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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好圆条玉镯。盈盈润润、棉絮均匀,温温润润地搭她纤纤手腕上。添茶间两只镯子相碰轻响她也浑然未觉,自顾自地衔笑说着:“特意来找润仪娘子是假,却是当真要和润仪娘子解释一声本宫为何没赐那宫女一死。”
陆润仪冷看着她听着,她低眉道:“娘子,你方才说受了那样辱还不如死了。那话不假,但她只是个宫女不是嫔妃,熬到明年采择家人子时放出宫去,出了着道宫门谁也不知道她是谁。所以能活一命总是好,娘子说呢?”
这话驳是陆润仪头一番说法,陆润仪听罢轻一冷笑:“那宫女犯了如此重罪,差点牵连了娘娘,娘娘也能容得下?”
就这么扯到第二种说法上了。苏妤回以一笑:“差点牵连了本宫么?本宫怎么没觉得?”
自始至终,是手握生死人没有半句疑她话,甚至句句都为她开脱。陆润仪自是明白她话里意思,微一滞又道:“纵未牵连,到底也是个罪人,娘娘如此未免回护太多。”
“润仪。”苏妤眸色微冷,轻抬羽睫间陆润仪感到涔涔寒光袭来。苏妤凝睇她片刻,复又垂下眼帘,“本宫不清楚你起先知不知道那点心是本宫送,如若你不知道,本宫只好叮嘱你一句有着身孕日后万事加小心,别宫里送来吃食还是不要动为好;如若你知道……”苏妤略缓了口气,“润仪娘子,你如是本就知道那是本宫送去,你可还会吃么?”
陆润仪一时噎住。那点心送去后宫人搁桌上,她确是不曾多问过。吃了觉出不适,才知那是苏妤送来。
凝滞须臾,陆润仪想到先前那拜苏妤所赐一个月禁足……无论如何,都要先报这个仇才好。陆润仪想着一笑:“是,臣妾知道那是娘娘送点心,却不曾想过娘娘会害臣妾。”
“……”苏妤默了一瞬,几乎就要笑出声来。刚要说话,皇帝却搁笔先开了口道:“没想过她会害你?你和她不是早就不睦么?”
陆润仪想到会被这样问,却没想到是皇帝来问。略一踟蹰犹是答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妾和婕妤娘娘从未不睦过。她虽是罚过臣妾,却也是臣妾有错先,不敢记恨。”
她说得平平淡淡,听上去道委实大度。皇帝默了一默,淡泊道:“哦,那婕妤送你镯子呢?”
镯子?陆润仪微有一愕,急要出言解释,但对上皇帝冷厉神色,一句“收库里了”都生生咽了回去。只怕皇帝已知道了实情,说了这样话便是欺君之罪。
见她不言,皇帝轻一笑:“能当众摔了她贺你有孕礼,你还敢说从未不睦?她送你个镯子你都不肯留着,送你点心你反倒敢吃?”
皇帝冷睇她,让她不禁觉得,如若不是腹中有着孩子,他必定会治她罪。
“退下吧。”皇帝继续看着折子,一副懒得理她样子,“朕还有事。”
陆润仪无话可说,贝齿一咬不甘地起身行礼:“臣妾告退。”
见她往外走去,苏妤也站起了身,向皇帝一福道:“臣妾告退。”
手腕被他一叩,皇帝头也未抬地道了一声:“坐下。”
苏妤余光瞥见陆润仪身影一顿,浅浅一笑坐了回去,问他说:“陛下有事?”
“一会儿就知道了。”皇帝一笑。
片刻之后,宦官禀道:“陛下,沈大人求见。”
沈大人?苏妤微有一怔,即道:“既有大人求见,臣妾还是先告退了。”
“不必。”皇帝神色平淡,苏妤却不觉凛然。之前两年里,他从来不许她与朝臣有任何接触——虽则后宫本也难与外朝有甚接触,但对她是苛刻到连她苏家人也见不得。
如今这位沈大人……
苏妤默了一默:“陛下……”
话未说出口,沈晔已入了殿。苏妤身子一栗垂下首去不去看他。
那一身飞鱼纹曳撒她是识得……亲军都尉府!
直接听命于大燕帝王、掌管刑狱且有巡查缉捕之权亲军都尉府……
他查苏家——这是苏妤第一个念头。
身子忍不住寒栗,莫不是真信错了他?他突然待自己好……只是为了让她这一天眼睁睁看着苏家又落了什么大罪?
她死死地盯着他,眸中满是不置信与悔恨。
“你说吧。”皇帝一时未察觉到苏妤心底惊意,靠靠背上问沈晔。
沈晔视线却数被皇帝身边突然脸色大变嫔妃所吸引,愣了一愣才回过神来。只觉这一天奇怪极了,皇帝先是让他去查一个宫女——让他这个亲军都尉府指挥使亲自去查一个宫女,然后自己来求见时竟破天荒地见到了个嫔妃——以往皇帝见外臣时从来不会让嫔妃场。
沈晔沉下气来,向皇帝一揖,禀道:“宫女孙氏,淮昱人。裕启十五年进宫……”
“朕想听不是这个。”皇帝眉头微挑,直言问他,“谁人?”
沈晔一滞,照实禀道:“裕启十三年来锦都,与楚家交往甚密。”
楚家?苏妤这才听明白了一些,讶了讶问皇帝:“陛下,那孙氏是……?”
“你身边那宫女啊。”皇帝睇了她一眼,一副好笑样子。真是亏得她出了这样事都没去查那宫女底细。
苏妤懵了会儿神,继而松下气来。原来不是查苏家,是为她查那件事。
沉吟须臾,皇帝笑容中添了两分凌厉,斟酌着向沈晔道:“你上次说楚家大修墓地?”
沈晔一颌首:“是。但陛下您不是说……”
说不必管。
“去查,但凡用于修墓银两有半点来不正,即刻给朕禀来。”
沈晔一愕,试着问道:“陛下指‘不正’是……”
“不是俸禄。”皇帝凝笑。
沈晔施礼告退,直至退出殿外仍没想明白皇帝究竟为何这样大动干戈。若说是查贪官污吏倒是无可厚非,但皇帝将这“不正”定为“不是俸禄”——楚家也朝这么多年,官员之间互送个礼总是难免,这般查下去……
难不成皇帝是真要找着茬把几大世家都拔除出去?
沈晔揣着满腹疑问又问不得,一声长叹之后依言去办
成舒殿里,苏妤望着皇帝全然不明就里。默了半天,皇帝被她看得不解释不行,放下手里折子无奈道:“很难懂么?朕突然查楚家,楚家慌乱之下必定心虚,自该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楚大人……”苏妤说到一半住了口,斟酌了一番言辞才又续道,“楚大人朝中忠这么多年,陛下因为这个查他……”
不合适吧。
“所以朕没挑他大错。这种可大可小罪名,他自会有数。”皇帝风轻云淡,说着一笑,“朕有分寸,你不必多虑。”
“诺……”苏妤应了一声,有些犹疑地垂首道,“臣妾不该问……”
“你没问……”皇帝理所当然地睨着她笑说,“不是朕主动告诉你?”
似乎是……
苏妤讪笑着贝齿咬住下唇,面上微微泛起些红晕。皇帝端详她这般神色少顷,缓缓道:“知道你信不过朕,不怪你事事小心。”沉吟片刻,他又道,“那宫女……留你身边总是麻烦。你若不意,朕赐她一死;你若不忍心,朕就趁早下旨送她出宫去。”
苏妤点了点头,淡淡道:“那就……请陛下送她出宫吧。”
苏妤告了退,皇帝倚靠背上一声冷笑。可大可小罪名?苏妤许是忘了,那宫女也是他赐下去人,楚家这是往他御前安插了眼线。
那么……上一世呢?
作者有话要说: q借机表个白……我觉得爱猜剧情姑娘都可可爱了→_→
于是每次码字有伏笔有悬念时候阿箫都想“咦这里会不会有人猜到”“哎这个会不会有人看出点神马来”……比如……“→_→会不会有人看出这个宫女有别问题”……←——
今晚《宫记·晏然传》独立番外《当年晏语》有~~追菇凉们可以去看喵~轻松向小文不跟榜不开v大家都懂得__——
算是个注释:
关于:亲军都尉府其实是锦衣卫前身。但作为一篇架空文……请允许我让他权力大过锦衣卫__
铛铛铛~~推基友文啦!!!官人你往这儿看!!!
23、帮忙()
当晚是皇帝头一次召苏婕妤去成舒殿侍寝。虽则前些日子都是他去她宫里,这次换了地方,他看了看满脸不安她,倒是照旧没动她。
看她每次都要这样紧张一番,他索性同她直说了:“你不必每次都这么紧张,朕没想强求你。”
所以究竟什么意思……
苏妤放心同时却疑惑甚了,时时去见她亦或是召她来,却碰也不碰她一下……他何必?
静默一会儿,皇帝带她一起进了内殿。案前落了座,皇帝淡笑了一声道:“是不是每次有什么事,朕不解释你就害怕、解释了你又觉奇怪?”
苏妤面有一滞,遂是点了点头。皇帝了然笑道:“朕若说……近来事情都没有其他原因,只是朕想从此好好待你,你信多少?”
“陛……”苏妤心有惊意,话未出口便瞥见一正匆匆进殿宦官。是郭合,她身边人。显是有事要禀,苏妤正好借此绕过了答话,蹙了眉头问他,“怎么了?”
“陛下大安,婕妤娘娘大安。”郭合一拜,禀道,“方才送那孙氏出宫人回了话,说是……她没熬住,死了半路上。”
皇帝冷一笑说:“知会楚家给她收尸,其他皆不必说。”
“陛下。”苏妤垂首间声音有力。略作斟酌,她默然道,“陛下可否……许臣妾给她料理后事?”
皇帝微微一怔,颌了颌首:“可以。但你何必……”
“都宫里,各有各难处。”苏妤说了这样一句话,笑容沾染上几许凄意,遂又续道,“旁人看到只是她错处,不会有人意……”羽睫微抬,视线与面前帝王一触。见他眸色沉沉,虽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却仍让苏妤心中微惧。
宫里,各有各难处,旁人看到却只是她错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