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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会馆中那一声声“庶孽”;沈瑾都觉得刺心无比。
第四百四十八章 小人之道(四)()
贺东盛虽被沈家三老爷的威胁焦头烂额;可身在官场;大过年正是交际的时候;沈润既是不见他;便只有按捺下烦躁出去吃喝赴宴。至于贺平盛这里;他就算恨之入骨;也只能好好养着。真要到了与沈家撕破脸时;说不得还要劝贺平盛反口。
因此;对于贺五给客房那边换大夫换药的事;贺东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最盼着贺平盛好起来的就是他了。
至于新大夫会不会在贺平盛身上发现端倪;贺东盛是不怕的。
贺平盛“水土不服”是真的;“受了风寒”也是真的;不过是拖沓的久了;加上药材上都删删减减的;加上缺吃少用;将本当几日痊愈的小病;拖了大半月;生生去了贺平盛半条性命。要不是节外生枝;等出了上元节;贺平盛就该“病逝”了。
贺东盛心思细腻;凡事都爱想的周全;这回却是不用多想;也晓得沈家三老爷这样的脾气;实在没谱;不将贺东盛留下做两手准备;他也放不心。
眼看就要到十五;沈家三老爷的帖子都没有到;贺东盛越来越焦躁;也没心思出去吃喝去了。
不想;就见贺五来了:“大哥;沈瑾又来了;在客房与十七说话。”
这些天;贺五虽请医延药;却不再与贺东盛对峙了;与贺平盛那边也是相对无言。
贺东盛听了;不由黑脸。这十来天他虽没与沈瑾打照面;可是也晓得他来了两、三回了。每次都带了补药礼物;从来不空手;礼数周全。
“黄口小儿;也想要分一杯羹?一会儿你带他过来见我”贺东盛道。
贺五老实应了一声;往客院去了。
客院中;沈瑾看着贺平盛床头的一叠书;面上不由带了担忧。贺平盛的状态;明显是伤了根基;需要好生调理个一年半载;可他依旧在看备考的书;显然不愿放弃二月会试。
沈瑾自己就是应试举人;当然晓得十年苦读的士子对会试的期盼。换做是成他;怕是他也不愿放弃。
贺平盛也看到一叠书;脸上露出讥笑:“往日还笑旁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呆;今天真是业报到了少不得;也要挣命一回。”
沈瑾叹了口气道:“到底来日方长”
贺平盛嗤笑道:“我这条蝼蚁之命;还在旁人一念之间;有今朝没明朝的;又哪里谈什么来日?”
贺五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地面;只觉得脚步重逾千斤。
他无法再自欺欺人;贺平盛的怨气已经不屑遮掩。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贺平盛依旧很虚弱;沈瑾陪着坐一坐就起身告辞出来。他这样殷勤探看;并不是要表现什么舅甥情深;也不是要在贺平盛面前表功;只是忌惮贺东盛;不愿意他将怨恨都放在为此事出面的沈沧老爷身上。毕竟这麻烦本是他惹的;又稀里糊涂地带给沈瑞;总不能自己就真抄手不理。
明知聪明人此时就应该避得远远的;可沈瑾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只为了“分怨”。
待他出来;被贺五带到前厅;看到贺东盛时;沈瑾就晓得自己成功了。贺东满脸温煦;可沈瑾还是在他的眼神中发现冰寒。
“见过贺大老爷。”沈瑾移开视线;作揖。
“解元郎太见外;你是十七弟的外甥;论起来也当叫我声舅舅。”贺东盛神色越发温煦;眼见沈瑾不接话;便继续话:“就算不叫舅舅;也可以称一声‘世叔;。说起来;我与令尊是乡试同年;这声‘世叔;也名正言顺。”
沈瑾便从谏如流:“世叔。”
贺东盛打着“哈哈”少不得旁敲侧击一番;沈瑾却知轻重;不肯轻易开口;只做腼腆寡言状;十句里应上两声;也是答不对题。
贺东盛到底是三品大员;如此屈尊降贵地拉拢沈瑾;已经是不容易;这般油盐不进;自然也就使得他冷了脸;叫人点汤送客。
“这沈家没有一个好东西”贺东盛心中愤愤;却也不得不承认沈家小一辈要比贺家好不少。前有状元沈理;现在又出来个解元;贺家嫡支子弟年少;旁支就算有几个中进士的;也是三甲同进士。
站在贺家大门外;沈瑾想着方才贺东盛强忍怒火的模样;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心里踏实下来。如此色厉内荏;看来顾忌颇深;就算尚书府三老爷那边出面;应该也不敢再想到谋害性命上去吧?
离会试剩下不足一月;沈瑾就开始闭门不出;终于停止了两、三日就往贺家一次的探病。
就在上元节前一日;沈润的帖子终于姗姗来迟。
贺东盛冷哼不已;可到了约定的日子;还是如约去沈府赴宴。大正月的;两次出入丧家;贺东盛都能预感到未来一年自己日子不会顺当了。
三老爷这边;早已与沈瑞商议一二;想好了谈判的条件;既要让贺东盛肉疼;也不能逼着他狗急跳墙。
因此;等见到贺东盛时;三老爷早已心有成竹;也就不予贺东盛兜圈子;只道:“你我两家本是姻亲;家兄生前与贺大人也是同僚;两家本当亲近;以后贺大人还是要常来常往才好。”
贺东盛听了心里堵得不行;什么叫“常来常往”?沈家这边如今不过一个七品中书舍人当家;他一个三品侍郎凭甚要“常来常往”?落在旁人眼里;倒像是他巴结已经败落的沈家。
他轻笑一声;道:“公务繁忙;实在是无暇分身。
此话正中三老爷下怀;三老爷便摸索着茶杯:“倒是可惜了;以后不能同贺东盛讨教了”
贺东盛直觉得眼皮跳了跳;道:“你我两家本为乡人;且累世姻;正应该守望相助才是。若是遇到难处;沈贤弟尽管开口;能帮一把的我自然会帮。只是为我到底不过是寻常人;多有力有不逮之处;也就请沈贤弟见谅了。”
这软硬兼施的话;听得三老爷心中暗暗好笑;只随口道:“确实想要麻烦贺大人。”
贺大人暗道:“来了。”
贺东盛端茶做聆听状;就听三老爷道:“只是不是一件事;而是五件事
“碰”贺东盛重重地放下茶杯;冷着脸道:“我不过寻常人;没有三头六臂;怕是帮不上沈三老爷了这做人可不能太贪心;要不然就颗粒无收了
三老爷挑眉:“五件事多了?这可怎么好呢;还以为有两家旧情在;以后能多得贺大人提挈。那这可怎么好?”
三老爷的话有回旋余地;贺东盛便也脸色稍缓;眼前这病夫虽是七品微末小官;背后却牵着几门姻亲;要不是靠着这些;他也不敢这样大喇喇地与自己谈条件。
“要是论起来;两家也是姻亲;自然当一荣俱荣、一侮俱辱贤弟真要遇到为难之事;我能帮定会帮的。”贺东盛道。
三老爷像是没了耐心;道:“我说五件;你说一件;咱们还继续扯皮吗?痛快点儿;就取居中的了。三件事后;你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
贺东盛还想要再说;三老爷已经皱眉道:“若是不行就算了;我这里就不多留贺大人。”
贺东盛只能忍了怒气道:“都是什么事?”
三老爷道:“第一件;当年令弟用了不打光彩的手段侵占了孙姐姐名下两家织厂;这两家织厂该退回来吧。”
贺东盛面上不快;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说起身;沈家二房与贺家嫌隙的根源;就在当年那两间织厂上;要是能用那个解决眼下困局;也是好事。
不过他面上却疑惑道:“当年舍弟可是花了五万两银子买的红契;何来侵占一说?”
三老爷冷哼道:“我也不予你扯皮;不管是织厂;还是银子;反正不能让我们瑞哥吃亏;这就是第一件事了。
贺东盛又为难了几句;才下了决心似的点了头;答应凑五万两银子出来。
余下的那两件事三老爷却是说要押后;以后需要贺东盛帮忙再说。
贺东盛自然不乐意;可三老爷是庄家;他也只能被牵着。
等从沈家出来;贺东盛只觉得心肝肉都疼了。
五万两银子;还有两件承诺;就是谈判的结果。
要是那两间承诺是好办的事还好;早办了早了;偏生三老爷想一出是一出
虽说花银子能解决的都不是事儿;可贺东盛还是希望少花银子。平白丢出去五万两;谁也不愿意啊。
贺家在京中虽有不少产业;可现银还真没有五万两那么多;少不得先从别处借用;再催松江那边送银子了
客厅里;沈家叔侄两个都在;三老爷面上却无多少笑意。
小人手段虽能拿捏住小人;可也足以引以为鉴。
三老爷感概道:“既入了官场;不仅自己要谨言慎行;还要越苏好亲戚家人;否则就生祸根”
沈瑞点头道:“母亲之前教导的也当记得;到了该决断的时候;就该利索些;磨磨蹭蹭的就失了先机。”
三老爷道:“说到底;还当自己立身正;否则一步错、步步错;就没有回头路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小人之道 (五)()
三老爷将条件开出去了;叔侄两个就放下贺家的事。之所以揽上这件事;也是因麻烦上门;至于贺平盛是生是死;又关沈家人何事?
显然;贺东盛将这个是当成大事。尽管在沈家叔侄面前哭过穷;却是不敢拖延;赶到二月二那日;就过来送庄票。
三老爷与沈瑞并不觉得欢喜;也没有功夫专门招待贺东盛;客客气气不失礼罢了。只因这一日;上门的并不单单是贺东盛;还有沈家的姻亲故旧;这一日是沈沧百天。
百日除服;沈瑞这孝子也是换下丧服。
虽说赶不上出殡;可这一日能来的亲朋也都来了。
贺东盛看着沈家的姻亲;心中便只有羡慕。对于三老爷的贪婪;贺东盛反而消减了不少。沈家是占了他的便宜不假;可既是贪财的;那说不得什么可以通过沈三老爷用银子买一条后路。
在京城多年;宦海沉浮;虽说轻易谈不上生死去;不过官场上三起三落也是寻常;保不齐就有求人的时候。
贺东盛是舒坦了;可等到晚上;送走客人后;三老爷与沈瑞就那五万