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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样也觉得十分难过,李阿婆是个非常善良的人,当别人对她们冷眼相待的时候,她却不求回报地对她们施以援手,是一个纯粹的好人。
但是伤心归伤心,她的后事还是需要料理的,本来她这样的孤寡老人,后事都由社区来操办,但既然夏遥愿意出钱,江大妈自然欢喜,一个出钱,一个出力,把这位孤独一生老人的后事办得风光无比。
夏遥倒不是想要摆排场,只是想到李阿婆笃信佛教,便想为她尽最后一份心,请了她常去的那间寺庙的住持过来,为她办了一场隆重的法事。(。)
第两百一十九章 出家()
李阿婆一走,她留下的那间小屋根据她生前和社区签订的协议,归社区所有,江大妈和夏遥的关系一向很好,自然不会把她们母女赶出去,夏遥今后只需要把每个月的租金交到社区那里即可。
只是小小的屋子里,少了一个李阿婆,就显得格外寂寥起来。
夏遥每次望向厨房,都仿佛能看到老人做小菜、熬绿豆汤的背影,仿佛还能听到她慈祥的招呼声,鼻子忍不住又是一酸。
“夏遥,”吃过午饭,夏方莲放下筷子,“我有话想和你说。”
“妈,你要说什么?”
这些年,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母女之间越来越生分,李阿婆在的时候,还有她帮着调和气氛,她一走,母女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阿婆的后事,我要好好感谢你,我什么忙都帮不上,都是你忙前忙后,出钱又出力……”夏方莲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妈,我们是母女,你不要和我这样客气。”夏方莲越是这样,她的心里越是不舒服,她们是亲生母女,认真算起来,李阿婆才是外人,她却为了李阿婆的后事来谢她。
“嗯,我知道,”夏方莲拭去眼角的泪水,“我是个不祥的人,和我沾上关系的人都很不幸,我的父母,我的哥哥,李阿婆,还有你,如果不是我……”
“妈,外公和舅舅还好好的呢,你别这么说。”
“你别骗我了,这么多年没有音信,我都无法再继续骗自己了。”夏方莲这边擦着眼泪,那边又不断地涌出眼泪,仿佛泪水怎么都擦不干净。
夏遥默然,如今夏方莲的神智已经恢复了,她要还拿当初哄小孩的那一套来骗她,无论如何是骗不过去的。
“李阿婆年纪大了,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和你没有关系的。”她只能干巴巴地安慰道。
“我想要出家。”夏方莲低低地说。
她的声音很小,但对夏遥来说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不行!”她霍然起身,“我不同意。”
“我住到庵堂里去,对你对我都好,我是个不祥的人,我不想再连累你。”夏方莲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态度却十分坚决。
“妈,你没有连累我,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夏方莲不止给了她生命,还是她的精神支柱,她重生一遭,所有的奋斗都是为了她!
“不,没有我,你能够活得更好,”夏方莲深深地看着她,“我真是个不祥之人。”
“什么不祥之人?都是迷信!”夏遥的情绪激动,身上竟带了几分戾气,“我绝对不同意!你住到哪间庵堂,我就砸哪间庵堂!”
夏方莲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神,竟带着一丝恐惧,“夏遥,不要让我恨你……”
恨?
她竟然对她说恨!
夏遥呆立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是她的亲生母亲,是她重活一世,发誓要用生命来守护的至爱亲人,却对她说恨?!
就因为她不准她离开她出家?
她为了摆脱她,竟然不惜用恨来威胁她?
她们是母女啊,怎么会变成了仇人?
看着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夏方莲的脸上盈满了后悔,“小遥,妈妈不是那个意思,你就成全我吧,只有在长伴青灯古佛才能让我的心得到平静……”
“妈,我可以在家里设一个佛堂,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想要天天烧香拜佛,我都支持你!求求你,不要抛下我!”她恳切地看着她,低低的哀求道。
“不一样的,只有出家才能赎清我的罪孽。”夏方莲已经完全被洗脑了,哪怕在她面前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也不为所动。
“我还只是个孩子啊,你真的要抛下我吗?”夏遥蹲在她的面前,她也很想哭,可是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
她和夏方莲到底是不一样的,她坚强惯了,注定做不了一个水一样的女孩子。
“你很成熟,能够照顾好自己,我在你身边只会连累你……”
“我不怕你连累,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她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只盼着她能够改变主意。
“夏遥,你就成全我吧。”夏方莲竟然直接朝她跪下了。
“妈,你别这样!”她惊慌地拉起母亲。
可是夏方莲异常固执坚决,双膝牢牢地扎在地上,大有她不答应,就绝对不起身的气魄。
“妈!”她痛呼一声,夏方莲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为了离开她,自己的母亲宁愿朝她下跪,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做?
夏遥万念俱灰,不顾一切地跑出家门,仿佛不看不听不面对,就可以当作一切没有发生。
她该往哪里去?
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失去了来处,又寻不到归途,她重活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这几天的天气不好,灰蒙蒙的天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她昂着头,任由细雨打在她的身上脸上,这样也好,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不知道走了多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夏遥,你疯了!”
突然头顶出现了一把大伞,她猛地被拉入一个温暖干燥的怀抱,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震得她有些头晕。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过去的她怎么可能会让人这样随随便便地接近而不自知?
可是她现在真的累了,累得都没有精力再去防备、算计一些什么,甚至连复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像她这样的人,一开始就不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老天爷竟然还让她重活一遭,就是为了让她发现自己有多可笑,有多可悲吗?
她永远忘不了夏方莲刚才的眼神,她一定想起来了些什么,所以在她的内心深处是恨她的吧,说到底,她才是那个真正的不祥之人。
如果没有她的存在,王家不会给夏方莲下药,让她精神失常这么多年,外婆不会气愤而亡,外公不会无故失踪,舅舅一家更不会被牵连丧命,她是一切不幸的源头!(。)
第两百二十章 绮丽()
她被人妥帖珍重地护在怀里,她茫然地望着头顶那把为她遮风挡雨的黑色大伞,感觉到那个干燥温暖的怀抱,被她身上的雨水慢慢地浸湿,可是烫人的温度还是隔着潮湿黏腻的衣服传到她的身上。
她不禁瑟缩了一下,朝着温暖的方向靠了靠,他身子一僵,随即用力搂紧了她。
世界变得很安静,只有雨水落在伞上滴滴答答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带着独有的韵律和节奏,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安从哲,”她的声音带了一丝干哑,像从天外飘来那样轻飘飘的,“你怎么回来了?”
她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林若水说他去了省城,她想他应该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不再回来。
“问我之前,先解释清楚,你刚才在做什么!”他的声音绷得很紧,显然在隐忍着怒气。
“我?我也不知道。”想起夏方莲,她心中一阵酸楚,不禁缩了缩身子。
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脆弱,伞下的侧脸苍白而无助,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心中酸涩难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她一向都是那么狡黠刚强,什么时候有过这样脆弱的模样?
她一定遇到了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事,心中奔过种种不好的猜测,让他也渐渐白了脸。
他用力将她搂得很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想到刚才看着她像失了魂一样,站在湖边,一步一步地往湖里走,他就恐惧得发疯,每晚折磨他的噩梦,仿佛真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一路送她回家,她身上已经湿透了,需要尽快换一身干爽的衣服,诊所那里并没有她的衣服,何况他也不想让林若水看到他们这副狼狈的模样。
夏遥的脸上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他却发现一向沉稳的她竟然连掏钥匙的时候都在发抖,一把很容易打开的锁,她半天都对不准锁芯,最后还是他帮忙,才顺利把门打开。
空荡荡的房间,立刻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妈——”她颤着声音喊着,屋子很安静,房间里飘荡着她自己的回声。
她发了疯似的,跑上楼,一路上不住地喊着“妈——”
安从哲拈起桌面上放着的便条,总算有些明白了。
他沉默地拉住她,将便条交到她的手里。
便条上白底黑字写着,“小遥,妈妈自己去静心庵了,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偶尔来看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选择,不要做出任何偏激的事。祝好。”
夏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短短的一段话,不知道看了多久,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湿透的衣服上雨水不断地滴落到地上,在她的脚边聚成一滩水渍。
“先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沉默。
她的眼睛里突然毫无预警地冒出一大颗一大颗晶莹的泪水,就如源源不断的泉水一样,不停地向外冒。
“夏遥!”他心中一痛,将她拉入怀中,她依旧沉默,沉默地流泪,安静得无声无息,却让他彻底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可是她的泪水却像怎么都流不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