按约定去找他,他政事忙完后,尽可来寻她。如今她进了宫,又宿进了与他同一个宫殿,朝朝日日可相守,她实在觉得没必要想太多。
  但顾城风,她还真摸不准他的心思,或许这会还伫在御书房傻傻地候着她。
  说他心思复杂,可在感情上,他就是一条筋,钻起牛角尖从不溃余力!说他心思简单,论起谋算,谁能猜得到他下一步走的是什么棋?谋什么人的命!
  贺锦年忙披了衣,也顾不得整理,拿了根锦带将长发缚在脑后,出了寝房门,判断方向后,便急匆匆地朝着御书房奔去。
  一路疾跑到御书房附近,执夜的太监,看到贺锦年,略有些吃惊地迎上请安,“五公子,夜深了,让奴才给您执路!”贺锦年进宫前,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被太监总管交代,看到贺五公子落单时,就要主动上前提出执路。
  总管大人没细说原因,只说这是新帝下的圣旨!
  贺锦年驻足,指了指御书房,压低声线轻问,“皇上呢?还在御书房与大臣们商议?”
  小太监眼中讶异更盛,“五公子,皇宫大门戌时落锁,大臣们早就散了。皇上戌时一刻回宫。”
  贺锦年一听,掠过一丝阴霾,转身就跑。月色朦胧,明明一路宫灯辉煌,贺锦年却感到视野过处,尽寂冷凄清。
  不知为什么,心头突然窜起一种不安的感觉,从城门口与顾城风分开后,从遇到金闲来开始,一茬接一茬的事情发生,她脑子里一时间塞了太多的东西,以至没有从多方面去思忖,这时,一路小跑,心里念着顾城风,带着微凉的夜风把她纷纷乱乱的思绪吹开后,猛然醒悟,顾城风一定知道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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