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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枝上沉甸甸的苹果，堪比后世的红富士。
这个时候农村大抵自给自足，家家户户很少出去买菜，至于水果，镇子上是有卖的。
她打算中午到镇上勘察一番，只是怎么对阿婆说自己要出去呢？
她没有想过告知阿婆空间的事，有时候越是亲近的人，就越不希望对方知道。阿婆老了，她的世界应该是安逸的，祥和的。
这样想着，年华就听到阿婆在门外叫她，她连忙从空间出来跑出去，问：“阿婆，怎么了？”
“小年帽，你好好在家待着，不要一个人出去乱跑，阿婆要出去一趟。”田阿婆站在门前，略微弯下腰跟她说。
“阿婆要去哪儿，年华也要去。”她一惊，声音带着一丝慌乱。跟着阿婆回到家就没见阿婆独自出过门。有什么事情不能带着她？
“阿婆是去谈事情，路上太远，你会累着。”田阿婆主要是担心年华一个人走不动。
年华想想阿婆不带自己出去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也不再勉强，正好她中午要出去。
“阿婆小心点，早点回来。”
“小年帽在家也要乖乖的。”田阿婆看了看天色，冬日的太阳暖洋洋的，又叮嘱道：“要是困了就去屋里睡会。”
“嗯。”
…………
八十年代的镇子是什么样的？总之麒麟镇是这样的。
镇上还挺热闹，都是些农村妇女。小店铺，摆摊的，卖鱼的，卖肉的，卖衣服的。
年华看了一个卖衣服的小摊，全是些花花绿绿的，色泽鲜艳的衣服，这个小镇还是太封闭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啊……看过后世那么多精巧，时尚，优雅，高贵的衣服广告，这个时候的衣服就不入眼了，但也有一个好处，朴素，干净。
“葱油饼，葱油饼，香喷喷的葱油饼，两毛钱一个，两毛钱一个！”
年华顺着声源望过去，是一个中年的大叔在叫卖。那是一种老式的炉子，炉子上放了一个油锅，旁边是一个铁架子，上面堆满了葱油饼。
小时候她最爱吃葱油饼了，后来到了大城市，很难再看到这样的葱油饼，就是偶尔在城市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这样的小摊，也少了当时的味道，记忆里的味道。
油锅里热气腾腾地飘着葱香味，年华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小朋友，买一个？”摊主问。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小摊前，她伸手摸了摸口袋，一分钱都没有。只好窘迫地笑笑，继续走路了。
又走了一小段路，向里拐看到了一个菜市场。菜市场上方用像是帐篷的东西支起来，里面尽是一个个摊位，只是摊位上都有人了。
瞅到几个卖水果的妇女，年华跑到其中一个妇女面前礼貌问道：“阿姨你好，请问你的苹果一斤多少钱？”
妇女抬头看了她一眼，态度不是很好，“小孩子买什么苹果，你身上有钱吗？”
还真没钱。她识趣走到另一个妇女面前，“阿姨你好，请问这香蕉和梨子怎么卖啊？”
“这个香蕉一斤五毛五，梨子一斤八毛钱。”面前站着一个水灵灵的小女孩，妇女回答的倒也实诚。
“谢谢阿姨。”年华咧嘴笑笑。
不对，不对……妇女以为她是跟着家长来买水果的，没想到人家就这么走了，亏她好心介绍！
又问了几家卖梨子和香蕉的，价格大同小异，期间遇到一些不理她的人，年华一笑置之。走到最后一家卖苹果的妇女面前，又是相同的话，“阿姨你好，请问你的苹果怎么卖啊？”
这个“阿姨”听到她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了，“哎呀都这么老了，还叫阿姨啊，哎呀，哪有这么年轻啊。”
都说童言无忌，孩子的话最真了，“阿姨”想难道我看起来真那么年轻？
“阿姨，我妈妈说说谎是不对的，阿姨明明就很年轻，看起来和姐姐好像啊。”年华笑得愈加灿烂。
“真的吗？哎呀！”
“是的。”年华看着这个妇女用后世的话就是“自恋”，继续把对方夸得天花乱坠，问道：“阿姨家的苹果一斤多少钱啊，看起来又红又大的。”
“这个苹果一斤七毛钱，你也觉得大啊，是批发来的。”一句话揭了底。
年华对这次小镇之行很满意。
田阿婆回了家给她带了一袋豆浆，拿到锅里温过，放桌上还冒着浓浓的热气。
“阿婆去买豆浆了吗？”她受宠若惊。
“不是买的，是阿婆的一个老朋友送的。”田阿婆往豆浆里放了一勺糖，轻轻地搅合起来。
年华吃惊。阿婆的朋友难道是卖豆腐的，好手笔，还送人豆浆。
果然田阿婆又道：“阿婆明天要去豆腐坊帮忙买豆腐喽，小年帽在家要乖乖的。”
田阿婆在好友的那家豆腐坊帮忙卖豆腐已经好多年了，休息了近几年，现在小年帽不小了，又是个聪明的，村里的小孩七岁上学，将来可不能因为钱的问题埋没了年帽。
第十一章 买卖（）
田阿婆的丈夫以前也是个知识分子，难为他不嫌弃她是个乡下女人。田阿婆自然受到丈夫的熏陶，因此农村那些重男轻女的思想，她很是看不惯。
“我也要跟着阿婆去卖豆腐。”年华提议。
阿婆去工作是为了她，她很不放心。阿婆将要年过七旬了，虽然看着健朗，但也是外在的。
“年帽你就在家玩，豆腐坊人多，阿婆照顾不到你。”豆腐坊人多眼杂，一不小心就能磕到了碰着了。
年华不禁有些感伤：“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她恨自己无用，若是她再大点，就能帮助阿婆了，做一个卖豆腐的小女孩，也是幸福的吧。
田阿婆吹了吹手里的豆浆，推到年华面前，缓缓道：“阿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是呀。
是个好孩子，所以要听话。
是个好孩子，所以就要尽快证明自己，尽快赚到钱，让阿婆不再劳累。
年华默默在心里发誓。
第二天送走阿婆，她就去了通往镇上的路。
到了镇上，跑到一处停车棚，瞧见四周无人，年华快速从空间拿出昨天转备好的三箩筐水果。
无奈她现在人小，只能将每个箩筐里的水果拿出去大半，再用布盖上，不看不会知道框里其实只有一些水果。
嘿嘿，到了菜市场再偷偷将其余的拿出来就行了！
年华吃力地提起箩筐，就像一个瘦子在举重似的，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悠闲淡定。干净的衣服，瘦小的身材，白嫩可爱的小脸上，两条弯弯的眉毛轻轻皱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郁闷。
这幅样子引起了身旁经过的老爷爷的注意力，老爷爷拉着木车，车上装的全是包菜，胡萝卜。
他停在她身旁，“小姑……娘，上来、坐着、吧，还有、空、空……位子。”
老爷爷一字一句说得极为吃力，眼里散发着友善与真诚。
年华想老爷爷或许是个口吃，仰着头问：“爷爷是要载我吗？”
“欸！”这回倒是极为爽朗。
“谢谢爷爷！”年华将自己的三箩筐水果放在车上，但是自己没有上车，反而到后面帮他推车。
老爷爷见她如此，刚开口：“小、姑、娘……你……”
“我太重了，爷爷载不动的。”
老汉大声笑了，倒是没在说什么，心里却直感慨，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说是推车，但其实根本不用她使几个力气。年华跑到前面和老爷爷一起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年华知道了爷爷是个卖菜的，这是要到菜市场，和她一样。刚出行就撞上好运，看来早上会很不错哦！
两人到了菜市场，里面一阵噪杂。现在才是早上六点多，市场摊位的主人都已经到了。
“你这鱼怎么这么贵啊，我说这不是糊弄人的吧？”
“哎呀姑娘你怎么这么说呢，这可是鲫鱼啊，你看着通体新鲜的，刚才河里捞上来的呢！”
“我再看看……”
…………
到处都是声音。
老爷爷将先是将年华的东西搬下来，然后把自家的东西搬到摊位上。
道上一点空隙都没有，挤满了人，地上也是湿漉漉的。这里的摊位是要按月交钱的，也早已满了。昨日本想没有位子也可以在出口处和道上摆摊，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想都别想。
年华看见老爷爷的位子上还有空出的，提着箩筐走了过去，“爷爷，我能把这些水果放你这里卖吗？”
老爷爷没说话。
“爷爷放心，我不会占你太多位子的。”年华仰着头保证。以为爷爷不愿意。
爷爷不是不愿意，是被她的话弄愣了：“小、姑娘……你、一个、人卖东、西？”
才几岁的小孩就会卖东西，爷爷本以为她是要跟着家里人卖的。
“是啊，爷爷我会卖哦。”年华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爷爷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但还是很乐于助人的，帮她把东西放架子上。想如果有人来这买水果，自己就帮忙帮她算着，一个小孩子，可不要被人骗了！
“胡老头，今天的包菜还是这么新鲜啊，给我来两颗吧。”不多时就有了第一个买菜的人。年华这才知道爷爷姓胡。
“好嘞。”
挑了两颗包菜称斤，待到天平平衡了，胡爷爷道：“一、共、五毛……四、分。”
那人有些不耐烦：“到底多少，五毛吗？给你。”
说着扔下钱提起袋子就走了。
“喂，是五毛四分，你少给钱了！”年华不忿地看向胡爷爷，“胡爷爷，他少给钱了。”
却见胡爷爷叹了口气，这样看着，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颚骨显得非常突出。
胡爷爷安慰她：“算、了。”
“胡爷爷我叫年华。”
看来他以前是经常被熟客占了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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