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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翰心如欲壑、后土难填,因争权夺利,其与杨国忠势同水火陈玄礼虽已遭圣人嫉恨,战战兢兢,然龙武军仍听其调遣”吉温阴笑着指明了方向。
吉温并不清楚东宫与哥舒翰交易的详情,他本想着借助陇右精兵刺杀杨国忠,但从今夜行动看,太子调动的力量远超其想象,不仅哥舒翰依约熄灭平安火,陈玄礼趁机引发长安骚乱,连身居华州大营的盛王都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兵马击杀。
“四海鼎沸、盛王已死,圣人纵有千般手段、万丈怒火,又能如何?”仰望着黑暗中惶恐不安的大明宫,吉温洋洋自得、眉飞色舞:“今夕何夕,功成名遂。只需再稍稍加把劲,便可逼圣人效仿高祖,传位太子。”
千军齐呼星欲坠、烛火骤明鸦群飞。
“陛下有旨!”
吉温正畅想凭从龙之功加官进爵,丹凤门内遽然燃起千万点火把,驱散漆黑如墨的夜色。随着亮光而来的,则是飞龙禁军穿云裂石般的吼声,丹凤门外的喧嚣声顿时被之压下。
“陛下有旨!”
吉温适应蓦然而来的亮光后,抬眼看见一名熟悉的身影站在丹凤门上:“高力士”
“杨国忠者,本蜀中无赖,寒伧鄙贱。一朝拜相,不思宵衣旰食忧国事,未曾肝脑涂地报君恩,恣意妄为,狡言惑语,以障天听。擅开边衅,乱南诏藩属妒贤嫉能,变幽燕军民勾连外敌,谋碛西膏腴。结逆党以牟私利,掠寒畯而沸物议。幸有忠臣义士,诛杀此贼,朕心甚慰!杨门阖族,飞扬跋扈、为非作歹,皆罪不容诛。罪妇杨氏,性非和顺,娥眉善妒,虽有侍执巾节之微劳,却包牝鸡司晨之祸心,朕为天下生民计,革其名爵、赐其自尽”
高力士每读一句,身旁十几名战战惶惶、汗出如浆的小黄门便大声诵读一遍,然后是数百名飞龙禁军士卒高声重复佶屈聱牙的诏书。
“圣人的应变倒是比当年在湖上荡舟的高祖快得多”吉温急忙拽了拽陈玄礼的胳膊。
“陛下圣明!”披甲戴盔的陈玄礼不等高力士读完诏书,就拨开人群带头问道:“敢问高翁,杨氏尸首何在!”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力扶将倾不顾身(四)()
“陈玄礼,朕知道尔等放心不下,已命小黄门将玉环带到丹凤门内,汝可敢进来查验!”苍老的帝王拄剑为杖,拾级而,傲立于城门楼。品書網
“陛下!”积威之下,陈玄礼笨拙地跪在地,不敢仰视。本擐甲操戈的龙武军士卒见状,急忙屈膝半跪,纷乱的暴民也随之行稽首礼。
“儿臣叩见父皇!”李亨不得不装出恭顺的样子。
李璘等一干聚集在大明宫前的凤子龙孙也顺势跪拜在地,唯有寿王的动作微微慢了半拍,不过丹凤门内外众人各怀鬼胎,无暇顾及李瑁这个失意之人。
“微臣斗胆,请陛下恩准,将罪妇杨氏的尸首送出宫禁,供万民勘验!”吉温明白太子不便与圣人直接发生冲突,主动跳出来当恶人,而他当年在李林甫门下,最擅长的也正是当咬人的恶犬。
“大胆吉温!”
不等高力士说完,身形憔悴的帝王无力挥了挥手:“由他们去吧。”
丹凤洞开玉容冷、干戈交错星辉黯。
当载着杨玉环尸身的四轮马车从门洞驶出时,猎的民众纷纷欲前围观。
“龙武军,守好马车,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陈玄礼深知圣人对贵妃娘子极为宠溺,故不愿在些许小事节外生枝,惹李隆基不快。陈玄礼服侍圣人多年,虽因种种缘故兴兵逼宫,但他期冀的是圣人能效仿高祖、睿宗,见难而退,将皇位传于太子,安心当太皇。若要与服侍多年的圣人兵戎相见,陈玄礼心里还真没底。
“陈大将军,汝可看仔细了!” 一脸鄙夷的高力士手扶栏杆,点点泪水潸然而下。
“陈大将军,可别被人骗了。”吉温稍微有点焦躁,事前不是没考虑到圣人会弃卒保车,但李隆基如此干脆利落赐死贵妃娘子,多少还是出乎其意料。
“裴诚并未显身,太子殿下面若止水,看来东宫还有后招”吉温虽勾搭李亨,但他毕竟并非东宫嫡系,并不清楚太子的整盘谋划,眼下只能看一步走一步,暗示陈玄礼无论真假都要指鹿为马,拖延时间,挑动民意。
“陈大将军,朕已下诏废了杨氏的封号,而今马车里躺着的不过是具罪妇的尸身,朕的子民自可随意观看。”李隆基似乎识破了吉温的心计,站在城楼幽然道。
“陛下都许可了,你们还不让开!”刚在宣阳坊烧杀抢掠一番的暴民胆色壮了许多,嚷嚷着冲向马车。陈玄礼见群情汹汹,不得不示意龙武军放行。
残红方落香犹在、玉人新陨容不改。
“哎呀,真是贵妃娘子”绝世容颜残存的几丝光辉,也足以令凡夫俗子自惭形秽。马车仿佛惊涛骇浪的灯塔,召唤着颠簸暴躁的航船,而越靠近灯塔,船只越平静。
“贵妃娘子,某等实无心伤汝”陈玄礼来到车前仔细打量片刻,熟悉的容颜令他不由心烦意乱,“陛下之果决一如当年
,难道只能血染大明宫”
宠妃香消解郎困,君臣相顾释重负。
丹凤门城楼,一直定睛观察局势的高力士压低嗓子道:“陛下,民心渐定,当依李先生之计,抚慰龙武军,分化太子与陈玄礼。”
“不枉朕疼她一回”李隆基松了口气,清清嗓子正要拉拢陈玄礼,却听城楼下蹄声凌乱。
“陛下,叛军破潼关后又陷华州,盛王身死,某等以命相拼,只抢回殿下天下兵马元帅之印。”数名身着残破不堪应龙战袍的士卒举起一方大印,耀眼金光夺人心魄。
“琦儿!”老泪纵横的李隆基神情复杂。
“果不出李先生所料”高力士低低叹道。
“叛贼猖獗、盛王殉国、京畿危矣,微臣恳请陛下敕封太子殿下为天下兵马元帅,统率长安兵马出城迎敌!”吉温当即猜出所谓“溃兵”乃东宫手笔。
“臣等恳请陛下敕封太子殿下为天下兵马元帅!”陈玄礼、张均、张垍等朝堂重臣出声附和。
“儿臣愿父皇分忧,率军出城抵御贼寇!”久未发声的李亨大踏步来到丹凤门下,行稽首大礼。他语虽谦恭,然志在必得之态暴露无遗。
龙武禁军及被迫在眉睫的危机吓破胆的长安民众则不假思索,纷纷跪地附和太子所请。
李隆基扭头瞥了眼一尘不染的李泌,故作赞许状:“众卿所言甚是!”
“怪,雯霞不是已入宫告知李先生潼关安然无恙”躲在暗处等待阿史那姐妹出宫的阿伊腾格娜蹙眉不解:“且小郎君说已安排人进京报捷,为何迟迟不至”
胸凄楚的寿王正若木偶般随着人潮稽首跪拜,却听耳边有人低语道:“兰有秀兮菊有芳,夹城春浓兮通曲江”
图穷匕见獠牙露,机关算尽步步逼。
长安城内,东宫一党兴风作浪、得意洋洋;长安城外,裴诚从高云舟尸身翻出墨痕未干的捷报,冷笑道:“竖子可恶,又来搅局!”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从得知父亲被王霨斩杀于庭州西郊马球场,裴诚便挖空心思,欲置其于死地。无奈父亲亡故后,裴夫人的地位一落千丈,且王正见对小杂种的防护甚严,裴诚数次派杀手潜入北庭均无功而返。
幸好小杂种自己找死,竟离开王正见的翼护来长安任职。裴诚当即借王珪之手推波助澜,煽动太子刺杀李林甫,自己则浑水摸鱼,出动裴家死士暗杀王霨。
不料金城坊龙潭虎穴,死士伤亡殆尽,裴诚的心思也被东宫识破,被迫成为供太子驱使的犬马。
之后与素叶居数次交锋,裴诚均铩羽而归,更别提手刃仇敌。而在辗转北庭、剑南途,深深卷入朝堂争斗和天下风云的裴诚意识到,单凭闻喜堂之力,绝不可能击杀羽翼渐丰的王霨,唯有等太子继位、裴家执掌朝堂,才能以泰山压顶之势碾压杀父仇人
。
为博取从龙之功,裴诚不惜牺牲段荼罗之命,摆脱素叶居和公孙门的截杀,将王霨强本弱枝的密折抄本送到安禄山手,亲手点燃席卷原的熊熊战火,为太子争得转圜之机。
但片刻的喘息远不足以解决东宫迫在眉睫的危机,裴诚鞍前马后四处奔波,挑动哥舒翰的嫉妒之心、暗调裴家私兵进京。虽有封常清兵败洛阳之喜,然长安仍牢牢控制在精锐无匹的飞龙禁军手,太子门下的兵力与之相简直不值一提。
龙武军倒是勉强可与飞龙禁军抗衡,可陈玄礼已被圣人吓破了胆,对裴诚避而不见。至于王正见,一心只念收复太原、平定叛乱,根本不思为东宫解难纾困。
束手无策时,太子耗费重金从潼关监军边令诚处得知,河源军使王思礼曾劝哥舒翰兴兵诛杀杨国忠,哥舒翰虽未同意,却有几分动心;与此同时,厚颜无耻的吉温献“诛杨震圣”之计。
裴诚奉太子之命再会哥舒翰,试探他是否愿与东宫合作,铲除杨家。太子急需兵马,哥舒翰缺的则是大义,双方若是携手,无往而不利。而东宫许诺,一旦登基,将拜哥舒翰为右相。
面对裴诚开出的重重诱惑,哥舒翰只淡淡回了句“舍在手之鸟、逐林虚鸣,逆流而,非智者所为”,便下了逐客令。
希望即将破碎之际,却凭空冒出一支兵,河兵马使李定邦通过王珪主动找太子,指天誓日阐明阿史那旸归顺东宫的决心。
因欲刺杀王霨的缘故,裴诚对北庭颇下了番功夫,他坚信阿史那旸必有所图,但驻扎在京畿的数千河兵马对东宫可谓雪送炭,而李定邦偷袭华州大营的计划更是让太子喜出望外。至于阿史那旸究竟意欲何为,东宫和裴诚均未放在心。
东宫得河军襄助,局势为之一变。为引发长安骚乱,裴诚再赴潼关,一句“若盛王授首,节帅手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