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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祯的发言将政事堂内的情绪激化了,官员们不论大小宣泄着对李信的不满,纷纷指责他应对魏国公的战败负责任。甚至还有人提议罢免他提调守城的差事,重新由总兵邵化龙接任。
对此,郑三俊、高宏图、等人一力赞成。只是,最重要的一个人,大学士兼领浙直总督地方军政的张方严并未出席,大伙还要取得他的同意才能最终作数。
不过,这位张阁老自从总督衙门重新开张以后,行事更加的低调,平日里几乎从不露面,凡有接待,以及公文往来的差事均由扬州知府吴祯代劳。所以,这个争取张方严的重任也自然只能落在吴祯的头上。面对众人期盼的目光汇集在自己身上,吴祯的感觉好极了,于是立即表示他当认不认。
“诸位!诸位!请听熊某一言,太平府兵败这责任怎么能算到镇虏侯头上?难道打败仗的不是魏国公而是镇虏侯?难道奉了圣命留守南京的不是魏国公而是镇虏侯?诸位一个个义正词严,在熊某看来可是好没根据,除了替魏国公找个替罪羊以外,于时局无任何补益!”
一番话犀利刻薄,将众官员说的哑口无言。熊明遇自甄淑下狱以后整个人就性情大变,从以往坚定的倒镇虏侯变成了坚定的拥护镇虏侯,开始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他这是摄于**威而不得不屈膝从之,而今李信受了魏国公的池鱼之殃,正是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的大好时机。这熊明遇怎么还一味的回护镇虏侯呢?
众官百思不得其解,但熊明遇心里却透亮的紧,眼下百官刁难镇虏侯,正是他表忠心的时候,人人不看好镇虏侯,他反而认为这是自己千载难逢的机会。自从在李信的手中吃了大亏以后,熊明遇痛定思痛,翻出了所有的朝廷邸报,仔细研究了李信自为官以来的所有战绩事件,竟发现了一个惊人的规律。
这位年不及而立的镇虏侯自兴兵以来未尝一败,且朝中上下不论宰辅阁臣还是地方大员,凡是与之为敌者,几乎无一例外,要么下场悲催,要么升迁无望。而投怀送抱者,前有现任山西巡抚田复珍,从一介罪员两年间升任封疆大吏。后有陈文柄,从一个当了几十年的小小县令一跃而成为炙手可热的应天府尹,虽然只是署理,但有强力的支持比之前任何可刚权力还要稳固。
就说这南直隶巡抚吧,当了二十多年的举人,年过不惑,若按常理度之,已经是官场无望之人,他的迅速崛起除了有乃父之荫蔽之外,恐怕也离不开镇虏侯的运数相旺。
这些人力还有个反面例子,前阳谷县令何腾蛟正是攀上了镇虏侯的光,才从一个七品县令被擢升为济西兵备道,继而又任淮扬兵备道,官运陡然亨通。但之后所投非人,出卖了对其有举荐之恩的镇虏侯,投靠了看似位高权重的浙直总督张方严,结果下场如何?到如今兵败失踪生死不知,就连他投靠的张阁老也是狼狈至极,险些连老命都交代在了江北。
有了以上的种种事实,熊明遇最终得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异非常的结论,镇虏侯其人之所以屡屡能逢凶化吉而一路凯歌,这其中固然有他的能力使然,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一个人的运数。
运数这东西看不见摸不到,说起来又玄而又玄,但却是切切实实存在的。此时此刻,熊明遇的内心已经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只是这种微妙的变化不可对人言,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弄清楚这种变化的根源之所在。唯有一点是再明确不过的,那就是只要仅仅跟随镇虏侯的脚步,准保官运亨通,飞黄腾达。
想通了这些的熊明遇一度懊丧不已,责备自己下了眼睛看不清事情的本质,而今正是上天赐予他表忠心的大好时机,又岂能轻易放过?三两句话将一众表面上义正词严却满是私心的大僚们说的哑口无言。
有些官员敏锐的意识到,熊明遇此举表明了他并不看好魏国公,因此才肆无忌惮的撕破脸皮,言及太平府失败,未及南京的主要责任在未过身上。这话,其他人不敢说,但却都知道,熊明遇说的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基本事实。
众官员们所凭借的不过是几句作为揣测的诛心之言,没有一样切实的证据,若果在人心所向之下用来整人也无不可,但李信并非单打独斗,有南直隶巡抚作为奥援不说,还有而今倒戈的熊明遇支持,弄不好要不了了之白白得罪人。
骤然间,政事堂的诸位又犹豫了。直到晚间,形势又有了新变化,吴祯透出口风,浙直总督张方严支持褫夺李信所掌南京各门守备兵权,交由总兵邵化龙节制。
同时,吴祯还强调,张阁老已经上书皇帝,弹劾李信不臣之举。有了张方严的加入,郑三俊、高宏图等人原本动摇的心思又坚定起来。夜色笼罩下,南京城的今夜注定不会平静,官员之间的书信往来以一种罕见的速度经由各主要街路,在各家府邸之间往来传送。
一场轰轰烈烈的倒李之战正式拉开了帷幕。
次日一早,忽然有一则消息不胫而走,三卫军派往江西九江平叛的精兵大败,李信赖以立身的根基已经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一时间,百官们见猎心喜,纷纷奔走相告,仿佛明军打的不是败仗,而是胜仗一般。
这其中叫嚣最为凶狠,表演最为卖力的非吴祯莫属,他除了鼓动朝廷官员以外,还将手伸到了南京士林之中,以期声音自民间出,百官正好呼应以主持公道。
吴祯的这个主意却遭到了南京户部尚书郑三俊的反对,他不知何故又主张仅呼吁镇虏侯派兵救援太平府,而对此前的夺权之议,置之不理。不过现在的形势已经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布衣士子们有着强烈的参政愿望,在鼓动之下已经有超过百人联名。
政事堂外,捧着万言书,寻各位官员署名的吴祯忽然见到面目憔悴的熊明遇一步一摇的走了过来,决定奚落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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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养寇自重?()
面对城中的汹汹议论,身为旋窝中心主角的李信,心思却在别处。聚宝山铁厂的兴建工作如火如荼,招募有经验的老铁匠,解决优质铁矿石的获取渠道,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他都亲力亲为。并非他不愿意放手让属下之人去管,而是他信得过的全是军中人物,对这些生产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且不说,亦无经营理念。让他们挑头,开了外行领导内行的先例,便不好了。
这时他又不得不慨叹,身边可用的经济之才太少。在大同时,负责这些事的都是郭师爷和艾伯特,现在身边竟连这样的人一个后备人才都没有。所以,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也是迫不得已。
“十三哥,火都快烧上房了,你还在这里优哉游哉,捣鼓些铁疙瘩。现在南京城里谣言满天飞,再不出手应对,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大乱子呢!”
李信李信伏案疾书,直到一封公文写就,他才抬起头来。
“这回两路出兵都没让你出去,是不是沉不住气了?”他知道陆九对自己落在了程铭九和张石头后面心有不满,但眼下南京局势不稳,三卫军又是他立身的根基,没有亲信得力之人帮他提调,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搞这些铁厂,军港?
陆九并不回答,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室内简陋的椅子上,做无声的抗议。李信知道自己这位兄弟在闹情绪,对他的无礼行为也不以为忤,反而又笑道:“有陆兄弟在,火上不去房,天也塌不下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信十分了解自己这位兄弟的脾性,是个属倔驴的主,前者不走,打着倒退,只能从后面往前拱他。果然,几句好话说下来,陆九的闷气消了一半,带着几分无奈没好气的回道:“十三哥莫只拿几句好话来糊弄俺,晚了该如何还如何,有甚用?”
李信刚才所言,有陆九在火上不去房,天也塌不下来,这些都是肺腑之言,可不是刻意恭维。提到南京的局势,李信根本就懒得去理,只要兵权在手,南京各门都在掌握之中,就凭政事堂里那几个只知道耍嘴皮子的老头子就想翻出天来,也太高看他们了。
“让他们闹去吧!不闹一闹怎么知道哪个是敌,哪个是友?”
这话陆九听了以后点头表示赞同,“十三哥不说俺还没注意,那姓熊的好像转了性,这几日张老儿和吴小儿在城中上串下跳,倒是此人几次三番每多维护!”
熊明遇最近几次明显示好的举动,的确说明此人颇识时务。而且在军港兴建和铁厂筹备上诸多出力,每每都是考虑周到,甚至想到他的前面去先把事情就给办的漂漂亮亮。如果抛开此人奸佞之心,绝对称得上是一员能吏,相较之下比政事堂里那些只知动嘴,脾气又臭又硬,又没甚实用之才的老头子们强上了一筹。
害的李信几次感慨,难怪皇帝爱用奸臣而不爱用忠臣。奸臣传里大体如严嵩之辈,都有经世致用之才,皇帝即可用其才,又能享受其曲意奉承之乐。而例数忠臣,除了只会扯着脖子骂几句娘,提不出一星半点于实事的有用之道,唯一所得就是为身后搏来了一纸漂亮的史书。
所为清谈误国大体便是如此吧,站着说话不腰疼,于兵事一无所知,动辄便喊打喊杀,于经济一窍不通,又大言不惭每多指摘。除了会骂人,几乎一无所长,对国事更是无所补益。
“还有那个郑三俊,鼻子还挺灵,好像闻着点味,近几日也不和张老儿和吴小儿瞎掺和了。”
“陆九,张阁老好歹也是当朝大学士,别一口一个老儿,他还当得你一句阁老。至于那吴小儿,先让他折腾着,都说秋后的蚂蚱……”
说起郑三俊来,李信对此人的印象并不好,是个典型的墙头草,你得势时,恨不得和你交心换帖。你失势时,又麻利的和你划清关系,仿佛从不曾与你情真意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