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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拜不愧是军中宿将,虽然年不过三十,却对战场态势的判断冷静的出奇。强攻不下,立即收兵再图攻击。
高阳城头一战击退鞑子攻城兵锋,使得城内无论官兵百姓都对守城充满了希望,到处都洋溢着欣喜与兴奋。
“都说鞑子厉害,还不是被咱高阳两丈打的屁滚尿流。”
“谁说不是,都说朝中有个卢尚书厉害,俺看不如咱们李教习……”
身在敌楼上的李信却很难高兴起来,因为他心里清楚,鞑子的第一次攻城是试探性攻击,蚁附攻城的都是作为炮灰的汉军旗,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鳌拜仅是鞑子一支小规模的偏师,如果连他都挡不住,就更别提后边的多尔衮了。
眼前的局面很严峻,城墙工期才完成了一半,东城改造今天刚刚灌注完毕,虽然暂时无法起作用,但总归是拖时间便可。真正的难题在西城,西城的架子刚刚搭起来,鳌拜一来,改造工程自然无法继续,如果一直这么耽搁下去,只怕将来面对鞑子大军,之前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民壮再战得胜,鲁之藩高兴之极,这支队伍不管怎么说也是出自他手,个人内心的兴奋不说,能守住高阳也不枉费了这么多天数千人的努力。
“典史大人可听说过鳌拜?”
“李教习可是说城外鞑子主将?从未听过。”
“鳌拜此人号称满州第一巴图鲁,嗯,巴图鲁就是勇士的意思。”
鲁之藩满脸狐疑,这怎么可能,鞑子将领一抓一大把,且不说年岁尚轻的多尔衮、阿济格兄弟,奴酋皇太极长子豪格。当年的代善、阿敏、莽古尔泰、阿巴泰哪个不是名噪一时?满州第一勇士的称号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吧。
话一出口李信立即就意识到失言,鳌拜当权的时候多尔衮早就被鞭尸了,连顺治都完蛋了,现在他仅是个小小的章京而已,自然没甚名气。连忙补救道:“我听说此人在鞑子年青一代里算是出类拔萃,千万不能小看了他。”
“李教习此言在理,现在本官只担心那鳌拜不走,咱们这城还怎么修?”
这也正是李信所担忧的。但除了修墙还有一件事一直搁在他心底里,那就是给民壮们挣一份功劳,没有名分甭管多大功劳,战事结束便都是遣散了之。在高烈度的战斗中,这支没有精神支柱的队伍还能坚持多久,是个问题。
“我觉得咱们高阳的民壮是时候正名了。”
鲁之藩翻了翻眼皮。
“正名?”
“对,不再称民壮……”
“如此不合朝廷体制,地方哪有私相授名的权力!”
李信不以为然,辩驳道:“民壮们守城打仗固然有保卫家乡的因素,可如果能因此积功得功名,又有谁敢不用命?鞑子此番入寇迁延少则三月,多则半年。谁能指望民壮能在没有激赏措施下一直用命?”
鲁之藩不是不知道李信所言的好处,但朝廷武官那哪能够私相授受的,须知一个把总便是七品武官,掌管一营兵马便职同六品的千总,如果按照此例,刚刚因功被提升为把总的张石头立刻就职同一名七品的武官。
“好!说得好!为高阳军定名,典史你只管去做,事后一切由老夫负责!”
随着洪亮而有力的声音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推门进了底楼内,正是孙承宗。鲁之藩一跺脚道:“也罢,将士们用命,不能寒了人心!不知阁部可有属意的名号?”
李信笑道:“刚刚阁部不是已经定了名号吗?”
鲁之藩一拍额头,“哎呀,都忙糊涂了,可不是说了,就叫高阳军!”
言归正传,孙承宗一把年纪颠颠跑城墙上来不是只为了给高阳军正名,他听过对于战斗的描述,又亲自上城来详勘了地形,这才来找李信。
“听说城外的鞑子主将是鳌拜?此子老夫在天启年间便耳闻过,虽然一直名不见经传,但当得勇谋二字!”
别看李信说鳌拜是满州第一巴图鲁鲁之藩撇嘴不相信,可这话从孙承宗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这位三朝老臣经略辽东多年,与鞑子交手无数,自然是对鞑子了如指掌。
“老夫还是那句话,你二人放手去干,有什么事老夫担着,有解决不了的难题老夫来给你们解决!我老了干不动事,老脸还是可以卖卖的。”孙承宗突然话锋一转,悄声道:“这件事我只说与你二人,刚刚得到报信,县令雷觉民弃印而逃,从即刻起县城内大小事宜典史要一肩挑起来!李信,你要在兵事上全力配合!”
三人直说到天黑,又直说到天渐渐放亮。这一夜可以说对将来高阳可能面对的情形,做了各种的假设以及提出各种相应的应对方式。
鸡鸣三声,初冬的朝阳从窗棂的缝隙里挤进屋中一缕金色的光辉,门突然被推开了。
“报!鞑子在城西工地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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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火烧城西()
鳌拜初战失利,便连夜派出侦骑探查高阳城四周情况,四方侦骑回报之后他果然发现了高阳守军的一些门道。趣*原来北城那种古怪的城墙外包木板,内填砖石,仅仅东、北两侧完工,西城外堆放着木料无数,还有搭到一半的架子。分析到此处,鳌拜不禁笑了,看来是自己的到来打扰了他们修墙。
随即他唤来阿克济阿。
“你带上人,去附近搜集些火油,然后把南人城西的木料烧了!”
末了还补充一句。
“烧不干净别回来!”
阿克济阿趁夜带着两百轻骑直奔城西,果见西城外的木头堆积如山,一人一把火就将木头烧了个火光冲天。谁知高阳城内的南人不知死活,竟然冲出几百人直扑他而来。阿克济阿一阵冷笑,同样的招数已经没用了,来之前他特意令所有人堵了马耳。他按了下腹部伤口,仍在隐隐作痛,然后抽出马刀,呼喝一声便率先冲了过去。面对已经排成三列横队的南人,阿克济阿与部下冲至距离其约五十步远时,陡然转向,朝左侧冲去,所有人抽出背上骑弓搭箭上弦便是一轮齐射,紧接着又是第二轮。
三列横队中开始有人接二连三中箭倒地,与此同时火枪开火,奈何阿克济阿众人马速太快,射中者寥寥。百十轻骑如狂风一般卷过,在三列横队的右翼快速划了一道弧线,于是第三轮骑弓齐射以极近的距离射入横队之中,齐射完毕战马加速绕至横队后方又开始了第四轮,第五轮齐射。
面对阿克济阿的快速打击横队仅仅进行了一次火枪齐射便乱了阵脚,当这些骑兵抽出马刀正面冲击而来时,他们再也无法保持阵型,彻底崩溃,四散奔逃。
城上,一双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不过眨眼功夫,两次取得辉煌战绩的民壮怎么可能就败了?直到皂隶的声音几次催促,才将他从震惊中唤醒。
“教谕大人,教谕大人?”
那皂隶见教谕有了反应焦急的请示:“要不要开城接应民壮?”
此人正是教谕周瑾,阿克济阿放火时他正好在西城巡查,火光冲天而起,价值上万两的木材眼看就得被焚烧的一干二净,事态紧急,他便令驻防西城的新募民壮出城击敌然后救火。在周瑾看来,鞑子人数不多,己方有着人数和地利上的优势,这些民壮携白天胜利之威即便难以取胜,赶跑他们当是绰绰有余。谁知眨眼的功夫就让人家给打的崩溃瓦解,七零八落。
周瑾惊怒交集,心中却清明,如果开城门接应溃兵入城,鞑子骑兵很可能就会趁势追杀入城。他曾详细询问过逃难来的安州县丞,安州县城便是如此丢掉的。所以,决不能再让鞑子有第二次可乘之机。于是断然否决了皂隶的提议。
“不可开城,你们冲城下喊话,让民壮去其他城门。还有,立即去报与鲁典史知晓,鞑子来西城放火烧木头了……”
等李信、鲁之藩、孙承宗来到西城门时,火势已经红透了半边天,住在城门里的百姓不明所以,聚在院落里、趴在门缝上惊恐的寻找着出事的原因,难道是鞑子杀进城了?
当鲁之藩得知周瑾派民壮出城被转瞬间击溃损失惨重后,心痛不已,这都是他的命根子,连日来费了多大劲才练好了这民壮,周瑾这厮说弄没就弄没了,将来让他拿什么守高阳?连连责问周瑾为何行事如此鲁莽。李信拦着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冲上去的鲁之藩,“典史大人冷静,事已至此还是想想该如何应对,木材付之一炬,鞑子还在城下虎视眈眈。”
周瑾哑口不言,孙承宗则看着火光中若隐若现的鞑子骑兵似乎若有所思。只有冲天的火光噼啪爆响,事到如今连李信都没有办法了,木材被焚烧,刚才出城一战又惨败,民壮士气跌倒谷底,况且夜色正浓敌情不明,出城救火是万万行不通的。现在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等待天亮,伺机而动。可等到天亮,城下那些价值上万两银子的木材就已经被烧的干干净净。
众人沉默了半晌,孙承宗突然开口道:“木材烧了可以再置办,人死了却不能复生,任他烧吧,安排人将成外的民壮接应回城,没事的都回去睡觉。”他这一句话算是给今晚该如何应对定下了调子。
两害相权取其轻,事到如今只有如此才是上策,在场诸人取舍之间也只有孙承宗有如此决断。孙承宗毕竟上了年岁,李信和鲁之藩好说歹说才将他劝下了城,着人护送其回家。李信盯着愈烧愈旺的火势,情绪也跌落到谷底,这次惨败让他彻底看清了清军的真正实力,无论兵员素质或是战术素养和鞑子比起来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看来以后应当尽量避免与鞑子正面野战。同时,他也明白第一次击溃鞑子游骑,胜利的是多么侥幸。忽觉脑门一片冰凉,抬手摸去竟是一大片水迹,随之脸上又是一凉,顿时心中狂喜。
“下雨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雨顷刻间瓢泼而下,将李信、鲁之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