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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妤担心又一次多余了,皇帝半点责备也没有。笑谈几句就施施然坐下,怡然自得样子。
苏妤也随着他坐下,抬眼瞧见折枝满脸担忧。她知折枝安排了人下去,不住地打听霁颜宫事,生怕陆润仪有个什么闪失。
她却是不担心,因为她依稀看见陆润仪平平安安地生了一个孩子,继而画面一转,又看到她身着妃位朝服受封。
可见是不可能小产
长秋宫,除却一正禀事宦官,旁边一众宫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坐于下首之人听罢后,胸口几经起伏才平复下来,犹有几分不信任地问他:“陛下当真半点责怪也没有?”
“是……”那宦官一揖,“除却几句有意地假责,就没再怪云敏充仪什么……”
猛地一击桌案,却瞥到旁边那人轻笑时压住了怒火。
佳瑜夫人笑看着章悦夫人怒不可遏,徐徐道:“我们都轻敌了,是不是?”
章悦夫人银牙紧咬,思来想去还是不肯承认,只狠然道:“不可能……当年陛下肯为了皇裔废了她,怎么可能容她再伤皇裔一次……”
“那就只能是因为她还没真伤着皇裔了。”佳瑜夫人笑意不减地思量说,“不过这事倒真有意思,也不知她是有怎样通天本事,从前陛下厌恶她那般,如今竟还能复宠至此,啧啧……”佳瑜夫人摇了摇头,“也是陆氏忒蠢,眼瞧着势头不对还硬要寻晦气,活该连陛下也不拿她当回事。”
章悦夫人重重舒下一口气,只觉自己丢人丢到了长秋宫。
“行了,你也别气。”佳瑜夫人笑睨着她,“后位之争,到底只能是你我一争,轮不到她。”
看着佳瑜夫人自信满满,章悦夫人很是受挫。只有她自己清楚,皇帝近来虽是仍常到她蕙息宫去,却是和衣而眠很久了。她一直安慰着自己,如若她是这般境遇,窦绾必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但看窦绾这般神色……难道不是?
按捺着心中纷杂,叶景秋衔笑抿了口茶,目光微凝:“是,只能是你我一争。”
但此争前,能除掉绊脚石还是除了为好
陆润仪被这一出弄得寝食难安。
没想到苏妤当真敢动她,罚了她阖宫宫人不说,为了她能“好好安胎”,索性跟大监打了个招呼不让那些宫人回来了。
于情于理,大监也没理由不答应。
是以霁颜宫中竟无一相熟之人,好楚充华那边调来人做事也细,也不敢轻视她这胎,一直小心翼翼地服侍着。
陆氏却是连安胎药也喝不下去。只觉这日日都要喝安胎药比往日苦多了,苦到难以下咽。勉强喝了两口就搁到一边,近前服侍那宫娥倒是不像从前身边人那样苦苦劝她,觑了觑她神色,轻轻道:“娘子若是实喝不下去……便莫要勉强了吧,奴婢拿去倒了,晚些让她们煎?”
“倒就倒了吧。”陆润仪随口应了,眉心紧皱。她是当真不愿意从前身边宫人死了,且不说是不是担心他们安危——她目下怀着孕,总要为腹中孩子积德。
一时也有些后悔。她从来不是个聪明人,连她自己也清楚。常常心直口,说话做事皆欠考虑。
不同于叶景秋有时还给苏妤留点面子,她从来没把苏妤放眼里过——不就是个弃妇么?她有什么了不起?
只是从前她位份低、苏妤亦避世,两年下来不曾有过什么交集,看不起也就看不起了。
可气事,她有孕之时刚好是苏妤转运时候。按理说嫔妃有孕该是宫里头等大事,她却就生生让这么个弃妇抢去了风头。
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被抢风头。
心里自然是恨苏妤恨到咬牙切齿,倒要看看这么个弃妇敢拿她这有孕嫔妃怎么样,可苏妤还真就动了刑。
确是她太莽撞了。陆氏不甘一声叹,心里多少有些后怕。苏妤罚了她阖宫宫人,皇帝却一点表示也没有。这还是她有着身孕,那等这孩子生完了之后呢?苏妤可还会饶她么?
陆润仪想着想着银牙紧咬,踌躇再三,终于一狠心发了话:“备轿,去绮黎宫。”
贺兰子珩毫不理会苏妤不安地德容殿看了一下午折子。苏妤不安归不安,经了上次事、僵持了二十几日、加之今日这一出……眼见着皇帝半点也不怪她,总也不好再和他僵下去。
是以态度有所缓和。
研墨添茶,这些事苏妤做得也娴熟。贺兰子珩不动声色地瞧着,见她分明面上仍有惴惴,大概一开口就又是尴尬。
于是整整一下午,候德容殿里宫人听得多话,便是皇帝充仪做了什么事之后,很是客气地道上一句“多谢”……
一屋子静默。
然后皇帝传了膳,二人同席而坐、同案而食,照样话不多,有着一种说不出隔阂,同时又好像有一种说不出惬意。
徐幽与折枝对望一眼,均是心中腹诽:这奇怪气氛
有急促地脚步声远远地朝这边奔来,徐幽定睛望过去,是个宦官。待得他到了殿门口,徐幽伸手将他拦住,眼见他跑得气喘吁吁,徐幽问话显得是慢条斯理:“你不是韵宜宫人么?”
“是……”那宦官匆匆一躬身,“徐大人安,充华娘娘差臣去了霁颜宫……”
一听这话,折枝立刻挑了眉头,轻一笑道:“霁颜宫人还敢来?莫不是知道陛下这儿有心要告一状?别费工夫了,早先那些事,陛下根本不怪充仪娘娘。”
那宦官擦着汗也皱了眉,还没开口却见折枝神色一惊。
疾步而来二人……是她吩咐去探听消息人。虽知陆润仪胎像稳固,她还是怕出岔子,如今来得这么急……莫不是……
但见二人她面前一揖,急道:“折枝姑娘,陆润仪来绮黎宫路上动了胎气……”
折枝一惊:“什么?”顿了一顿又道,“她来绮黎宫干什么?”
“臣不知……”其中一人缓着气禀道,“只知润仪娘子突然说要来绮黎宫,臣便跟上了,谁知到了半路就……”
折枝还要再问,却听得徐幽重重一叹,向那三人道:“进殿跟陛下回话去!”
作者有话要说:推一下基友阿笙文~很萌滴穿越哟~~~~打滚求收藏!a!
文案:
和亲公主?冷宫皇后?商霖穿越之后身份充满挑战。
后宫危机四伏,她一醒来便身陷绝境、命不久矣。
本以为前途无望,可以洗洗睡了,却惊讶地发现,皇帝……
居然是她老乡?
39、早产()
圣驾到了绮黎宫时;几是阖宫嫔妃均了。卧房中传来陆润仪声声惨叫,让苏妤没由来心里发紧——当年也是差不多情境;太子府媵妾们皆场;楚氏叫得声音发哑;接着孩子没了;她也从此受厌恶。
恍惚间,苏妤觉出握着自己手紧了一紧;回神望去,见太医自房中走出来,朝皇帝一揖,神情谨肃道:“陛下……润仪娘子怕是要……早产。”
“早产?”章悦夫人当即眉头紧蹙,朝那太医道;“陆润仪胎才不到七个月!”
“是。”太医又揖道;“但……目下确是要生了。臣等已问过查过,是受了惊吓,又误食了产妇忌讳东西……”
佳瑜夫人闻之一凛:“产妇忌讳东西?什么东西?”
“黑三棱。”太医答了,续又解释道,“此物活血化瘀,但为孕妇所忌,误用多致小产。不过润仪娘子胎像一直稳固,这孩子大抵能保住……”
这番解释并没有什么人意,众人好奇均是陆润仪如何会误食了黑三棱。虽则陆润仪有孕不曾晋位、甚至有失宠之势,但宫里上下对这胎到底还是上心。
一时各自静默,只待皇帝发话。皇帝面色发沉,轻道了一句:“交宫正司查。”
屋内惨呼不绝于耳,与正厅里安寂对比鲜明。民间有言道“七活八不活”,是说七月早产孩子比八月活得多,但……陆润仪这胎算起来都不足七个月,必定凶险。
贺兰子珩沉默着,思量着近来种种。上一世,陆氏这孩子生得很是顺利,盛夏出生,母子平安。那时陆氏也算得宠,都不曾遭过这样毒手,这一次明显冷落多了,怎反倒出了这样事?
会是谁去害她……
苏妤亦沉默着,惨叫声入耳间,额上禁不住地渗了冷汗出来。不该是这样,那梦她也做了不止一次,明明看到她平安生产,怎么会出了岔子……
且不说那黑三棱事,便是太医那一句“受了惊吓”,自己便已脱不了干系。
一声哑笑,感叹当真是天意弄人。从前,梦境时时精准,她却因为受厌恶连翻身余地也无;如今处境好了、许多梦看得比过去清楚些,却是如此不准了。
如是未能母子平安……
苏妤不自觉地偏过头去打量皇帝神色,与他视线一对便窒了息。说不好自己怕什么,又不敢躲避他目光。
但见皇帝微一颌首,睇了眼旁边席位,示意她过去意思。苏妤扶了折枝手站起身,行到他面前一福才落了座,垂眸不言。
陆润仪喊声盖住了厅中其他声响,贺兰子珩凑近了些对苏妤轻道:“你先回去歇着?”
苏妤微怔,摇一摇头:“臣妾不累。”
皇帝一哂:“如是累了便回去,不必硬撑着。”说着笑意促狭地睇着她,补了句,“你又不是太医。”
守不守着都一样。
“……诺。”苏妤颌首应下,侧头见一宦官入了殿,一揖道:“陛下,宫正司问出来了。”
好。
众人均等着结果,皇帝沉了一沉,思量着不耐道:“晚些再说。”
“诺。”宦官一揖退下,苏妤侧首间见折枝神色微显异样,黛眉一蹙,思忖片刻招手让她上前,平淡道:“渴了,去沏茶来。”
茶奉上来,苏妤揭开盖子一瞧,登时面色煞白。
茉莉娥眉。
皇帝觑了她一眼,笑问:“喜欢花茶了?”
“……是。”苏妤低应了一声,抿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