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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不能在大老爷与徐氏跟前装成老实良善模样;只是能装一时;还能装一辈子不成?他从无害人之心;可也没有圣人胸怀;是个“以直报怨”的性子。
他没有看到;听了他这番话后;大老爷的嘴角弯了弯;不过迅地回复;面上看着越严厉。
“空口白牙谁都会说;要是功名真是那么好除;那读书人之间有了私怨嫉妒就去坏人功名;岂不是儿戏?难道学政官是傻的;任由人糊弄?”大老爷皱眉道:“回去动动脑子;下回我不想听这些虚话”
沈瑞恭敬地应了;心中却觉得怪异。
大老爷这个架势;是想要教他如何坑人么?
大老爷一脸正气地说这这话;却丝毫没有违和感;这位显然是个肚里黑。
沈瑞正腹诽;就听大老爷道:“这次你是出于对珏哥的兄弟情义方对沈珠动手……要是下回对不起你的是珏哥呢?你当如何行事?”
沈瑞直了直腰身;面上带了凝重;缓缓地回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沈珏要是对不起他;不当他是兄弟;那他自然也不必当沈珏是兄弟。
大老爷没有再问什么;只道:“切记你今日之言”说罢;便摆摆手打沈瑞下去。
徐氏从里屋出来;嗔怪道:“前面的还罢;老爷作甚又说起珏哥来?他们如今是好友;以后要做堂兄弟;又不是外人;即便有了小打小闹的;哪里就不能化解了?”
大老爷面上含笑;摸着胡须道:“人心本贪;当家人最忌惩罚不明;否则就不会有彳得寸进尺;这个词。即便是兄弟之间;亦是如是。若是瑞哥顾念情分;对于珏哥日后不当处纵容谅解;一来二去的;会成什么模样;太太也能想到。我们都老了;以后教导兄弟、约束子侄都是瑞哥之责;要是他因旧情一味厚道;我还真是不放心……”
回了九如院;沈瑞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在大老爷面前;他还是颇有压力。
大老爷向来话不多;像今日这么长时间的对答;对沈瑞来说还真是第一次。
这种老子教导儿子的模式;使得沈瑞心中非常微妙。
他换了家常衣服;就去了书房;不过坐在书案后就有些跑神;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倒不是因大老爷的教导想起上辈子的父亲;而是想到上一世的母亲。
想到这里;沈瑞不由生出几分奢望。
即便自己不能再回到五百年后;可他也希望父母家人不要因他伤心难过。要是小沈瑞的灵魂没有消散;去了五百年后就好了。即便以母亲的聪慧;肯定会迅识破;不过也能让父母心中留下希望。
仁寿坊外;沈涌嘴巴堵了;被几个武士按倒在地;看着前面被押着的侄儿瑟瑟抖。
就在一刻钟前;沈涌追上了沈珠;却是已突生变故。
沈珠在仁寿坊外的路口;冲撞了贵人。沈涌到时;那边已经将沈珠按倒;要轮棍子。
沈涌早年也曾在京城住过两年;自是晓得京中贵人云集;最是不能得罪人。
那贵人身裹貂皮大氅;高坐马上;周遭簇拥了二十来名锦衣华服的佩刀武士;就晓得不是常人。
只是沈珠在他们手中;沈涌这个做叔叔的怎么能冷眼旁观;即便胆颤依旧硬着头皮上前求扰;少不得将族兄沈沧抬出来;希望对方息事宁人。
马上贵人听了沈涌的话;示意旁边人拉他上前。
沈涌这才现;马上贵人穿戴气派;面容却年轻;不过二十出头年岁;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或许只是哪家权贵子弟;以沈沧侍郎身份;应该能大事化小吧。
这贵人似是看破沈涌的小心思;面上多了几分戏谑:“方才冲撞了本伯爷的小子;真是户部左侍郎沈沧之侄?”
伯爷?
沈涌心中暗暗叫苦;老实回道:“不敢欺瞒贵人;正是如此”
那贵人讶声道:“这倒是怪了;沈沧不是只有一个侄儿;去年重阳落马摔死了;怎么又跑出一个侄儿来?”
大冷的天;沈涌额上却是汗津津的;忙躬身道:“回贵人话;是族侄;年前随沈家大太太从松江来京。”
那贵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道:“原来只是族侄;罢了;给沈沧一个面子。冲撞本伯爷本该赏他六十棍;这回就赏三十棍吧”
沈涌闻言大惊;开口想要继续求饶;那贵人瞪了他一眼;冷声道:“聒噪”
旁边早有武士上前;堵了沈涌的嘴;将沈涌拖了下去。
沈珠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马上权贵是要真打自己;怒喝道:“我是松江府生员;谁能打我?”
那贵人却是一个眼神也没给他;旁边动手武士丝毫没犹豫;直接伸出手卸了沈珠下巴;将他往地下一按;棍子已经开始抡起来。
沈珠被打的“嗷嗷”直叫;沈涌看得心惊胆颤。
这贵人自称伯爷;对于沈沧直呼其名;丝毫没有顾忌的意思;这到底是哪个?
沈珠开始还嚎叫;后来动静越来越小;衣裳外已经渗出血来。
三十棍;一棍不少地打完;那执行武士才收了棍子;到贵人马前复命。
贵人策马几步;到了沈珠跟前;嗤笑道:“本伯倒是头一回晓得生员是打不得的;照这个话说;若不是生员了;本伯不就是打得了”说罢;就带了众武士;策马而去。
沈涌立时翻身而起;跑到沈珠跟前。
沈珠面如白纸;下巴耷拉着;腰下到腿弯处的衣襟已经被血浸透。
沈涌见状;唬着魂飞魄散。
因今日来二房是要“教训”沈珠给宗房、二房消气的;为了顾及沈珠面子;沈涌并未带随从;只好掏出银子;央求过路的人去沈宅送信。
方才贵人下令打人时;就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地看热闹;等贵人一走;都出来了。
沈涌出手阔绰;有帮闲的乐意跑腿;左右又不远;揣了银子;小跑着去了。
沈涌搂着沈珠;急得眼泪都出来。
沈珠面如死灰;拉着沈涌衣袖;吃力起说道:“扑灰色狼壶……”
沈涌一时没听懂;沈珠又念了两遍;沈涌才明白是“不会侍郎府”。
沈涌心中哀叹一声;又在看热闹中的人中招呼两人;问了附近药堂;将沈珠抬过去了。
一条街外;方才那贵人策马而行;旁边一人道:“伯爷倒是心慈”
这打棍子也分轻重;要是存了心;往腰上打;不死也残。
那贵人轻哼一声道:“到底是沈沧族人”说到这里;想起一件事:“梁奎那家伙;可是都处置于净了?”
旁边人道:“早就处置于净;这等自作主张的东西;死了也是便宜他弄出这样的事来;幸好瞒住了;要不然娘娘与侯爷跟前伯爷又要难做”
那贵人道:“本伯爷倒不是怕那个;只是那狗东西坏了我的规矩难道本伯爷是那等输不起的;要用这等阴私手段?要是旁人晓得;本伯爷这脸还要不要?偏生这狗东西还摸错了马;沈沧那个侄儿倒是可惜了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人以群分(四)()
帮闲的到了沈宅;自然见不到大老爷。因他说的有鼻子有眼;话中出事的两人正好与才离开的沈涌、沈珠叔侄对上;门房也不敢耽搁;立时禀告管家。
管家出来;仔细盘问了几句;就匆匆禀到大老爷处。
大老爷听说沈珠在路口冲撞了贵人;还挨了板子;不由皱眉。
倒不是担心沈珠性命;天子脚下;善之地;自有法度;即便冲撞了皇亲国戚;也送不了性命。只是沈珠性子偏激;之前还在跟族兄弟闹;如今又得罪了外头的人;看来还是当早日送回松江;否则是晓得又要生出什么事来。这么大的少年;最是不逊;让人恨得直痒痒。
想到这里;大老爷便吩咐管家去处理;又交代管家仔细打听沈珠到底冲撞了何人。
既然沈涌在人前;已经抬出侍郎府;他就不能装不知道;即便沈珠挨了打;可有其冲撞贵人在前;说不得沈沧还得亲自登门去赔不是。
徐氏亦听了沈珠之事;不免后悔:“早知如此;我当时就不该携了他进京。不知到底打成什么样;要是有个不好;我心里也不安生;族亲们也要埋怨二房。”
“不过是皮肉之苦;天子脚下;别说是伯;就是公侯也没有哪个敢当街打死人的;沈珠又有功名在。”沈沧道。
徐氏即便不喜沈珠;也不希望沈珠在京里出事;晓得丈夫说的在理;心里安生许多。
过了将一个时辰;管家才回来;沈涌惶惶然跟在后头。
一见大老爷;沈涌双膝一弯;就跪了下去:“沧大哥;求求您救救珠哥……”
大老爷闻言;神情一凝:“是沈珠有什么不好?”
沈涌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哭道:“珠哥即便冲撞了贵人;可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多大的错也够了……可是那贵人说要除珠哥功名……”
他是真的怕了;那年轻伯爷连沈沧这个侍郎都不放在心眼;收拾沈珠不是玩儿一样。
大老爷闻言;眉头挑了挑:“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起来说话?不是打了沈珠棍子了么;怎么又扯到功名上?”
沈涌站起来;四十来岁的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那人叫人打了珠哥棍子还不算;还说要除了珠哥功名……”
“仔细说?怎么扯到功名上去了?”大老爷皱眉道。
沈涌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将沈珠表明生员身份;而后那人临走前的威胁;一个字也没改;原原本本地说了。
大老爷听了;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因沈珠不服帖;随口吓唬人罢了。
大老爷便望向管家:“可打听清楚了;到底是哪位伯爷?”
管家面色沉重;躬身道:“瞧着年岁;还有随从装扮;应是建昌伯。”
大老爷听了;面色不由一黑。
要是寻常伯爷还罢;登门代族侄赔罪就赔罪;可这建昌伯是宫中张皇后胞弟;真正的皇亲国戚。大老爷在朝官;往来需要避讳。即便真是为了族侄冲撞赔罪;可被旁人晓得;说不得就要当他是谄媚权贵。
沈涌既在京城住过两年;自然晓得建昌伯为何人。
今上的小舅子;十几岁就封伯的张小国舅;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