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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开元又是狠狠一咬牙道:“好,借就借了,究竟需要银款几何?”
“具体数目还需要仔细核算,总不会是个小数目。”
“姓李那小贼倒也奇怪,是如何想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主意,还有油布做的衣裳和什么面纱口罩便能防治瘟疫?”熊开元不了解细菌学的原理,但是时人对瘟疫也有着清醒的认识,那就是这种东西会有传染的可能。
“虽然鼠疫只由老鼠传播,现在又是冬日,老鼠几乎绝迹,但也不可不防,纠察队是府衙重新在大同府城中恢复秩序的唯一一支力量,大人切不可大意!”
周瑾句句都是中肯之言,熊开元也深以为然。两个人商议了一番之后,便由周瑾去找城中商户说和,借支钱款与布料。知府大人的私人名义当真还是有几分分量,不够走了五家便有三家的管事一口应下此事。
即便如此,熊开元还是没让他的护兵改编成的纠察队闲着,从城北开始,挨家挨户的搜寻病患以及有病死者的人家,一时间城中鸡飞狗跳,怨声载道。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怨愤情绪均来自于这些纠察队,以及管事的官员都是外地人,几乎没一个是本地人。外地人折腾本乡人,再经过一些不甘交出家人遗体之人的有意挑唆,城中的不满情绪很快便膨胀起来。
纠察队很快便遇到了在城中执法的第一个硬钉子,对象是山西行都司衙门留守大同的一个官员,行都司衙门里有外乡隶员不幸染病病亡,遗体就停在行都司衙门废置的院子里。这事原本做的隐秘,但是这个情况被别有用心的人得知后,便偷偷的向纠察队告了密,于是纠察队便一拥而上去行都司衙门索人。
岂料对方亦不是吃素的,几十个军卒亦是双目赤红与之对峙起来。最后双方一言不和,便动起手来,行都司衙门仗着人多又是自家地盘,将准备不足的纠察队打了个落花流水。
最后连行都司衙门经历司的经历亲自赶来,为自家人撑腰,纠察队只好灰溜溜的落荒而逃。
熊开元得知此事之后火冒三丈,立即便要亲自带人去上门将那什么经历司的经历给抓来就地正法,在防治鼠疫条例上,就有暴力抗拒防疫条例者,视情节轻重可就地正法。
周瑾却又将他拦住了。
“知府大人且慢,这个经历司经历姓曾名敢,也是大有来头之人。”
熊开元眉头一挑,显是不屑一顾,来头再大还能大过他这个皇帝亲封的大同知府去?周瑾赶紧跟着解释:“曾敢的举荐人是内阁大学士杨嗣昌……是与那李信一齐前来赴任的,据说两人在抵抗鞑子入寇的时候,便有些渊源。现在正是安定人心的时候,事情闹大了,弄不好……”
周瑾下半截话没明说,但以熊开元之聪明如何能不知其话中之意呢。
“嗯,活人的罪可以不治,死人必须交出来,天王老子也不可以!”
有了知府大人的撑腰,纠察队集合了数百人杀将回去,把行都司衙门里的军卒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经历司经历曾敢现身阻止,直接被锁拿,带去了知府衙门,余下的军卒见到自家撑腰的大人被捉了去,一个个便都如斗败的公鸡纷纷不再抵抗。
行都司衙门里的病死隶员被拉去城外烧了,一众等着看热闹的之人都吓得没了动静,再也不敢公然叫嚣。一时间,清理工作的阻力变小,顺利了不少。
但是,仅仅省心了不足两日,麻烦就再度找上了熊开元,这回死活不同意交出遗体的竟是城中商人。
熊开元得知之后觉得甚为好笑,他连行都司衙门三司之一的经历都不给面子,区区一介商人也敢不自量力,对抗执法,可没等下令采取强制措施,那家商人便亲自等门求见了。他心中冷笑,这一回便是贿赂他一座金山,这尸体也得交出来烧了!
谁知那商人进了屋里,一番见礼之后,拿出的既不是礼单,也不是珠宝,而是一张名帖。
熊开元接过名帖,打眼瞧去,顿时心头一阵狂跳。跃入眼帘的三个字,他只觉得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张四知,当今圣上的老师,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并且据可靠渠道的消息,皇帝有意启用他为内阁首辅。这位张阁老仗着是皇帝的老师,胜眷不衰,在朝中谁的帐都不买,谁都敢得罪。更让熊开元感到畏惧的是此人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常言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张四知便是后者。
说起这个张四知,他有个弟弟很是出名,便是在张居正死后成为内阁首辅的张四维。其时,张氏兄弟因为地产生了纠葛,张四知便将其弟灌醉,取得他按了手印的房契,以此达成目的,最终令兄弟失和反目。
如此一个彻头彻尾,连亲兄弟都敢算计的小人,熊开元自然是闻之而体寒。宰相名帖岂是轻易授人的,眼前这商人既有张四知的名帖,便说明与其有着某种渊源。若是真因此得罪了张四知,让此人给穿起小鞋来,那才是无妄之灾,得不偿失。
那商人见知府大人愣神了,笑道:“小人不过是负责大同产业的管事,敝家主如今还在京城……”说到一半,便也如那周瑾一般笑而不语。
至于他要表达的意思,熊开元心知肚明,话说一半既不落人口实,又将意思与立场表达清楚了,不禁暗暗冷笑,可面上终究还是露出了笑容。
“城中闹鼠疫,为大明朝廷计,为万家百姓计,本官所做之事也都是迫不得已啊!希望贵府,深明大义,顾全大局,配合知府衙门……”
商人管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但还是将熊开元的话打断。
“小人这回来,便是想向大人讨个情面,病故之人非是旁人乃是家主五子,小人这也是没办法,若是换了旁人,范家自然支持大人还来不及呢,别说一具,十具八具拉走都没问题。”
熊开元只觉得嘴里一阵阵的发苦,这个口子他能开么?一旦开了,此前的努力便等于前功尽弃。可若是不开,他瞅瞅这时刻挂着笑脸的管事,山西范家他也有所耳闻,在山西是数的着的大商……
“这个情面是小人替家主讨的,将来事情过去必会重重回报,现在只等大人落口便是!”
忽然,周瑾跌跌撞撞的从外边闯了进来,熊开元眉头一皱,平日里看他冷静的很,怎么今儿如此失态?
“南边突然冒出来大批逃避瘟疫的难民,下官已经急令四门关闭,现在还请大人速速拿个主意!”
熊开元闻言,额头顿时冒了汗出来,真真是漏屋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几乎所有糟心事都挤到一块了。
他该何去何从?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开门纳民()
熊开元最终在坚持与妥协之间选择了妥协,好在商人抗拒纠察队执法的事只是在小范围内知晓,若是做的隐秘或许是能瞒得住的。毕竟有山西第一大商的支持,这种诱惑力实在是寻常人难以抗拒的,精明如熊开元也难以例外。
那商人管事在得到了熊开元的答复之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知府衙门。可是,等着熊开元的还有一脑门子烂事,周瑾刚刚来报,南方来了大批难民,他又该如何处置?
身为大同知府,作为一府的父母官,他有责任安置好这些因为瘟疫而无家可归的大明百姓们。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天知道这些人究竟带了多少鼠疫过来,万一因为他们的到来再使得大同府城中疫情加剧,他这个大同知府也就要当到头了。
一旁周瑾还在不停的催促。
“大人,大人…。。”
一连唤了几声才将熊开元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走,去城上看看,再做决定!”
两个人出了知府衙门分乘了马直奔南城门而去,据报南门外聚集的难民最多。熊开元登上了城头,把着向女墙向下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人,若是都死在他大同府城地界里……
周瑾也被震撼了,但毕竟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经过初时的震撼之后,他已经开始考虑赈济灾民的事了。
谁知熊开元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只听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平静的说着:“来人,派几个嗓门大的冲城下喊话,告诉百姓们大同府中鼠疫横行的厉害,北边阳和卫与镇虏卫已经没了鼠疫,让他们去那里避难。”
这是对他手下的纠察队官所说的。
“若是百姓不听从,又该如何?”
那队官面有难色的问道。熊开元则毫不犹豫的答道:“如果不听劝,那就武力驱逐,天黑之前,我要府城之外看不到这些难民!”
……
李信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心道不知谁在背后嘀咕他呢。他现在也是一脑门子官司,为了在镇虏卫与阳和卫之间修建一条轨道,这几日费劲了心思。现在的基本情况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他召集了所有驻在阳和卫城中的行商管事们开会议事,就是将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上。三卫总兵府出面组织修建镇虏卫到阳和卫之间的铁轨,然后由各家行商以出资入股的形式进行投资,修建好以后,他们在战时以外可以无偿的使用铁轨。
行商管石门,这才明白李信召集他们来此的目的。原来竟还是打着他们钱袋子的主意,且不说这些钱都由家主说了算,他们只是区区一个常驻中转地方的管事。就是以李信巧取豪夺的名声,他们也不敢搭这个茬啊。如果真投了钱进去,十有**又得让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丘八给吞了去,傻子才上当呢,还以入股的形势投资,肉包子打狗还差不多。
有人便开始推三阻四,顾左右而言他。
“总兵大人说的这等好事,在座的诸位管事们总要见到点实物才好考虑吧,否则就凭一双空口白牙,说破大天去也不成啊。”
有人挑头,便立即有人附和,“是啊,是啊。总要看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