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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昆心想，实在不行就拿了烧串上隔壁的办公室吃去，刚要抬手阻止何平，犹豫了一下，没动。
第172章 ：心生芥蒂（）
一中实行的封闭式教学制度，就像是一张有质无形的大网般，把墙里墙外的世界分隔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对于自己以一个在校学生的身份做生意，杨昆没有刻意隐瞒，却也没有到处宣扬的意思。
这样做的结果便是，社会上的关系网中，除了周学礼和曾芸、肖主任、吴清江、姜涛等少数人外，大多都不知道他还是一名高中学生，而在校园里，也只有叶小换、刘小亮等个别关系密切的人知道他在做生意。
电玩城的买卖，韩学彬是知道的，但也仅限于此。
虽然没见过他的父母，不过从他日常的穿着用度来看，家庭经济条件算是一般。
杨昆不想给他造成什么心理上的压力。
同学之间的交往，还是单纯一些比较好，掺杂了太多功利性的东西，友谊往往也就变了味道。
男女之间的关系也是同样道理。
在何平替他们安排座位的时候，杨昆静静地打量着坐在柜台后面的宋玉芳。
她拿着圆珠笔，在纸上胡乱画着什么，没有抬头，也没有过来打招呼的意思。
三个人吃得饱嗝连声地走下楼梯时，杨昆发现宋玉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和刘小亮、韩学彬在店门外分开，正打算步行回家，何平叫住了他。
两个人像夏天时一样，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闲聊。
何平问：“看出来了吧？”
杨昆淡然一笑，“闹别扭了？”
何平摇摇头，“小宋说上学没意思，想过来替我管账，我没答应。”
杨昆没说话，等他的下文。
何平抽了口烟，皱着眉头喷出来，说：“我说她年纪还小，起码上到高三毕业再考虑干活的事，这么早退学，她家里人那边估计都通不过，说了没几句，她就不高兴了。”
杨昆问：“她怎么说？”
何平的脸色有点古怪，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道：“她说：你照死里日我的时候，怎么没嫌我年纪小？”
杨昆没忍住，一下子笑喷了，缓了好一会才问：“你没告诉她这买卖是咱俩合伙干的？”
何平苦笑着说：“说了，可她听不进去，还抱怨说白跟我好了这么长时间，除了吃吃喝喝，什么光都沾不到。”
想起他生日那晚发生的事，杨昆忍不住就想劝他，如果只是玩玩的话，该断就早点断，以免节外生枝。
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没立场也没资格介入别人的感情生活，迟疑了片刻，他含糊地提醒道：“小宋这人还不错，就是心有点野，没事多哄哄她，免得她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女孩子嘛，总是要哄的。”
何平点点头，“这我知道，改天带她上市里玩一圈，给她买几身好衣服，估计气就消了。”
杨昆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他回头指指灯火通明的火锅城，说：“我这两天正和三皮商量开分店的事，有没有什么想法？”
何平摇摇头，说：“我的心没你那么野，步子迈得大了，怕扯到蛋，再说烧烤这玩意没什么门槛，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估计很快就有人跟风上马，我还是打算先守住这一亩三分地。”
他的回答不出杨昆的预料，这也正是他最欣赏何平的地方，知足常乐。
周五，杨昆把火锅城、烧烤吧和电玩城这两天的营业收入归拢了一下，凑足两家的房租，通过银行分别转到了公安局和建筑公司的单位账户上。
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好处之一，就是彼此间随时可以互相拆借应急。
晚上不用上自习，他约了班里一帮牲口去店里吃火锅。
齐小霞等员工事先得了他的吩咐，没再当着同学的面称呼他“杨总”，郑俊鹏等人不明所以，问他为什么突然想到花这么多钱请大伙吃饭，杨昆含糊地说：“旷了这么多课，多亏大伙替我打掩护，不表示表示，过意不去。”
周六一大早，杨昆给王波打传呼，约他一起去市里谈装修合同。
两个人合股，总要把一切花销尽量摆到明处，以免产生不必要的猜忌。
王波猜到了他的心思，在电话说：“你办事，我放心。”
杨昆故意逗他：“今天要跟大胸姐见面哦。”
王波笑骂道：“滚你的吧。”
三皮哥不肯赏脸，杨昆也只好一个人乘车赶到卓越设计室，去和檀雅卓见面。
已经有过一次成功的合作，彼此都没多客套，直接进入正题。
既然决定所有的分店都采用同一种风格，在外观方面就没什么好挑剔的，需要注意的事项，只是内部装饰方面的细微差异。
根据所处地段和消费群体的不同，杨昆打算把勤政街店打造成喜羊羊连锁火锅的招牌店，以高档次、高消费、高利润为主要经营宗旨，南环路店则和开发区店的定位差不多，继续走高档服务、中档消费、简便快捷、健康卫生的路线。
既然是连锁饭店，就要做到统一收费，在羊肉等食材的价格方面就不能出现过于明显的差异，想要和另外两家店有所区别，就只能在酒水的档次，以及火锅的种类等细节上做文章。
相应的，在装修和用料方面，也需要比另外两家分店整体提升一个档次。
反复研究、对比之后，双方确定了两家店的装修方案，并在此基础上讨论费用问题。
经过上次的讨价还价之后，檀雅卓知道杨昆这人不好唬弄，便直接报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价格。
仔细审查过对方的报价清单，杨昆并没有在里面发现什么价格陷阱，象征性地斗了番嘴皮子之后，他十分痛快地在合同上签了字，并且毫不掩饰地说，刚交了租金，手头资金紧张，预付款等到正式开工时再行支付。
对此，檀雅卓表示理解和接受，她说：“对于你的个人信用，我们还是比较放心的。”
杨昆一笑，起身告辞。
檀雅卓要留他吃饭，杨昆说：“离中午还早，我约了九鼎和富华两家老板谈合作的事，下次有机会再叨扰。”
第173章 ：境界提升（）
和两家批发商谈合作，有两层意思。
一是适时调整当前的合作方式，主要是供货和付款方式。
开业当天的盛况，已经有效地向供货商们展示了自身的行政资源和赢利能力，双方的合作关系，也开始由卖方市场向买方市场倾斜，在此基础上，适当地调整一下供货方式和付款时间，有利于减少资金占用，降低经营成本。
第二层意思，就是满足老妈的小心愿。
说是放手任她老人家自己折腾着玩，也要先替她把路铺好。
杨昆本打算直接在自家楼下开家小超市来的。
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妥。
在他的印象里，国内最早的超市要到明后年才会出现，如沃尔玛、加乐福、麦德龙、洋华堂等国际连锁零售业巨头，都是在95~97年左右才正式进入国内市场的。
国有连锁超市则要到98年左右才稍成气候。
换句话说，眼下即便在一线城市，自主购物的消费方式还不为大众所熟知，更别说易阳这种连三线城市都算不上的小县城了。
虽然人们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都比较强，消费意识也可以逐步培养，但眼下开超市所需的商品信息条形码录入和读取设备在国内市场上并不多见，国内自行研发的超市售货管理系统所需的硬件和软件亦不成熟，从国外购置的话，成本又太高。
还有个不是最关键却最让人头疼的问题：防盗。
据杨昆侧面了解的情况来看，目前各大银行监控使用的专业级摄录设备造价过于高昂，而且效果和实用性和20年后的技术相比，实在有些差强人意。
倘若不考虑监控系统，单纯靠增加人手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除了增加运营成本之外，也容易给顾客造成不受信任的负面印象，相当于变相地降低了超市的美誉度，对长远发展不利。
思虑再三之后，杨昆决定换个思路。
兼营批发和零售，主攻单位集体采购。
前者可以发挥仓储、转运的优势，在上游批发商和自家的饭店之间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后者则有着相当庞大的市场需求，是一块普通商户接触不到、也很容易被忽略的巨大蛋糕。
各公职单位正常的商务宴请、礼尚往来，以及逢年过节采购、发放福利的费用，加到一起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一般人吃不到这块蛋糕，是因为实际操作起来有两大难。
准入难，要账难。
没有关系，根本踏不进各个单位的门槛，没有足够硬的关系，年终结账都是问题。
这两大难对于现在的杨昆来说，一点都不难。
凭借周学礼对自己的欣赏和支持，他有绝对的把握能把县公安局这块蛋糕先啃下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单指内部人事关系、权力分配会有所变动，也包括周边利益链条的重新洗牌。
从这个思路延伸开来考虑，杨昆认为，完全可以通过周局长的关系，把喜羊羊火锅城运作为公安局的商务宴请定点饭店。
等迈出这一步并站稳脚跟之后，便可以凭借现有的人脉关系，向别的单位逐步渗透。
例如曾芸的城信社和肖主任的农信社。
还有王波爷俩供职的县工商局。
虽然王老爷子明年才上副局长，不过从王波的口气不难判断出，扶正只是时间的问题。
再然后呢？
法院、检察院、政法委、国税局、县医院……
杨昆不敢想下去了。
转过念头，他又想，为什么自己直到今天才看到这些商机？
早一天想到，就能早一天行动，早一天建立起利益网，就能早一天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