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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令诚急忙吐出十余万贯家私,才求得高力士高抬贵手,并按其吩咐主动表,乞请担任封常清的监军,来到危机四伏的洛阳。
边令诚与封常清相识多年,两人互知根底,一路行来井水不犯河水。抵达洛阳后,封常清埋头于招兵买马、训练士卒,边令诚则勒令河南尹达奚珣在洛水南岸正对天津桥的尚善坊给自己寻了栋大宅子,安然享受左拥右抱、倚红偎翠的人间至乐,并时不时巧立名目,捞点外快。
初抵洛阳时,边令诚听闻东都御史丞卢奕铁面无私,原本还有点担心他出面顶撞自己或暗表弹劾,特意密信高力士身边专司报送奏章的小黄门,让他多加留意。
这名小黄门早被边令诚喂饱,两人已有过数次交易。待确认卢奕并未秘奏揭发自己丑行后,边令诚愈发肆无忌惮。
封常清率四万多大军赶赴武牢关前线时,边令诚则托病留在洛阳,与达奚珣、卢奕一道执掌东都守军。
前几日,十万叛军云集武牢关前,更有两万偏师围攻河阳三城,本来边令诚十分担忧,早悄悄收拾金银细软,随时准备拔脚开溜。
鏖战数日后,从战报看,封常清血战雄关,牢牢扼住安禄山东进步伐;霨郎君巧计百出,歼灭叛军数千,令其无法渡河威胁洛阳;来自陇右的首拨援军则指日可待,忐忑不安的边令诚才松了口气。
边令诚计算行程,本想着王思礼部二十五或二十六日即可抵达洛阳,谁知前日忽然接到华州大营加急军报,令洛阳军民如望云霓的五千陇右铁骑竟因断粮滞留半途,盛王命洛阳守军迅速押送粮草至渑池。
输送军粮的繁琐事务其实都是卢奕一手操持,边令诚作为监军,不过到场点检数目,做做样子。当然,他没忘了趁机私吞十车粮食,倒卖给粟特商人小赚一笔。
“卖粮食不过得点辛苦钱,无甚趣味。”摩挲着婢女白皙修长的脖颈,边令诚深感积攒的家私太少:“暮年将至,却有太多玩意没有享受过,得抓紧机会多捞几笔,即便不能如王元宝那般富可敌国,也要再弄个几百万贯。”
忆及王元宝,边令诚蓦然想起素叶军使王霨数日前送来的几箱玻璃器皿,闲坐无事他忙让侍女拿出几件把玩一番。
“一件金星玻璃水丞市价七十余贯,一套缠丝玻璃酒具要一百三十多贯,它们的成本究竟几何?王元宝发家靠的是贩卖琉璃、烧制玻璃,可见利润极厚,若能插手玻璃生意,某岂不是富甲一方。”
思虑至此,边令诚顿觉浑身发热:“王元宝诽谤朝堂重臣,已横死牢,如意居的店铺都被北衙禁军查封,工匠也收归少府监,若能弄几名技能娴熟的工匠,岂不是财源滚滚。”
边令诚琢磨半天,却发现自己离开长安太久,在外朝竟无一二得力羽翼;而内朝,依然是高力士一手遮天,他只能低眉顺眼、唯唯诺诺。
“霨郎君真是个妙人,为了招募人手竟舍得赠某重金,素叶居铸造的庭州银币沉甸甸的,分量最足。”想到王霨,边令诚忽然拍了一下大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听闻如意居烧制玻璃的配方乃霨郎君的手笔,有他在还用找什么工匠,天亮后找个由头请他来城议议此事……”
朔风利似刀,朔雪密如织。
边令诚正喜滋滋做着金满箱、银满箱的美梦时,房门忽被撞开,一惊慌失措的小黄门带着寒风冲了进来。
“混账东西……”被扰了“雅兴”的边令诚勃然大怒,抬脚将冒冒失失的小黄门踢翻。
“少监,叛军进城了!东都完了,达奚珣和卢奕正张罗兵马,打算拼死一战。”倒在地的小黄门嚎啕大哭。
“呸!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说什么胡话,某昨晚才翻过战报,武牢关、河阳城节节顺利……”
边令诚话未说完,听窗外杀声隆隆、哭声震天,他急忙跑到屋外,只见东北角红彤彤一片,无数坊市已陷入烈焰之。
“怎么回事?!”边令诚如坠冰窖,浑身筛糠。
“少监,守不住了,快逃吧。”涕泗满面的小黄门紧紧抱住边令诚的大腿:“洛水冰封,无法行舟,外郭城西侧无门,必须绕道南城,路途甚是遥远。少监若再犹豫,恐将落入贼手,偌大家产都会便宜别人。”
“速命南衙卫兵整军备马,某要率他们突围出城,赴渑池搬援军,以收复东都。”眨眼间,边令诚便想出冠冕堂皇的借口。
封常清赶赴武牢关时,在洛阳城留了两万人马,其原东都驻军七千余人,向来归河南尹统辖;新募义勇一万,封常清命允允武的东都御史丞卢奕执掌;边令诚能够使唤的,唯有从长安带来的三千南衙卫兵。为便于随时撤离,边令诚特意将他们的营地安排在尚善坊北、洛水南畔。
“诺!”小黄门大喜,一溜烟去了。
片刻功夫后,十余辆车辙深深的四**马车在南衙卫兵的护卫下,冒雪沿宽阔的天街向南逃窜,直奔定鼎门而去。沿途军民见城北火起,本忐忑不安,待发现有军旅临阵逃脱,愈发慌张,急忙拖家带口加入逃难队伍,一传十十传百,洛阳南城登时兵戈抢攘、你抢我夺,一副末世情形。
遥望洛阳城,茫茫走胡兵。
气喘吁吁的王霨盯着人喧马嘶、火光烛天的洛阳城,咬牙切齿、心若刀割。
叛军被“请君入瓮”之计狠狠教训后老实很多,连夜退出河阳北城,重回北岸扎营。王霨虽早命刘骁备好修复桥梁的木料,但他并未着急收复北城,而是继续固守、南二城与敌军对峙,毕竟北城三面临敌,不若城易守难攻。
之后天气时晴时雪,双方隔河对峙,看得见摸不着,数日间倒相安无事,并未再起兵戈。
王霨前世读过些许关于国历代气候变迁的章,隐约记得唐朝气温偏暖、湿润多雨,黄河的结冰期后世要短,且冰层不甚厚,走车行马风险颇大。不过,即便如此,王霨仍加派人手巡视大河南岸,负责砸冰的配重投石机也毫不停息。除此之外,素叶军还征调人手修缮沿途烽火台,便于向武牢关、洛阳城通报紧急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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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长河冰封胡满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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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武牢关传来的消息看,这几日安禄山驱使叛军日夜不停攻城,给守军造成不小伤亡。好在封常清指挥若定、麾下将士还算尽心职守,巍巍雄关遂成叛军葬身之地。
王霨听闻安禄山也使出驱民为先锋的卑劣手段,令百姓推着盾车攻城。可封常清不为所动,喝令配重投石机抛掷猛油火弹,发动无差别覆盖攻击,关下顿时玉石俱焚、死伤惨重。安禄山见封常清心若铁石,一时也无计可施,不得不继续用人命去填武牢关这个无底洞。
经过前世洗礼的王霨无法赞同封常清的铁腕手段,但他亦知,战场本凶险之地,即便诸葛再世、卫霍复生,也不敢保证不误伤百姓。王霨虽竭尽全力救下怀州民众,可对被田承嗣抓获的滑州百姓,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夜烧北城之举,但愿民众能趁叛军混乱逃出生天。不过,但凡有一丝可能,王霨还是期望能凭手横刀,多救护几名无辜百姓。
数日来河阳三城风平浪静,想到陇右援军不日即将抵达东都,军纪严明、枕戈待旦的素叶军难免也有几丝松懈,千余名驻守河阳城的原守军自然更为懈怠。
王霨从虞候团收集的信息里发现端倪,急召队正以军将来军大帐议事,反复叮嘱三军加强戒备,并令李晟、南霁云、雷万春和刘骁等将佐加强巡察,虞候团也要深入纠察。用霹雳手段严惩数名玩忽职守的士卒后,全军下为之一振。
腊月二十七日夜,王霨与李晟、卢杞、阿史那雯霞等围着沙盘商议半天洛阳战局,直到亥时将尽(晚快11点)方散。劳累一天的王霨才睡下不久,忽有牙兵紧急来报,说河阳城西南侧的数个望楼灯火突灭、音讯全无。
为及时掌控军情,王霨严令黄河南岸各望楼每隔半个时辰用烽火报一次平安。如今多个望楼同时失联,定有大事。
王霨一面命南霁云速率斥候营前去查探,一面披甲悬刀、整饬兵马。不待斥候营回转,洛阳城头冲天而起的熊熊火焰已说明一切。
“速燃烽火向武牢关示警!牙兵团、骑兵营,随某前往东都;陌刀团、战车团、弩炮团汇合斥候营后,前往安喜门外的五里亭等某军令;雷校尉率步兵营其余各团固守河阳城;刘校尉催促辎重营收拾营地,随时准备开拔。”
随着一连叠军令传出,素叶军各部应声而动,宛如运转精密的器械,更似骤然猛醒的巨兽,舒展筋骨、磨利爪牙。
“霨弟,某可带萧菲先潜入城,查探虚实。”一袭玄色大氅的阿史那雯霞催马赶来。
“多带弩矢,除非万不得已,不要和叛军交手。”王霨叮嘱道:“不然日后某无法向……”
“某之安危,和他人毫无牵扯,吾只在乎霨弟你怎么想。”阿史那雯霞不等王霨说完,冷冷转身离去。
“那姐姐多加小心,一定要平安归来!”王霨一脸苦笑。
“多谢。”阿史那雯霞翻身马,绝尘而去。
雪卷旌旗出河阳,风打铁骑踏寒霜。
“霨军使,某已探明叛军如何过河!”
王霨与李晟、卢杞等正凭火光和厮杀声推测洛阳城的战况,忽听后方传来南霁云的声音。他扭头一瞧,只见斥候营的四百精骑护翼着百辆大车疾驰而来,后面跟着二百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陌刀手。其有十余名斥候用坐骑拖着些枝枝丫丫的玩意,在雪地留下一道道痕迹。
王霨仔细一看,险些叫出声来。斥候营带来的器物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