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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月也不禁低笑出声,望向帐门,心里倒有些期待。
她也想看看,左纤纤再见到她,会如何表演呢!
说话间,左纤纤已跟着小丫鬟进来,一眼看到莫寒月,顿时一脸尴尬,可是又不能转身就走,迟疑一瞬,只得上前见礼,说道,“臣女见过峻王妃!”又转身向罗雨槐行礼。
莫寒月坐着不动,罗雨槐忙起身还礼,含笑道,“方才妹妹还和十一妹妹念起左姐姐,左姐姐倒来了!”侧身让坐,唤丫鬟奉茶。
左纤纤更是如坐针毡,强笑道,“纤纤不过区区臣女,峻王妃……峻王妃又……又怎么会说起……说起臣女?”
莫寒月淡淡一笑,说道,“左大小姐堂堂尚书千金,出身名门,何况十一一向倾慕左大小姐风彩,就与罗姐姐说起!”
什么风彩?难不成是说那天她在峻王面前全身湿透的丑态?
左纤纤的脸,阵青阵白,颜色几次变幻,努力咬唇,压下心头的纷乱,轻声道,“峻王妃说笑!”
莫寒月微微一笑,倒也不再说下去,只是道,“十一记着三年前,左大小姐也曾一同习马,倒不知这骑术可曾搁下?”
说到这个话题,左纤纤顿觉轻松,忙道,“虽说不曾搁下,但也无法与峻王妃,罗妹妹相比。”
莫寒月点头,含笑道,“我们平日在盛京城中,成日拘在宅子里,也倒罢了,如今有幸伴驾,自然该当纵情恣意才好!”转向罗雨槐道,“怎么我听景郡王说,此次我们纵不参加草原各部的赛马,自个儿也要赛一回呢!”
罗雨槐点头,笑道,“那日听大哥、三哥说的热闹,妹妹也甚是心动。”
莫寒月抿唇,笑道,“我们平日玩玩也倒罢了,只是这公子们赛马,想来有趣一些!难怪这些日子,看到不少公子出去骑练马术。”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起各位哪位公子的骑术精湛,将左纤纤晾在一边。左纤纤却并不在意,只是端坐饮茶,每次听到罗越的名字,都是眉梢微动,份外留心。
莫寒月看在眼里,只是与罗雨槐交换一个眼色,神色不露半分。
三人坐至近午,莫寒月、罗雨槐二人本就极为投缘,一时谈论骑马,一会儿又说起一路上所见的山川河流,浑不以左纤纤为意,直到帐外小丫鬟回道,“小姐,峻王妃屋子里的丹霞姐姐过来,请峻王妃回去用膳。”
罗雨槐笑起来,说道,“啊哟,这是丹霞姑娘怕主子在我这里饿着她,巴巴的来请!”
莫寒月抿唇,笑道,“哪里是为了午膳,妹妹这几日也暑气重些,想来夏儿又炖了什么来灌我!”说着不禁皱眉。
那个夏儿什么都好,就是在饮食上,竟然固执的很,从不容她说一个不字。
罗雨槐轻笑,推她道,“都说你有几个好丫头,偏又来眼红我们!”眸光不经意向左纤纤一瞟。
丹枫、丹霞二人实是出是罗府,此事外人并不知道。莫寒月自然会意,顺势起身辞礼,说道,“两位姐姐且宽坐,十一先请告辞!”
慌的左纤纤匆忙起身还礼,罗雨槐却笑道,“这可说好,明儿大哥他们出去骑马,我们也悄悄跟去,不要成日只是他们盯着我们,我们也去给他们搅局!”
莫寒月抿唇,笑道,“横竖我等你讯号就是!”与二人辞过,转身向帐外来。
离开靖国公府的营帐,这才低声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自己在罗雨槐帐中说话,这几个丫头断断不会只是为了用膳巴巴的去唤她回来。
果然,丹霞轻声道,“哪里是我们,是牧野大哥过来,说有事要回小姐,又不能自个儿去请!”
“牧野?”莫寒月扬眉,心中了然,快步向自己营帐里来。
外帐里,牧野见她进来,忙上前见礼,也不避丹霞,说道,“小姐,公子已经赶来,问小姐后晌能否一见?”
莫寒月点头,说道,“自然,你替我回公子罢!”
牧野应命,躬身退去。
丹霞奇道,“什么公子?是牧野大哥原来的主子?”
莫寒月点头,含笑道,“后晌的事,你们跟着不便,有牧野和印于飞跟着就是!”
等莫寒月歇晌起来,牧野已在帐外等候,见她出来,迎上两步问道,“小姐是说,唤印大哥同去?”
“嗯!”莫寒月低应,见他迟疑,不禁笑道,“纵然不许他跟着,他岂会答应?让他跟在暗处,反不如跟在明处好些!”
倒也是理!
牧野苦笑,只能点头。
印于飞不比自己,他离开孟少涵之后,投身莫寒月,已经算是莫寒月的奴仆,印于飞的主子,可是峻王!
带印于飞、牧野二人上马,出大营向约好的林子驰去。
驰到林外,远远可见林中一条挺拔身影已在等候,莫寒月向印于飞道,“你在林外守候,若有人靠近,传消息给我!”
这是有话不方便让他听吧!
印于飞倒也不以为意,躬身应命,带住马缰。
他奉命守护莫寒月的安危,旁的事,大可不去在意。
纵马入林,只见林中的人回过头来,向她浅浅含笑,眉目疏朗,容颜俊挺,正是三年前行刺皇帝受伤,被她所救的孟少涵!
莫寒月翻身下马,含笑行礼,说道,“孟公子!”
孟少涵眸光向牧野一扫,见他轻轻点头,知道再没有跟着旁人,突然将袍摆一掀,倾身跪倒行个大礼,说道,“少涵见过将军!”
“你说什么?”莫寒月身子一震,双眸骤然大张,不禁后退两步,见鬼一样的盯着他。
上一世,在宇文青峰登位之前,她曾经号令千军,得过先帝一个“将军”的称号。这件事,大梁朝满朝皆知,可是,此时被人唤出来,无疑于一个晴天霹雳。
莫寒月震惊莫明,就连牧野也是一脸惊讶,看看孟少涵,又看看莫寒月,愣怔一瞬,默默退开,近处守护。
孟少涵抬头,虎目含泪,说道,“将军莫惊,三年前,少涵在哈萨族营帐中,无意中听到将军与一位叫雅诗的侍女对话,虽说此事怪异,可是……可是少涵相信,将军果然还活着!”
只有她就是莫寒月,才能解释她为什么要干冒奇险救他,才能解释,她包扎伤口的手法,为什么会出自军中!
雅诗……
莫寒月张了张嘴,瞬间想到三年前,算计侯楠、易红珠之后,与雅诗的那场对话,不禁微微苦笑,摇头道,“你怎么会在哈萨族的帐中?”
那天,她分明小心查看过四周,没想到,那些话,还是被旁人听去。
孟少涵也不起身,俯首回道,“少涵蒙将军相救,设计脱身,只是身受重伤,回乡路远,茫茫木兰山,又不是长久容身之处,所以索性潜入草原,藏身在鄂多部之中,想将伤养好,再行返乡。”
莫寒月点头,说道,“不错,我原本担心你因此遇险,令我白白花一番心思!原来你竟然在鄂多部中藏身。”
此人脱险之后,不急于远逃,反而就躲在皇帝避暑的草原上,也算是有勇有谋。
孟少涵点头,说道,“哪知道草原盛会,鄂多部随哲加王子前去赴会,少涵不及脱身,只能潜在队伍中同行。将军与雅诗姑娘说话的地方,正是鄂多部存放物品的帐篷。”
原来如此!
莫寒月点头,叹道,“你就是那时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回去之后,就将牧野派到我身边暗中相护!”虽然是问句,却已说的极为肯定。
是啊,如果只是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大可以寻机报答,却不必大费周章,明知自己的卫东亭的女儿,还不惜将自己一个得力部署送她为奴仆。
孟少涵点头,哽声道,“将军,当年铁骑军蒙冤,若不是上将军一力承担,铁骑军后人怕会被斩草除根,只是上将军满门蒙难,我铁骑后人虽然得信,奈何山高水远,还是晚到一步。”
“你是说,四年前……四年前……”说到莫氏的灭门,莫寒月心头震颤,已说不下去。
原来,在那一场旷古奇冤中,竟然还有这一支人马为莫家奔波。
孟少涵点头,说道,“事发突然,消息传到淮南,已是六月中旬,我们生怕沿途州府官兵拦截,不敢冒然举兵,只是集齐数十名高手,一路疾骑赶往盛京。哪知道还是走漏消息,刚过泽州府,就遇到几处拦截,等赶到盛京,终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随着他的讲述,眼前,似乎又闪过刑场上那满眼的尸体和辅天盖地而来的鲜血,莫寒月骤然阖眸,勉强压下夺眶欲出的热泪,轻轻点头,说道,“难为你们!”
一个月时间,从淮南一路赶往盛京,纵然没有人拦截,也极为难得。
孟少涵仰头向她凝视,眸中灼灼,满是光彩,亢声道,“天理昭彰,所幸将军竟得此奇遇,莫氏奇冤,终会得雪!”
莫寒月微微摇头,令自己情绪平复,这才上前一步,扶他起身,轻声道,“如今,我已不是莫寒月,将军的称呼,再也不用提起!”
孟少涵点头,说道,“少涵明白,只是今日与将军相认,以此为记罢了!”
三年前,她也一样不再让雅诗唤她皇后,一则那固然是她莫寒月之耻,二来,自然是为了隐藏身份。
莫寒月苦笑,轻声道,“虽说铁骑营与我们都有些渊源,可是……你我二人,往日却并不相识,公子大可不必……”
“将军!”孟少涵截口打断,说道,“铁骑营虽非莫家军,可是却受上将军大恩,如今上将军举族蒙冤,我铁骑后人岂能坐视?更何况……如今将军苦心谋划,岂不是要为莫氏一族复仇?我铁骑营虽然凋零,却壮志仍在,愿助将军一臂之力,请将军成全!”话一说完,又再抱拳单膝跪倒。
莫寒月向他定定而视,一时间,心绪起伏难平。
是啊,当年的铁骑营,是棣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