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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一人前去?”
“万万不可!”
两人齐声道,柳卿云端起酒碗低头一笑,硬声道:“此事非我不可,二位不必多言。”
何仲守还要开口,萧尹抬手制止,摇摇头,朝他举碗一碰。见柳卿云胸有成竹的模样,何仲守也不再言语,只道了一句多加小心。
夜晚的宴席才算的上接风洗尘,何仲守遣人接来了霍红颜,在洛春城最好的一处酒楼摆了一桌子美味佳肴。说是最好,但却因连年战乱,只不过是一处尚且干净,又安静的小酒楼罢了。
“这儿比不得长安,倒是怠慢郡主了。”何仲守垂头道。
霍红颜一袭红衣淡妆,虽置身这简陋小酒楼,依旧遮不住她宛如天人的美丽。只见她环目四周,悠然一笑:“将军严重了,我这无自由之身的人,还能得这份厚待已是老天怜惜。”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正笼在霍红颜脸上,今夜就他们几人,毫无遮拦的容颜衬着洁白的月光只叫人看的失了心神。可那份悲凉也叫人不由心生惋惜。
本是接风洗尘的欢宴,竟生生蒙上了一层凄凉。柳卿云心尖一疼,勉强露了笑意,举杯道:“在座皆是胸怀大义之人,只为国泰民安,我柳卿云先干为敬。”
席间霍红颜称不胜酒力想要早些回府休息,何仲守等人不便多做挽留,便由柳卿云护送回府。临走时何仲守还笑道:“少将军可得早些回来,这罚酒可是逃不掉的。”
柳卿云笑着随了霍红颜出来,侯在下堂的素瑾见主子出来捧着狐衣大氅迎了上来。将才踏出门槛,霍红颜就哈了口白气,这北疆的夜晚着实要比长安冷上许多。素瑾搀着霍红颜就要上马车,哪只她抬头瞧了一眼皓月当空转身对柳卿云笑道:“将军可有兴致陪我走走?”
见街道上人影冷清,柳卿云踌躇片刻,点头道:“好。”
素瑾乘了马车先行回府,两人算是得了片刻安静,缓缓并肩而行。霍红颜时不时的转头瞧上一眼,柳卿云摸了摸脸颊,奇道:“我脸上可是开花了?”
知道她故意打趣,霍红颜抿嘴浅笑,末了叹息道:“何时我才能如今这般自由的。”
以前的霍红颜莫不是高高在上,身尊娇贵的模样。这一路,倒是难得能一见她小女儿家的姿态。柳卿云不禁露了笑意,道:“红娘放心便是,时日不远了。”
霍红颜兀自一笑,眸子却暗淡下来:“我既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朝廷重臣,一旦打起仗来,刀剑无眼,我一小女子如何活命?”
柳卿云眉头微皱,停了脚步,望着不解的霍红颜道:“不知如今我说的话红娘可还信?但……只要有柳卿云在,便不会叫红娘身处险境。”
霍红颜忽然一笑,拉起了柳卿云的手。那笑颜仿似梦中见过,是从不曾有过的那般欢喜,仿佛抛弃了世间的一切,看的柳卿云一愣,还未等她回神便被拉的小跑了起来。
寒风在耳畔轻轻掠过,竟有了些微的暖意。手与手紧扣在一起,若是这么一直跑下去,就能一辈子。直到霍红颜轻喘着气道:“到了。”
柳卿云才回过神来,她低头望着手心里那只娇小却白皙的手,仿佛有万般言语,最后只化为一句轻唤:“红娘……”
霍红颜抽回手,长呼出一口白气,粲然一笑道:“柳卿云,我不信前生,不信来世,可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我都信。”
不知是夜里的寒气打湿了眼角,还是汗水蒸腾出的雾气,霍红颜转身而去的那一刹那柳卿云看见几滴晶莹在月光下格外闪亮。
大门早已合上,柳卿云站在府门口久久不能回神。她不知为何世间竟能有这样一个女子,叫她痛的肝肠寸断。她不知为何明知是泥潭,却叫她陷的如此心甘情愿。她更不知为何,此刻她竟如此的思念苏凡烟。
黄泉路上,谁与你相伴可能让你喝下那碗孟婆汤?
第一百七十五章 笼络军心()
桌上已只剩残羹,萧尹抬头看了看窗外,一口饮尽杯中酒。
何仲守双颊火红,目光却清明,他指着萧尹道:“多年不见,军师的酒量还是如此好。佩服,佩服!”
萧尹摆手笑道:“将军廖赞,我如今不过是爷府中的一介小小幕僚,何来军师之称,将军折煞在下了。”
当年柳鹤童还在北疆时,萧尹不过是个刚出矛头的小子。可那份胆量和见识却深深折服了北疆这些粗狂大汉,至今日何仲守仍旧记得萧尹当年是如何的少年意气。
“诶!”何仲守一挥手,似是不耐烦道:“在何某人心中,军师是头一个佩服之人,这酒不得不喝。”
萧尹见他有几分醉意,也不好拂了面子,便陪着又喝了一盅。
何仲守眼中冒着精光,凑近了些,笑道:“军师可是在担心少将军?”
萧尹盯着他,似是想从那双精明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殊不知何仲守虽是武将,可毕竟常年镇守边关,对于那些个人情世故早已磨练出了狐狸一般的嗅觉。
“将军何出此言?”
何仲守哈哈一笑:“方才那郡主一进门,少将军的眼睛就未从她身上移开过,何某虽是个粗人,可这些俗理还是懂的。”末了他又道,“想当年柳将军也是重情重义之人,迷恋女色又如何?只要听闻是姓柳的将军,哪个突厥人不得抖上两抖?军师也莫追究,何况少将军正直情窦初开的年纪,一旦开战他还是能分的轻孰重孰轻,少年英雄自然爱美人嘛。”
萧尹被他一番歪理说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只叹将军这张嘴皮赶上文人骚客,自己较量不过,甘拜下风。
待柳卿云回来时两人已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何仲守一扫轻浮调侃的神色,严肃道:“少将军究竟有何打算?”
皇帝虽早已飞鸽传书,但信笺上只有几个大字——一切听从柳将军安排。
柳卿云满脑子都是明月下霍红颜那抹凄楚绝美的笑颜,那双眸子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心疼,她此刻思绪已乱,皇帝的话也在脑海里不停的旋转,带她回来!
见柳卿云面色阴沉,也不答话,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不过出去了一会儿,怎得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萧尹猜测多半与霍红颜有关,但眼下也不好开口多问。只得打着哈哈道:“爷多半是不胜酒力,不如今夜便到此,何将军也早些回去歇息罢。”
哪知柳卿云却突然提起一坛酒,仰头豪饮。酒水打湿了她的衣襟,萧尹想要阻止,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末了,柳卿云将酒坛子一摔,红着双眼问道:“何将军认为,一介平民女子与边疆安危,孰重孰轻?”
萧尹心下大惊,暗道这小爷究竟是受了何等刺激,竟在何仲守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再看何仲守的神色,显是阴沉了下去,萧尹心急如焚,刚要开口,却听何仲守道:“少将军的意思是,我北疆儿郎竟连一个女子的性命都保不住?”
柳卿云微微一愣,她本以为何仲守这等忠诚良将该是一心为国报效,这等恻隐之心实属叫她吃惊不已。聪明人不必多言,何仲守既明白了她的心思,又道出了她所想要的结果。柳卿云念及此处,仰头大笑,当即拍桌而起与何仲守又饮一坛。
萧尹正扶额惆怅,就听柳卿云道:“何将军不是想知道我有何打算吗?”心里又是咯噔一声,果不其然,柳卿云嘴角微翘,眼中是遮不住的戾气,她道:“杀!和亲不过是缓兵之计,数十年来突厥人与我王朝日日相争,若真想换得天下太平,唯有一字——杀!”
何仲守微微一怔,当年柳老将军,以及柳将军都说过同样的话。他仿佛能看见那年的柳将军在收到家书之后坚定的眼神,他说杀!以杀止杀!唯有杀,才是天下太平之道!何仲守心中激荡,站起身单膝朝柳卿云跪拜,口中朗道:“末将愿为少将军鞍前马后,扫平突厥!”
柳卿云神情一秉,扶起何仲守,眼中精芒大胜,她抱拳道:“他日定不负将军信任。”
回到营帐,柳卿云喝了一口醒酒茶不禁皱眉,望着杯中浮沉的茶梗竟有些出神。萧尹撩了帘子进来,就见她一副神不附体的模样。心下叹息一声唤道:“小爷。”
柳卿云眨眨眼,微笑道:“军师来了。”
萧尹摆手撩袍子坐下,苦笑道:“爷就莫在挖苦在下了,昔日不比如今,何况爷今夜此番作为,倒显得在下多余了。”
柳卿云眸子一抬,心知萧尹多有怨言,只憋在心中不曾言明。便道:“萧大哥可是怪我与霍红颜纠缠不清?”
萧尹胸口一顿,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他道:“爷,你与苏小姐成亲时我未曾阻扰。缘由我也曾说过,苏小姐贤德淑良作为爷的妻子我很是放心。可霍红颜不可同论,她本生于皇家权利之争,爷不应与她有何牵连。爷若是还为将军府着想,那便该知晓其中利害。”
柳卿云听罢摇头惨笑,道:“萧大哥可曾为情字所困?”
萧尹一愣,脸颊微红:“不曾。”
“那又岂知我心中所苦?”柳卿云叹息,“若我是男子,何来徒增这些苦恼?便因为是女子,所以我才更不忍心。萧大哥怕是要笑我妇人之仁了罢。”
萧尹一时无言,柳卿云虽自小以男子养成,在旁人瞧来她是少年将军,英雄辈出。可她毕竟是个女儿家,再是潇洒风流也脱去不了女子天生的柔情。萧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正是因为女子,苏凡烟才爱她那份温润如玉。正是因为女子,霍红颜才挣扎不出她那份柔情似海。
萧尹长叹一口气,道:“爷,方才我才明了,何为巾帼不让须眉。也罢,人生在世,不过生死一遭。唯憾事不可留。”
柳卿云笑了笑,神情黯然下来,道:“萧大哥不知,此番话我多想与烟儿说说。”
萧尹心头一酸,如儿时般拍了拍柳卿云的头,道:“夫人仁善,通情达理,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