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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城墙塌了一大片?这怎么可能?”
就算他们有红夷大炮,面对这夯土城墙也不能给轰塌一大片吧。
“不要惊慌,明军战力低下,只要顶住这一波攻击,便是他们死期了!”
玛济克很快从最初的惊慌当中恢复了镇定,自从在墙子岭毁关进入中原以来,他所遇到的明军勇则勇矣,却很少是大清八旗甲兵的对手,更何况他这回带来的有一半都是满八旗的精锐。明军所占优势不过是出其不意,等自己控制住局面以后,反击成功的可能性将非常之大。
刚刚稳定下来,便听有人惊叫:“院墙塌了,院墙塌了!”
玛济克循声望去,果不其然,这后院的院墙稀里哗啦塌了一大片,但见火光突然冲天,无数支火把将整个夜空照的通亮。
待尘烟落定,玛济克看清楚墙外情形之后不禁胆战心惊。数百杆火枪,直直指着墙内众人。原本火枪并不足为惧,但距离如此之近数量又如此至多,骤然开火,伤亡必然难免。
“降者免死!”
声音有些嘈杂,玛济克没听清对方在喊什么,问左右:“他们在喊什么?”
没等左右回答,便听明军再次齐声高喝。
“降者免死!”
玛济克这回听清了,他愤怒了,大清八旗铁骑何时受过明军如此侮辱,却没料到这个先河竟然被自己开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伸手便去腰间抽刀,却抽了个空,低头一看竟是刚才出来的急,不但衣服没来得及穿上,连腰刀都还在屋里。他很想说一声,等我回屋穿好衣服,拿了腰刀再来应战,但明军根本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但听一声长长的鸣笛之声,数百杆火枪齐齐发射。弹雨轰然而至,在不足二十步的距离上,挤在一起的鞑子甲兵们中弹者超过半数。玛济克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剧痛便失去了知觉。
……
次日清晨,由河间府城奔往肃宁县城的官道上,一直骑兵马队正飞速疾驰。一马当先之人正是这次岳托派来绞杀李信的鳌拜,他远远的已经可以望见肃宁城头。
昨夜玛济克带人不告而别,半夜时分传令的军卒又回来报信,他们已经拿下肃宁,正恭候他率军前往呢。
鳌拜当然不会去和玛济克争抢这份功劳,就在刚刚得知玛济克偷偷出兵之时,便已经料定他必然会兵不血刃的拿下肃宁。明军在肃宁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就算傻子也知道避敌锋芒,因此他并不担心玛济克会出现什么意外。
他所头疼的是岳托给自己派了一个如此桀骜不驯又自以为是的副手,今后动兵还有得他心烦。
转眼便到肃宁北门城下,却见城楼之上戒备森严,远远边减城头寒光乍闪,太阳散发出的光芒愈发强烈,映照在一片素白的雪地上,反射出的白光更是耀眼。
早有军卒上前通禀。
“速速开城,鳌拜章京在此!”
却听城上反问:“可有凭据?”
喊话之人辩声音仿佛正是那玛济克,还带着嗡嗡的鼻音呢。鳌拜不禁着恼,你抢功不听军令,他都可以容忍,但若想骑在自家脖子上拉屎,可别拐他翻脸不认人。
“本将便是鳌拜,玛济克你此刻不开城,还等待何时?”
话音刚落,便听城门吱呀呀开了。
“大人请进城!”
城上又是传下轻飘飘一句话,鳌拜正在气头上一心准备进了城先给玛济克来个下马威,不及细想催马便当先冲进城去。
肃宁是小城,并没有没有瓮城。进了城门便是坦途大道,却见街上空无一人,鳌拜立时便觉得不对,突听身后铰链声响,竟是铁闸下落,眨眼间便咣铛一声闸到地面上。
肃宁城虽是小城,但却拥有小县城并不长见的铁闸,所谓铁闸便是由拇指粗细的贴条打造而成的栅栏门,平日里由绞盘绞动铁链,挂于城上,危机时刻便可松开铁链铁闸落下以保护城门。
鳌拜所部便被一分为二,立时便乱了起来,城外清军不清楚状况纷纷朝城上喝骂。其实紧随鳌拜进城的不过十几骑,他立即预感到巨大的危险已经降临。但再想有所动作时却晚了。
四周突然冲出了数不清的军卒,堵住了鳌拜的去路,城上突然传来断喝,一阵恍惚的鳌拜没听清,抬头望去,但见数十支黑洞洞的火枪正指着自己。
鸣笛声长长响起,火枪砰砰之声立时此起彼伏,白色硝烟转瞬间弥漫城头。
瞬息之间,鳌拜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他终于听清了城上所喊之言。
“鳌拜受死!”
紧接着是钻心的剧痛,脸上、胸口、肩膀、无一处幸免。
鳌拜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整个人摇摇欲坠,视线终于在一片模糊中翻滚着不知跌入何处,剩下的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
眨眼间,跟随鳌拜入城的清军便被斩杀殆尽。与此同时城外的清军也没好到哪里去,城上明军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两门小铁炮,冲着城下砰砰一顿乱放。
散铅弹与碎石瓦片呼啸而去,所过之处尽皆糜烂,战马骑手死伤不计。城外清军终于彻底换乱,主将惨死,原本是玛济克把守的城池不知何时,主人竟换成了明军。尽管他们有千余人,却早已士气丧尽,有人不甘心试图向城上射箭,换来的却是更为猛烈的大炮散弹。
清军在多重不利因素下,终于纷纷夺路而逃。直至奔出里许去,铁炮仍在隆隆作响,仿佛在为他们送行一般,亦或是说为他们敲响了丧钟!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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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岳托中计()
河间府城,衙署屋外北风呼号,大雪纷飞,屋内炭火盆正旺烧的满室生春,但倚靠在榻上半阖着眼的岳托却将被子裹的更紧了,这寒热病似乎日渐厉害。趣*讀/屋
“咳咳……咳……”
探子来隔着屋门从外边禀报:“禀大将军,肃宁派人送来了礼物。”
岳托半阖着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肃宁送来的礼物?这没头没脑的事,应该不是鳌拜的杰作,十有**是那玛济克所为。看来是平日里骄纵惯了,此战过后,定当好生管束一番,如此下去长此以往,这些人总有庇护不了他时候。
“呈上来吧!”
声音有气无力,但外边似乎已经听清了岳托所言,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寒风夹着雪片卷进屋中,那军卒迈进屋中之后连忙将门关好。炭火盆似乎着的更旺了,忽明忽暗的红色火苗嘶嘶吐着热气。
军卒手捧长盘其上托了三只木盒,将其小心翼翼的至于几案之上。
岳托瞟了一眼,但觉三只木盒能装甚东西,这玛济克整日介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禁也有些好奇,这究竟是什么礼物。挥袖一拂。
“打开!”
军卒小心翼翼用钥匙打开了木盒上的铜锁,随着咔吧一声铜锁跌落于木盘之上,左侧的盒盖被缓缓打开。
“啊!”
紧随着是一声惊呼,盒盖应声跌落在地上,那军卒被惊的连连后退数步。
“鳌……鳌拜章京!”
木盒很深,岳托由于倚靠于榻上看不清里边 究竟装了些啥,便问那失态的军卒。
“究竟是何物?”
岳托此话出口的同时,已经意识到里面所装的大概是何物,那军卒结结巴巴的道:“是…。。是鳌拜……章京的头……头颅。”
军卒断续说完,岳托也已经腾地从榻上起身,探头望去,果见一颗满是血污的人头,等着一双无神的大眼,不是鳌拜还能是谁?岳托只觉得一阵无力,连忙扶住了几案,探出右手一指第二个木盒。
“将那只……也打开。”
岳托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打开木盒的话说出口,他已经隐约猜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但在亲眼所见之前,又不愿承认。木盒打开,果见又是一颗人头,塌掉的鼻梁仍旧红肿不堪。他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跌倒在地。
“快来人,大将军晕倒了!”
军卒一边汉人,又忙去扶岳托,慌乱中将两只木盒打翻在地,两颗头颅骨碌碌滚落在地,正巧门外执勤的军卒听闻屋内呼喊,转了进来就被眼前两颗头颅下的满身冷汗,仔细辨认竟是鳌拜与玛济克。
众人一番忙活,岳托好歹醒了过来,明军究竟出了何等人物,能连坏他两员大将的性命。
“这个李信当真小瞧于他了!”岳托伏在踏上喘息稍定,便看到了那第三只木盒,指着他吼道:
“打开,打开!”
军卒哪敢怠慢,生怕在刺激着大将军,连忙将第三只木盒打开。
“咦?”
随着军卒发出一声惊异之声,岳托不耐的问道:“又是何物?”
“回大将军话,是空的!”
“空的?”
“有张字条!”
军卒从盒内拾起一张白纸写就的字条。岳托认得汉字,将之接到手中展展了开来,注视良久,脸色阴晴不定,突然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却见那字条上赫然写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正是岳托的汉名,底下还有一行蝇头小楷,“在河间等我”,落款李信。意思显而易见,这第三只盒子就是装你岳托人头的。
岳托愤怒的将那字条撕了个粉碎,突然便出一口鲜血,然后竟觉得整个人都轻松多了,纠缠自己数日的寒热病似乎也消退了不少。于是从榻上一跃而起。
“背马,整军……”
一句话没说完便卡了壳,憋了良久,岳托终于将整个身子软了下来。
“笔墨纸砚伺候!”
屋中气氛冷的几乎快凝固了,军卒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赶忙将笔墨纸砚备好。岳托拾起笔片刻之间便写成一封信。
“立即送往高阳,交与睿王。”
岳托又摊开一张纸,准备写第二封信,谁知眼睛竟然一阵刺痛,伸手去揉,只觉火辣辣的难以忍受,再揉……睁开眼睛竟是一片模糊……视线逐渐转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